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都沒吃，王塵逃離了望舒客棧。
    老實說，他也不太想在璃月通緝‘刺殺帝君的凶手’期間去璃月港。
    本來在遊戲裏，拜訪完魈返回璃月港後，就該由公子牽頭，和鍾離一起去籌辦送仙典儀了。
    這個過程中，和鍾離重回‘帝君遇害現場’時嘴替派蒙明確提到過“從絕雲間回來以後，就再也沒遇到過找麻煩的千岩軍了。”
    大概率是仙人向七星施壓了。
    現在看來這個過程還要花點時間，不過魈已經去找另外三位真君聚首，解除通緝大概就在今天了，等自己花幾個小時趕到璃月港，正好能避過去。
    “小問，你以前見過的使用錨點傳送的人，都是必須接觸到錨點才行嗎？”
    “啊，好像是吧？”
    “好像？”
    “應該！應該是吧？”
    “這有區別嗎……你怎麽心不在焉的？”
    “我也在努力想啊！唉……想不起來了，但是我突然感覺使用錨點很危險！”
    “有什麽說法嗎？”
    “你想！會使用錨點的人都死了耶……
    “不對不對！我不是咒主人，我的意思是很久以前那些人會使用錨點，現在的人卻不會，這裏麵肯定有什麽原因！
    “人類的傳承是很難斷代的，使用錨點的方法卻像一種禁忌或詛咒，從某一代開始知道它的人全被清理掉了，很恐怖不是嗎？”
    “……你說得對。”
    …………
    璃月港，玉京台。
    經過昨日的變故，手持長槍、麵色凝重的千岩軍守衛在這裏的每個角落，不允許任何普通民眾出入。
    偶爾有守衛好奇地望向正中央空曠的台子，『仙祖法蛻』已經不在，隻剩下曾被帝君砸飛的雙層八角亭香爐被人扶正之後孤零零的立在那裏。
    已經是午休時間，這裏卻變得越來越熱鬧，陸續有七星帶著心腹手下到來，又獨自進入香爐的西南方那座磅礴大氣、金碧輝煌的建築，留下心腹們靜靜等待。
    那座建築叫月海亭，是七星議事的場所，許多能夠動搖璃月的重要決策都是在那裏做出的。
    看來經過整整一天的沉澱與幾次倉促而無果的會議後，七星們終於要對這次事件定下最終結果了。
    隨著最後一位『玉衡星』的登場，月海亭的大門緩緩關閉。
    諸多守衛開始默默祈禱，祈禱等它開啟之後，七星會站出來宣布帝君遇害隻是一出鬧劇。
    即使到現在，也沒多少人真正相信帝君不在了……
    “不等甘雨姐姐來嗎？”察覺到刻晴的關門動作，『天樞星』天叔疑問道。
    甘雨的職位是非常獨特、非常重要的“七星秘書”。
    她輔佐七星而不服侍七星，輔佐曆代七星而不專屬於某一代七星，在場七位曾經定下的決策幾乎都有她的參與，她的重要可想而知。
    另一方麵……她也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仙人的立場，怎麽能輕易將她拒之門外？
    “這是一場‘人’的會議，我們七位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不需要再請一位仙人。”
    回答天叔的並非刻晴，而是凝光，『天權星』凝光。
    天權星本就代表著權力與律法，白手起家帶著一身毫不掩飾的商人氣息的凝光又代表了財富與才智，這讓她隱隱成為了七星之首。
    如果隨便找一位璃月港的百姓，問他璃月七星誰最厲害，有8765的概率會得到‘『天權星』凝光’這個答案。
    不過七星任何一位都不會成為獨裁者，也不會容許某一位成為獨裁者，璃月的百姓們也都如此。
    天叔追問道“你的意思是？”
    “首先，諸位都已經見過『仙祖法蛻』，確認過真實性了。
    “其次，昨日千岩軍追捕可疑人員時一路追隨至絕雲間，遇到了隱居的仙人，想必不久得到消息的仙人們就會來興師問罪。
    “最後，消息封鎖失敗，已經過去一天了，璃月百姓都在等著我們的決策，不能再拖下去了。
    “這次會議是一定要拿出結果的。”
    凝光略作停頓，觀察了一下同僚們，無人反駁。
    “因此我提議，不管帝君真死、假死、自然死亡還是他殺，咱們必須以祂已經死亡為前提才能繼續往下討論。”
    這個話題不是第一次提出了，以七星們的智慧也都能猜到，但還是有幾位目光動搖。
    一時間鴉雀無聲。
    “你們為什麽不發表意見？不溝通怎麽解決問題？”刻晴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但仍然沒有其他人說話。
    “那就舉手表決吧，決定帝君的‘生’或‘死’。少數服從多數，可有異議？”
    決定帝君的‘生’或‘死’，把七星換成去掉帝君的七神也無法說得這般輕描淡寫吧？
    但僅僅一天，各個渠道的書信已經紛至遝來，堆案盈幾，連門外最心腹的手下們也迫切希望得到一個答案……就像凝光說的，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就這樣吧。”
