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望著碼頭的仙人們各自離開，派蒙鬆了口氣，“一場人仙大戰的危機，也算是和平收場了吧？”
    “仙人們還算通情達理，但還有事情沒弄清楚。”看了看還留在這裏的凝光、刻晴、甘雨，熒感覺氣氛有些微妙，她既想快點逃離，也是真的有一些懷疑。
    “你也想到那件事啦！所以我覺得咱們現在應該去找一個人。”派蒙絲毫沒有跟熒一樣的感覺，隻是為這次自己終於聰明一點了感到高興。
    “我也想到一個人。”
    “那你和我一起喊出那個人的名字，看看咱們是不是心有靈犀！”
    熒點點頭，接著兩人同時沉默了一秒。
    “鍾離。”
    “『公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卻沒一個音節相同。
    “咦！咦咦？”派蒙一臉難以置信，“為什麽你覺得應該找鍾離？難道……咱們已經不是最有默契的搭檔了？”
    “仔細想想，鍾離比『公子』更加可疑吧。”
    熒先是說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見派蒙可憐巴巴的表情，又改口道“其實我也想說『公子』的，但是黃金屋之後就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而鍾離肯定還在往生堂，通過鍾離大概就能找到『公子』了。”
    “原來是這樣！那咱們還是很有默契的！”
    “嗯，就是這樣。這裏的氣氛太不妙了……咱們快離開吧。”
    自從仙人都離開後，甘雨就覺得很尷尬，刻晴、凝光…七星們在關鍵時刻把自己支開了，上次月海亭議事也是……感覺自己不被信任，變成了外人……恨不得跟留雲借風真君一起回山上隱居……
    與自己站位隱隱呈對立之勢的刻晴與凝光也顯得有些拘謹，太尷尬了……以後要怎麽麵對七星呢……
    “我該回去工……”，見熒和派蒙離開了，甘雨隨便找了個借口也要離開，突然又想到自己沒工作了，從帝君死後，基本算是被架空了……她匆匆改口，“我、我要去幫香菱試吃泡泡糖，就先離開了！”
    不敢再看刻晴和凝光的臉色，甘雨跟在熒後麵走了。
    “甘雨她……是不是太累了？送仙典儀舉辦之後，找個理由讓她休息一下吧。”
    “這可不像是累的，隻怕是對我們有所不滿了，唉……”凝光幽幽歎了口氣，“不過她說的‘泡泡糖’是什麽？”
    “這名字，剛才在群玉閣那支奇軍就自稱‘泡泡糖小分隊’，大概是萬民堂掌勺新做的菜品吧？”
    “嗯……那五個人，等璃月港的狼藉景象處理好，得給他們一些獎賞才行，還有金發的旅者。”
    “是啊，真是幫大忙了，還有你的群玉閣……就這樣毀掉了。”
    “嗬，用一座群玉閣換來帝君的認可，怎麽看都是值得的。”談及此事，凝光非但沒有悲傷的神色，反而笑了，上次這樣笑還是上次……還是剛才想到能把所有財務損失都算到『公子』頭上時。
    “你說帝君？！”
    “『百無禁忌籙』的製作方法、解開『漩渦之魔神』封印的方法、仙人們難得的‘柔和’態度、以及傳說中一種叫做『托夢』的仙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還有其他幾位七星應該也夢到帝君了吧？”
    “……”
    這麽說來，今天早上那個夢……帝君真的安安靜靜聽我吐完所有苦水、發完所有牢騷，才離開的？
    刻晴尷尬的閉上眼，捏了捏舒緩不開的眉頭。
    凝光還是要年長一些，看見刻晴的反應便有了些猜測，不過年輕人嘛，敢說敢做沒什麽不好的。
    她緩緩走到了碼頭盡頭，舉目眺望。
    大船上的人們在為渡過劫波歡呼、雀躍；水裏的人們則表情不一，但都有一種劫後餘生所萌發的朝氣，他們在千岩軍的幫助下遊向碼頭或最近的船上；碼頭最邊沿，受偶然突破過來的海浪波及的商人們，也在罵罵咧咧的收拾殘局或對遊過來的人施以援手。
    “人啊，真是不可思議。
    “明明脆弱得像是水草，在牢牢抓住立足的岩石之後，任由暗流湧動、風浪侵襲也無法動搖。
    “其實更像是隨處可見的野草，隻要紮根於土壤之中，再多的雨打風吹也隻能成為成長的佐料，即使有燎原烈火襲來，再一年春，繁榮依舊。
    “這就是人，這也會是人治的時代……”
    …………
    “鍾離去了北國銀行，怎麽辦怎麽辦，咱們上次見他還是在去黃金屋之前……他會不會還不知道『公子』幹的事？在這種時候跑去愚人眾的地盤，感覺很危險！”
    “沒辦法，雖然對我們也挺危險的，但還是得去看看。”
    提起北國銀行熒就來氣，氣鼓鼓的，但為了解開謎底，不去不行。
    推開北國銀行無人值守的大門時，裏麵的景象讓她立刻警惕起來——不止鍾離在，『公子』和『女士』也在！
    “『女士』！”溫迪的慘劇曆曆在目，對『女士』的戰意洶湧。
