“咳咳咳…”
    我浮上水麵望向四周，這下應該徹底安全了吧，兩條蛇都對我們沒有威脅了。
    吳小狗正靠坐在石灘上，他的左腿似乎斷了，看起來都有些變形。
    吳小狗身邊的黑色身影正在檢查他的傷勢，那是小哥。
    石灘上有一個包，鼓鼓的，不知道裝的都是些什麽。原本小哥會來到秦嶺並不知道我們會跟來，所以他做的一切並不隻是為了保護無邪，肯定是為了拿到什麽東西。
    “露露，你快幫我抓住他，絕不能讓他給跑了！”吳小狗蒼白著臉，一隻手死死的抓住小哥的手腕。
    “原來一直跟著我們的涼師爺是他假扮的，那個包就是證明！”
    我怎麽敢去抓小哥啊，我捂著腿腳哎喲哎喲的靠坐在燈柱旁，不去理會吳小狗的呼喊。
    我看著四周熊熊燃燒著的燈盞，好神奇哦，石灘上居然有墓裏的長明燈，得好好研究研究，至於他倆的事，他們自己解決。
    “你為什麽要假扮成涼師爺？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身份又瞞著我？”
    吳小狗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麽，纏著小哥不停的質問，特別是問到又騙他的時候臉上的哀怨格外的深。
    小哥輕易的掙脫開吳小狗的手，跟變戲法似的憑空拿出了治療傷口的東西，動作嫻熟的將他斷掉的腿用木板固定，聽見吳小狗疼的嘶了一聲，動作不自覺的就輕柔了些。
    沒想到小哥對這物質化的能力運用的這麽得心應手，大張哥不愧是你大張哥。
    小哥將吳小狗的腿處理完了後，這才回答他的問題，“我有自己的理由。”
    吳小狗認真的聽小哥講話，本以為後麵還會解釋些什麽，結果小哥說完這句話直接走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扔給我們幾包壓縮餅幹就帶上了兜帽不再理吳小狗了。
    吳小狗是個善解人意的人，聽見小哥有自己的苦衷硬生生的將這些問題壓進心底，既然小哥的私事問不出來，至少其他問題可以問吧？
    吳小狗將壓縮餅幹全塞給我，勉強撐起身子拖著一條斷腿走到小哥身邊，說“小哥，你知道這棵青銅樹到底是人鑄造的還是天然形成的嗎？我的話更傾向於人工自造，但它這個物質化的能力是怎麽形成的？還有還有，這傳說中的燭九陰居然真的存在……”
    為什麽吳小狗在小哥身邊這麽聒噪，沒看見小哥已經把帽子往下壓了又壓嗎，臉都快遮完了。
    “小哥你為什麽不回答我？”
    “吵。”
    現在重遇小哥，如果我現在去問青銅門的事，他會不會直接把我踢飛？
    老癢現在都沒出現，吳小狗也閉口不提關於他的行蹤，他會不會已經…
    經過這次的事情，我覺得對於已故的人再去深究探索沒有任何意義，就算知道了關於她的真相又如何，還不如去多關心身邊的親人，多陪陪他們。
    既然姑姑有意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已經死了，我再去刨根問底打攪她安寧的生活豈不適得其反。
    算算日子快過年了吧，該回去探望莯家二老了。
    我看著手裏的玉骨哨，什麽青銅門、赤壁上的，關我屁事，我隻是凡人莯露，可不是什麽陵光神女。
    吳小狗和小哥兩人還在膩歪，我身上的傷都不重，休息了一會兒現在好的差不多了，就開始無聊的哼著歌。
    “他是天真小淘氣，麵對世界很好奇，總有問題弄不清，不停不停鬧起靈…哼哼哼哼哼哼哼…”
    吳小狗對著小哥一通輸出，見他一點沒有想要搭理他的跡象，獨自生著悶氣走到河邊去洗臉。
    “露露，你也過來洗一洗吧，臉都變成小花貓了。”吳小狗對我說道。
    我起身往他那邊走，嘴裏回道“我是小花貓，你就是一隻埋汰的小狗，看你一身慘不忍睹的模樣，都快衣不遮體了。”
    小哥默默的看了一眼在搓臉的吳小狗，從包裏取出一件連帽衫遞給他，提醒道“快收拾，準備出發。”
    吳小狗將身上的破布一扯，不客氣的將小哥給的衣服穿上，還挺合身。
    小哥看了一眼吳小狗身上的衣服，隨後抱著刀閉上了眼睛。
    吳小狗四處看了看然後走到小哥背包前，想要從裏麵拿什麽東西，結果拉鏈剛拉開一半手就被一顆石子兒打落。
    吳小狗的手瞬間紅了起來，他衝小哥喊道“小哥你幹嘛！”
    小哥的反應很大，他疾步走過去將背包整個拿走，冷著聲音說道“別動！”
    吳小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驚愕的看著小哥，似乎被小哥冷著的臉嚇到了。
    我不由疑惑，是什麽東西能讓小哥如此緊張？
    這時小哥看見吳小狗委屈的模樣，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改變語氣輕聲說道“裏麵有很貴重的物品，不能碰。”
    吳小狗哦了一聲轉身回到火堆邊坐著，麵無表情的撕開一包壓縮餅幹開始吃起來。
