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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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老頭子與老伴又是早早地起床,今天該去稻田裏收捆了,
    兩天放倒的稻穀,也該收捆挑出來,再拖到生產隊的場地上,那裏是用水泥做好的地麵,家家戶戶都是把稻穀碼在水泥地麵旁邊的空地上,準備用脫粒機脫稻子。
    稻田裏收捆挑擔,當然還是全家人都去,才好幹活。全家人都到齊了,橫豎相加,也就三個人。
    媽媽白翠蓮已經從地裏摘回了新鮮的小菜,準備做飯前,發現女兒還沒有像往常一樣起來,就準備去女兒的房間,喊女兒起來。
    一般農忙時節,成年人都會自覺起早床的。盡快吃過早飯,好去地裏幹活。這正是收割最忙的時候。
    白翠蓮推開女兒的房門,“啊”的一聲尖叫,慌忙出來叫老伴“老,老頭子,快,快來快來。”
    易老頭子正在清理捆稻子的草繩,還有肩挑的衝擔,這衝擔就是一根長長的,打磨得光滑光滑的扁平木棍,兩頭是上翹的鐵尖尖,這鐵尖尖可以直接插進捆好的稻子裏,撩上肩,挑起來很方便的。
    易老頭子正清理當天去地裏的東西。剛把拖稻子的板車弄出來,放到自家禾場中央。被老伴火急火燎的聲音整懵了,問老伴“你喊什麽,怪嚇人的。”
    白翠蓮嚇得魂不附體,手指向女兒的房間,對老頭子結結巴巴地說“致樺她,她,她想不開了。”
    一聽這話,知道大事不好。輪到老頭子慌裏慌張的,丟下手裏的工具之類。直奔女兒的閨房。
    進來就見女兒斜躺在床上。左邊手腕處一片黑紅色。
    易老頭子大驚失色,一個健步衝過去,抱住女兒,大聲呼叫老伴“快,快,板車,板車。”
    老伴白翠蓮六神無主地樣子,聽老頭子要她準備板車,慌忙把自家的板車放在大門口。
    易南坪抱著女兒,指揮老伴把女兒床上的被子拿下來,放在板車上。
    白翠蓮剛把被子在板車上弄好,易南坪把懷裏的女兒放在板車上,撒腿就跑。直奔鄰村衛生院而去。
    白翠蓮愣了好一會,才在慌亂中,隨便找見兩條毛巾,也奔向村衛生院去。
    這是早上七點多鍾的光景,所謂村衛生院不過就是一個赤腳醫生的家,人家也有莊稼地,一大家人也早早地起來了,準備去地裏忙農活去的。
    這赤腳醫生姓杜,是鄰村的一戶人家,那時候的莊稼人,沒什麽大不了病痛,嚴重一點的都到縣醫院去了。
    所以,赤腳醫生家,也是衛生院,而赤腳醫生的家人,也有地在種。
    這不,一大清早起來,正在做下地幹活的準備工作。
    杜醫生見易南坪拖著板車到了他家大門口,知道是病人來了。丟下手頭的活,就往板車這邊過來。
    易南坪氣喘籲籲的大聲說“杜醫生,快,救救我女兒。”
    已經走到板車跟前的杜先生,把易致樺身上的被子輕輕地翻了一個被角,一邊查看,一邊問“ 她是怎麽了?”
    易老頭子急得額頭上直冒汗珠,也不知道是拖板車拖出來的汗,還是著急,急出來的汗。口裏急促地回答“一早她娘推門叫 她,她就這樣了。你看,她的左手有血。”
    杜醫生仔細查看她的左手腕,這才發現有一道明顯的刀痕。隻是血沒有再流,是她自己先流出來的血,淤堵在傷口上。看起來刀口不是很深。
    杜醫生非常敏感,問易老頭子“老人家,您閨女這是不小心弄傷了?還是故意這樣啊?”
    易南坪這才正常說話“也許是我罵了她幾句吧,這孩子,性格這麽剛烈。”
    杜醫生聽著易老頭子說話,又去給板車上躺著的易致樺把脈,對易老頭子說“不礙事,我先給她包紮好傷口。”
    易南坪一聽說女兒沒事,當場就哭起來了“都怪我,不該說她的,以後都依她的。”
    這時候,她媽媽白翠蓮也趕來了,手裏拿著毛巾。
    杜醫生進自家屋裏,不一會,端著一個托盤出來,全是醫用物品。
    出了大門,見一位婦女也站在板車跟前看,就知道是病人的媽媽。
    杜醫生手裏拿著托盤,看著白翠蓮問“您是孩子的媽媽?”