    “我沒意見。”
    “表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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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同意以帝君已死為前提去製定決策的，請舉手。”
    說完，刻晴第一個舉起手，凝光是第二個。
    沒有第三個。
    “你們要考慮好了，現在可不是考驗信仰的時候。璃月港的3700年與遷至璃月港前更古早的璃月人的1300年，共計5000年曆史就壓在你我手上了，要為過去負責，更要為未來負責。”
    刻晴以大義向眾人施壓。
    “以帝君還活著為前提就算能穩住人心，帝君一天不真正‘活’過來，七星與百姓的距離就會被拉遠一分，帝君每缺席一次請仙典儀，百姓對七星的不信任就會翻倍。
    “而帝君的‘死’已經擺在眼前……何不順水推舟？”
    凝光則從實際情況著手，用獨特的嗓音娓娓道來。
    七星是當世除了仙人外最熟悉帝君的人了，他們都有各自的理由去懷疑帝君之死，即使是凝光刻晴也並非完全認同帝君死了，但是至少表麵是這樣的。
    天叔緩緩舉起了手。
    “天叔？”『開陽星』忍不住喊出聲。
    “一瓶子不響，半瓶子咣當，空著也要比半瓶強。倘若能真的讓帝君‘活’過來，那我倒是沒意見，但千萬不要吊著百姓的念頭。”
    “……”
    短暫猶豫之後，『瑤光星』也舉起了手。
    如此一來，就是四對三了。
    “你們！你們難不成真的以為帝君死了？”
    天叔歎了口氣“我們的工作是為了百姓，為了黎民眾生，而不是為了帝君。”
    瑤光星也搖搖頭道
    “我隻是突然想到，害死帝君難如登天，但如果祂真的死了，讓祂複活更難。
    “以祂活著為基準，最後發現祂真的死了，那情況可就太糟糕了；而以祂死了為基準，就算最後發現祂沒死，璃月港也不會變得更差。
    “凝光和天叔說的都是這個意思，其實你也懂，但就是不肯假設帝君真的死了這種情況，不是嗎？”
    『開陽星』怔怔無言。
    “說的好聽，如果帝君真的還活著，等祂歸來之後誰承擔責任？”
    『天璣星』嘴上反駁著『瑤光星』，眼睛卻看向了凝光。
    大家都是聰明人，正如凝光一直都有勝券在握的自信，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表決結果，他要等的隻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出乎意料，回答他的是人刻晴“我會獨自承擔所有責任。”
    原來是你，嘛，都一樣，隻要不是我就行。
    “『玉衡星』好魄力，既然如此我也支持一下吧。”『天璣星』成為了無關緊要的第五位舉手者，“五比二，剩下兩位已經不需要表決，大家快點決定後續的處理方案吧！”
    “嗬嗬，”凝光收回舉起的手，戴著指護的手指掩嘴輕笑，“那就繼續聽聽我的提議吧。”
    “我們要承認帝君的仙逝，解除消息的封鎖，甚至主動把它傳播出去——我們得為帝君舉辦一場盛大的葬禮。”
    “可是連凶手都沒抓到呢。”
    “根據我掌握的消息，蒙德龍災後，曾在蒙德露麵的愚人眾執行官第八席『女士』來到了璃月，而一直停留在璃月港的愚人眾執行官第十一席『公子』也有些不幹淨的動作。
    “昨日就是『公子』解救了請仙典儀上的可疑人員，並指引可疑人員前往絕雲間的。”
    “你是說愚人眾是凶手？”
    “就在剛才我已經得到進一步的消息，愚人眾在暗地裏製造『百無禁忌籙』，至少可以確定他們試圖挑起仙、人對立。”
    “我就說愚人眾能有什麽好東西！”
    “但這還不能當做他們謀害帝君的證據。”天叔很沉穩。
    璃月自古就講究師出有名，罪名不同，能采取的手段也不同，胡亂來的話說不定還會被自己人唾棄。
    凝光依然是胸有成竹的模樣“『公子』在請仙典儀之後頻繁接觸璃月葬儀龍頭往生堂，那我們就奉上一場送仙典儀，想要辨清真假、獲得一錘定音的證據，隻需把這餌拋出去靜靜等待。”
    “拿帝君的葬禮當誘餌……這好嗎？”
    “抓住凶手才更能告慰帝君的在天之靈，祂一定不會介意的。”
    “還有那個可疑人員呢，如果不是心裏有鬼，她跑什麽跑？”
    “她雖受『公子』幫助，但來曆也不一般，也許其中有什麽誤會，就由我來親自會一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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