    小哥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吳小狗，背包還半敞著提在手上，似乎對於這種情況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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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小哥包裏的一件東西突然滑到了半開的拉鏈邊，它被一塊黑色的布包裹了起來，看起來是方的。我還是看見了露出來的一角，那是幽綠色的，上麵布著很多奇怪的花紋。
    我虛著眼睛去看，有點像…小鬼。
    那是鬼璽嗎？我沒見過，所以不敢確定。
    還想仔細看看來著，結果背包拉鏈瞬間拉上，小哥眼神淩厲的看著我，將包背在了背上，手捏著黑金古刀。
    我迅速移開視線，將臉上的水珠擦幹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走回吳小狗身旁坐下。
    心裏嘀咕道，小哥怎麽對我這麽凶啊，跟對吳小狗簡直是兩個樣。
    “你看著我做什麽？”吳小狗疑惑的問小哥。
    小哥緊了緊身上的裝備，低下頭說道“走了。”
    我偷笑，對付大張哥還得是無邪好使。
    我要跟緊吳小狗，讓小哥隻能幹瞪著我“哥，我扶你起來！”
    這時整個青銅樹開始顫動起來，周圍的崖壁居然向下掉石頭，這是被巨蟒撞擊後的餘震嗎？
    吳小狗神情緊張起來，看著上方的黑暗對我們說道“該不會是燭九陰追來了吧？”
    我真想一巴掌去拍吳小狗的後腦勺，祈禱他千萬別又迸發出奇怪的腦回路。
    “哥，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剛才的巨蟒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它被巨石砸中然後身體刺進了青銅樹枝，它不會再出現的。”
    吳小狗疑惑的問道“死了？它應該沒那麽容易就死了吧，那鱗甲可是槍都打不穿的。”
    青銅樹劇烈的顫動，發出奇怪的嗡鳴聲，吳小狗將手電對著上麵的黑暗，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小哥走到吳小狗身邊，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對我們說道“先離開這裏。”
    “好！”我將火堆踩滅，快速的將吳小狗的東西裝好，跟著小哥的腳步順著河灘往下遊走。
    “小哥，你捂著我的眼睛我都看不見路了！”吳小狗雙手扯著小哥的手，但他的力氣在小哥麵前簡直就是渣渣，最後隻能任由小哥的手緊貼著他的臉。
    身後的山石還在掉落，但預想中的燭九陰並沒有再次出現，幸好小哥捂的及時打斷了吳小狗的思維，照吳小狗的腦洞力，我真怕下一刻一張血盆大口突然就出現在我們眼前。
    吳小狗的腿受了傷，眼睛也看不見，嚴重拖了我們行進的腳步。小哥意識到這一點，直接將吳小狗背在背上並警告他，“別睜眼。”
    吳小狗聽話的不僅閉上了眼，還閉上了嘴，將頭埋在小哥的肩膀努力放空自己。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的想象力特別的豐富。
    在青銅樹消失在眼前的最後時刻，我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集中精神將視線聚焦在那裏，畫麵猛然放大。
    我看見青銅樹上，一條巨蛇穿刺在樹枝上，這條蛇多了兩個小犄角，澤淵正腳踩在它的身上一手拿著青銅枝凝視著我。
    他好像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迅速扭頭隱匿了身影。
    原來那燭龍始終還是被吳小狗的腦洞給物質化了出來，這次還順便升了個級，長了一對小犄角。
    幸好有澤淵在，他幫我們阻攔了這次的危機，我是不是得回去給他立個牌位，聽說神仙都是吃香火的。
    才一個分神，小哥就帶著吳小狗跑遠了，我感覺自己這個角色在他們的世界裏簡直可有可無。
    特別是吳小狗這個沒良心的，好歹我也算是他半個親戚，瞅瞅他現在這個模樣，瞪著個大眼睛在小哥背後直愣愣的盯著他的臉看。
    回去就跟他絕交，再也不摻和他們的事了。
    我們跑到了石灘的盡頭，那裏已經沒有路了，隻有一條垂直向下的瀑布。
    “小哥，我可以睜眼了嗎？”吳小狗撐著小哥的肩膀，將頭往前探去看瀑布的高度。
    小哥沒說話，隻是將手電往瀑布下方照，現在天已經蒙蒙亮了，能看見河的兩岸長滿了雜草枯枝，河底的深處有很多不規則的石頭。