    白翠蓮點點頭,以示回答。
    杜醫生把托盤遞給白翠蓮“您幫忙拿好,我來給她消毒。”
    易致樺穿著一件魚白色長袖寸衣,杜醫生把她的長袖往上卷了兩卷,從白翠蓮托著的盤子裏拿出鐵夾,夾住一個棉球,在酒精瓶裏慢慢點濕,小心翼翼地給易致樺的傷口兩邊擦洗,完了後,把用過的酒精棉球放到托盤上。
    再用鐵夾子夾出兩片包紮用的紗布,那紗布上麵,已經放好了淺黃色的藥粉。
    杜醫生把傷口包紮好了,轉過身問“她是用什麽畫的手腕?”
    易南坪搶著回答說“我在她房裏看到了鐮刀,那是昨天割穀用的鐮刀。應該是用鐮刀下的手。”
    杜醫生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鐮刀是彎的,下刀的時候不是很得力,如果是菜刀,反而危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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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南坪與白翠蓮聽了杜醫生的話,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杜醫生給易致樺包紮好了,幫她蓋好被子,這才接過白翠蓮手上的托盤,自己拿到屋裏去了。
    再次從屋裏出來的杜醫生,對倆老口子說“沒事的,沒有傷到血管。如果流血有點多的話,讓她好好休息休息,給她補充營養。靜養幾天就沒事了。估計精神上有點受不了,好好開導開導,問題不大。”
    易老頭子恨不得給杜醫生下跪,連聲說道“謝謝你!杜醫生。我出門慌裏慌張的,今天晚上我再送錢過來。你看,得多少錢?”
    杜醫生擺擺手“沒事,這幾天大家都忙田裏收割,你也不必太急,等忙完了再過來。”
    白翠蓮見杜醫生沒說多少費用,又問“杜醫生,真的太謝謝你了!你看得多少錢,我們來的時候也好有個準備。”
    杜醫生笑了笑“人沒事就好,有驚無險,你們得空的時候再來,不急不急,給十五塊錢吧。”
    倆老口千恩萬謝的離開了杜醫生的家,拖著女兒就往回走。
    一路上,這易老頭子止不住的淚流滿麵,拖著板車的手都不停地換著擦臉上的眼淚。
    白翠蓮見老頭子老淚縱橫的樣子,都不知道怎麽勸才好,自己也跟著哭出聲來“我們就這麽一個心肝寶貝,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都不好做人了。”說著說著,“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的哀嚎起來。
    她這是嚇的喲,因為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這孩子想不開了,做傻事了,那外人還不知道怎麽評價她了。
    易老頭子才是真心疼,就這麽一個親骨肉,本來是為了她好,怎麽會鬧成這樣的一個局麵。
    兩老一路帶著哭腔交談著,易老頭子說“我都依了 她算了。我這正是看著女兒成家立業的時候,我們不能失去女兒。”
    白翠蓮扶著板車的一邊把手,也是低聲說“孩子太倔強了,還是依著她,本來是她自己選擇的,今後也不會怪罪我們的,她也曉得我們苦口婆心地勸了她這麽久,隻要不追悔我們就行了。”
    老頭子連忙說“就是就是,隻要她不怪我們就行,但願她們一杆子撐到底。”
    易老頭子說的,“一杆子撐到底”的意思是,夫妻白頭到老,婚姻穩定,沒有婚變之災。
    易致樺因為昨晚一夜沒睡,直到快天亮的時候,犯迷糊,把自己的手腕割了,她隻聽說為了愛情,割腕自殺,不曉得是割左手手腕,還是右手手腕,是手腕內,還是手腕背。
    結果,她用右手握著鐮刀,在左手的背腕上畫了一刀,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才睡了兩三個小時,加之失血,連續兩天割穀又累。所以,板車拖回來,她都還沒有醒。
    回到家裏,白翠蓮給女兒換了一個床單,易南坪把女兒抱起來送到她的床上,對老伴說“你今天就在家裏,守著女兒,等她醒了,給她弄點吃的。地裏的稻子,我一個人去捆。白翠蓮囑咐老頭子“你也莫光顧著捆,隻需捆多少,就挑多少。”
    易南坪回答道“我曉得的。”
    安頓好女兒,倆老口從女兒房裏出來,易南坪跟老伴說“我隨便熱一口現飯現菜吃了就去捆稻子。你把女兒的床單洗了它,免得孩子醒了看見了。到了中午。你再給我送飯過來就行了。”
    白翠蓮答應一聲“可以的。我這就去洗床單。早點洗了好。”
    各就各位,各忙各的。
    白翠蓮趕緊把床單洗好了曬著,自己也沒有胃口吃飯,隻顧著把早上從地裏摘回來的薯葉之類的小菜一一摘洗幹淨,隻等女兒醒了再開始做飯不遲。
    這易致樺,在自己床上足足睡了幾個小時,終於醒過來了,她慢慢睜開眼睛,嗯,怎麽還在自己的床上。
    原來,上天了,還是可以在自己床上躺著的,這死了跟活著還是一樣一樣的麽?