    “是你們，在吟遊詩人的城市見過一麵吧？還不錯嘛，有好好記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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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畢竟，眼睜睜看著朋友被奪走重要之物，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很難忘記吧？”
    “現在搶回來也不算晚。”
    派蒙慌忙阻止道“不、不要衝動呀，熒！還沒收集到七種元素力的你，在黃金屋的那一戰已經是極限了吧……『十一執行官』裏有兩人在場，還是不要動手為好！”
    『公子』也從中調和道“喲，熒，怎麽說呢，再次見麵的氣氛稍微有些…嗯…尷尬？”
    對著『公子』，派蒙的火氣也上來了，她掐腰生氣道“哼，當初知道你是愚人眾執行官的時候，我們就不應該相信你！”
    “別這麽說，雖然之前稍微欺騙了你們，但我對熒本身沒有什麽惡意，除了最後的翻臉比較可惜以外，之前的合作還是蠻愉快的，不是嗎？
    “隻是立場不同，我不會把那當做私人恩怨，當然，你們保留對我的私人恩怨倒是無所謂的。
    “不過我啊，可是也被騙慘了——被『女士』和鍾離。”
    “『女士』和鍾離？”熒的腦海裏把各種線索都串起來了，如果鍾離真的是岩神的話……
    “別浪費時間了『公子』，你們要聊天，就等我辦完正事再慢慢聊吧。”
    『女士』語氣不善地打斷了幾人的對話，接著盡力挺直脊梁走到了鍾離麵前，臉上還能回憶起那種火辣辣的疼痛，被一擊按到地上摩擦的屈辱，被關進小黑屋的屈辱……不甘心，怎麽可能甘心！
    心早就死在五百年前的她，命也本該在那時候燃盡，即使用冰包住了火，也仍然是在自取滅亡的路上罷了。
    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永遠懷著對七神的怨恨！
    這，就是她。
    如今支撐她的隻是一個純白的夢，隻有那個唯一的目標才能讓她低頭，否則就算燒成灰燼！又如何？
    “依照約定……我來取你的『神之心』了，摩拉克斯。”
    “『神之心』？”熒暗歎一聲果然，果然，鍾離……摩拉克斯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
    “你們在說什麽？！”隻有派蒙還會感到驚訝。
    鍾離瞥了派蒙一眼，沒有回答。
    “‘契約’已成，如你所求，賜汝應許之物。”他平淡地掏出一枚與風神之心大同小異的東西。
    “賜？居高臨下的口氣……”雖然這麽說著，『女士』還是小心的把這枚岩神之心接了回來。
    “什麽！原來你就是岩王爺？”派蒙不解的問道“但、但是…你為什麽要把『神之心』送給愚人眾啊！”
    “不是贈送，而是基於‘契約’的交易——是我和那位『冰之女皇』之間的事。”
    “不能明白你的想法……”熒也很費解，畢竟愚人眾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怎麽看都是壞人。
    “那我就簡單說明一下吧。”對於熒這位與風神有過交情的旅者，鍾離似乎很樂意給予她幫助或是解答她的問題。
    ……
    “以上種種，都在我計劃之內，唯一超出我預想之外的……是『璃月七星』的行動，我對他們的期待原本與仙人相同，守護璃月即可。
    “但他們最終交出的答卷是……借此機會取代神明，利用我‘死’之後的真空期，迅速掌控璃月的所有權力。”
    “欸——？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麽好事！”
    “哈哈…我倒覺得這樣很好，這也是我曾經一邊擔心為時過早、一邊隱約期待終要到來的事……是對我這個舊日神明的真摯踐行。最後，你們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熒沉思道“我想知道，是什麽值得以『神之心』為代價？”
    派蒙附和道“是啊，你常說交易要講究公平，可是這世上還能有什麽東西值得用『神之心』來交換呢？”
    “以普遍理性而論，確實沒有。
    “但我是‘契約’之神，千百年來經由我手訂立的‘契約’已有萬千，一場交易若非有利可圖，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的。
    “與冰之神的交易，是我作為岩之神的最後時刻，所訂立的『終結一切契約的契約』。
    “至於天平的另一端，那位『冰之女皇』究竟加上了怎樣的籌碼……就在未來的旅途中，由你們自己去揭曉答案吧。”
    “所以鍾離！你究竟和冰之神簽了什麽‘契約’？告訴我嘛，我很好奇！現在就像知道！”派蒙厚著臉皮追問道。
    “不泄露這份‘契約’的內容，也是‘契約’內容的一部分。”
    “啊——，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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