    雖然水夠深，但我們直接跳下去的話肯定會被這些石頭給砸死，這可怎麽辦。
    我看向小哥，他的神情非常的鎮定，似乎知道該怎麽辦，我問道“小哥，我們怎麽下去？”
    吳小狗也看著小哥，說“小哥你一定有辦法吧。”
    小哥的耳朵被吳小狗口中的熱氣噴的有些不舒服，扭過頭對我說道“這裏有古時的工匠設置的鐵索梯，是為了逃命而準備的，就在你的腳邊。”
    我的腳邊？聽了小哥的話我下意識的往腳邊看，還真有。
    我蹲下來把鐵索拉起來看，這質量還怪好，看起來也蠻新的，一點鏽跡都沒有。
    而旁邊還有一條，對比一看，那條鐵索梯舊的不得了，長滿了鏽斑，還有好幾處都是斷的。
    “這不是一個年代的吧？”吳小狗問道，“右邊那條看起來跟新的一樣，樣式也不同。”
    我立馬反應了過來，小哥這是在騙我們呢，什麽古時工匠所修的，明明就是我和吳小狗修的。
    吳小狗反應遲鈍，想通後對著小哥眼裏直泛光，估計沒想到這力量還能這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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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背著吳小狗，提醒道“抓緊。”
    吳小狗聽後緊緊貼住小哥的後背，手差點沒把小哥的脖子給勒死。
    小哥最後將吳小狗給向上顛了顛，率先拽著我物質化出來的鐵索梯向下爬，至於吳小狗那根，直接放棄。
    小哥帶著無邪向下爬了兩米後，吳小狗對我說“露露快跟上，注意安全。”
    “好。”我答應著，隨後跟了上去。
    小哥不知怎麽，本來順著梯子慢慢爬，結果現在突然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纏著鐵索向下速降，吳小狗重心不穩嚇得哇哇大叫，手腳更緊的攀著小哥了。
    我看起來很吃人？跑這麽快幹什麽。
    這裏的瀑布聲很大，跟打雷似的，等我到了下麵，那裏竟然停著一個竹筏，想來也是小哥弄出來的。
    吳小狗半躺在小哥懷裏，好像已經暈了過去，我看見吳小狗的頸邊微紅，看來是被小哥給打暈的。
    我上到竹筏，竹筏便開始順水而流，小哥將吳小狗給平放下來，開始為他處理其他的傷口。
    “此後他會把我這次的出現徹底忘記，隻會記得涼師爺。”小哥突然說道。
    我看了一眼昏迷的吳小狗，問道“為什麽？他知道了也沒關係的呀。”
    這青銅樹的力量這般強大的嗎，連人的記憶都能改變？要是我也懂得如何運用就好了，說不定下一秒我直接回到之前的世界了呢。
    “他的成長不能每次都有外人的幫助。”小哥看向我說道“你，出去後照顧好他，也請你不要告訴他我的出現。”
    我點點頭答應，但還是疑惑的問道“為什麽不把我的記憶也一並刪除？”
    小哥搖搖頭，說道“你的記憶我控製不了。”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身世還是得再告訴小哥一遍，畢竟這種誤會可關乎我的小命，現在是因為要照顧無邪所以小哥放我一馬，之後怎麽樣可說不定。
    “小哥，我真不是汪家人，也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小哥就打斷道“我知道。”
    “知道？從何而知，之前在間歇性熱噴泉底你可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質問著小哥，可他說完這句話後又開始裝啞巴了。
    他單手扶著無邪閉目養神，無論我之後說的什麽他都不回應，真是氣得我牙癢癢。
    天已經亮了起來，走水路異常的快，漸漸的已經可以看見一些小村莊了。這時小哥突然起身，這是準備走人了？
    我扯住他的褲腿說道“你至少等無邪得救了再走吧，我可扛不住他。”
    小哥看了眼緊皺眉頭的吳小狗，蹲下來替他撫平，說道“會有人來救你們。”
    我還想再說些挽留的話，我跟他們催促無邪成長不同，我想讓吳小狗的每一場旅途都有小哥的身影，總不能讓小哥的付出一直淹沒在心底。
    嘴剛張開一半，我的後脖子突然一疼，眼前頓時天旋地轉模糊起來。
    是的沒錯，我被張起靈打暈了，毫無防備的那種。沒想到我還能體驗一把吳小狗的待遇。
    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我在想，我要收回之前的話，你倆願意給自己愛情的道路添堵就添去吧，老子心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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