    昨晚上,不是,應該是快天亮的時候,自己不是割了手腕麽,電影裏割了手腕就沒命了。我怎麽還賴在床上呢?
    正要起來看個究竟,剛一抬頭。發現頭好昏,連頭轉動都發昏,這是起不來了。
    白翠蓮趁著女兒沒醒的功夫,把易南坪的一條破褲子找出來縫補縫補。
    最近一直忙田裏的活,沒時間補它,現在正好,可以把破褲子補起來,了卻一件小事,老頭子也有換洗的。
    那易致樺在床上稍稍翻動著身子,在堂屋縫補衣服的白翠蓮聽到了動靜,趕忙把針線活丟在一邊,進到女兒房裏查看。
    “喲,致樺,你醒了。餓不餓,我這就做飯去。”白翠蓮走到床邊。高興地跟女兒說話。
    易致樺看著娘說“娘,我這是怎麽了,我還能跟您老說話麽?這是不是中午了。”
    白翠蓮的臉上露著笑容,俯下身子,用手摸著女兒的頭,無比溫柔地說“兒啊,你這兩天割穀割累了,所以睡得好沉。這會兒醒了就好。我剛剛買了麵條,給你下一碗荷包雞蛋麵,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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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致樺長這麽大,這是後媽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跟她說話,並且摸著她的 頭,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的易致樺,很是感動。小時候,親娘過世的早,連親娘的樣子都沒有記憶,後娘來時,自己已經上小學了,早過了在母親懷裏撒嬌的年齡。
    現在,娘就在跟前,對自己這麽溫柔體貼,讓易致樺受寵若驚“娘,我就是有點頭暈,這頭都不能動。一動就暈。”
    白翠蓮笑著跟女兒說“孩子,那就躺著不要動,我這就去下麵,等你吃完了就會好些的。”
    易致樺聽話地答應著“嗯,娘,你去忙,爹呢,是不是一個人在地裏捆稻子。”易致樺的意識完全清醒了
    白翠蓮已經從床邊站起來了,看著床上的女兒,輕言細語地說“你爹先一個人去捆稻子了,等會我中午送飯去,跟你爹一起捆。”
    一邊說,一邊朝房門外走。
    易致樺想再說什麽,娘已經出了房門。致樺心裏想,爹爹一個人在地裏忙,我應該去地裏幫忙才對。
    看娘,今天也是出奇的溫和,好享受啊,自己有這麽好的爹娘,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們二老。
    他們就我一個孩子,我應該給他們養老送終才對。
    如果我走在爹娘的前麵,是不是不孝之女。我昨晚上,應該說快天亮的時候犯迷糊時,怎麽就沒想到呢,必須給爹娘養老送終才對啊。即使養老算不上,這送終是必須的吧。
    我好糊塗啊,我昨天晚上,不對,準確來說,是快天亮的時候,我是不是稀裏糊塗地在做什麽?
    對,鐮刀,就是鐮刀,我好像用鐮刀割手腕了。是手背這邊的手腕。
    我這是準備去死嗎,我死了,爹爹和娘怎麽辦,地裏的稻穀還沒捆呢,現在應該去捆稻子,捆好了,拖回來,早點用脫粒機把稻子脫出來才對,今天天氣這麽好。
    我不能胡思亂想了,應該像之前一樣,跟爹爹和娘一起去地裏幹活才對。
    易致樺頭昏,閉著眼睛,海闊天空的胡亂思維著,這時候,娘已經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到了房裏,嗯,真香,是不是放了麻油。
    家裏的麻油超金貴,都是留著款待客人用的。碗的最上麵有三個金黃金黃的荷包蛋,看著非常好吃,家裏的雞,一直喂不起來,這是哪裏的雞蛋呢?
    “孩子,我扶你起來。”娘把麵碗放在房間唯一的一個小木桌子上,就過來扶致樺坐起來。
    娘用雙手把她抱著往後背移動了一點,這樣,易致樺可以靠著床頭。
    但是,頭還是有一點暈。
    娘說“有把碗端著,你自己慢慢吃,實在不行,我就來喂你。”
    易致樺接過娘遞過來的筷子“還是我自己慢慢來吧。”
    她說著就坐直了身子,試著用右手拿起筷子。
    娘兒倆就這樣合作,白翠蓮端著碗,側身坐在床沿,易致樺右手拿著筷子,慢慢地去夾麵條。
    白翠蓮把碗端到她的嘴巴跟前,終於成功地吃了第一口。
    就這樣,差不多半個小時,一碗荷包雞蛋麵幹完了。
    白翠蓮快速把空碗放到小木桌子上。又回到床邊,雙手扶著女兒的肩膀,讓她靠在床頭歇一會。
    這樣過了一兩分鍾,易致樺說“娘,我還是躺下來吧,這樣,您可以給爹爹做飯了。我吃飽了,沒事的。您就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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