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七星官文通告眾人須知，騰龍飛麟，雖壽比山嶽，終為土灰···帝君遭逢天劫，魂歸高天，故此昭告璃月，尚祈眾民節哀，免致心傷。
    “又及，勿再聽信坊間傳聞，妄加臆測。”
    通告完畢，留下茫然的人們，千岩軍離開了。
    “怎麽可能！帝君的死竟然跟至冬國沒關係？”
    “我有個舅舅在玉京台上班，他明明跟我們說就是『公子』害了帝君啊！”
    “……說到底，『公子』有那個實力嗎？我看最低也要至冬那位女皇親至才能動得了帝君吧。”
    “誒！”有人捶胸頓足，為自己的假情報丟了麵子而懊惱不已。
    “就是要這樣才說得通啊，帝君怎麽可能死於他人之手？！”
    “但帝君終究是真的走了……”
    兩國爆發衝突是一回事，一國使臣刺殺另一國國君又是另一回事，太好了，還有機會！
    伊凡諾維奇心裏盤算著，回去就搞個打折活動重新吸引璃月的客戶，全場通通一折！連後續的送仙典儀也顧不上看了，他逆著人流匆忙返回。
    “唔…嗯……那個，誰能幫我翻譯一下，七星的通告說了些什麽？”派蒙撓撓腦袋，理解不能。
    “嗬嗬！不明飛行物就是遜啦，這通告大概意思就是‘誰都有壽終的時候，岩王帝君也不能避免，沒渡過天劫所以死了，不是遇刺也不要再瞎猜了。’這麽說你能聽得懂嗎？”
    雖然小問和王塵約好了在人多的地方盡量不說話，但恰恰是人太多了，簡直像雲來海永無止盡的海浪般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偷偷說幾句話也沒人能注意到。
    “欸，七星的說辭，居然變成了這樣……”瞥了眼王塵，派蒙心中有其他疑問，但沒再接著說下去，“送仙典儀好像要開始了，我們快去看看吧！”
    …
    “在‘契約’重立之後，你們——會祝福下一個時代嗎？”
    “那麽，『天權』大人的致辭到此為止，『玉衡』大人還有什麽想說的嗎？”在‘送仙典儀’的最後，甘雨確認道。
    “旅行者。”
    刻晴一眼就瞅準了觀禮群眾中的熒，快步向她走去。
    七星之前派人聯係了好幾次，想要報答熒的恩情，結果總是找不著人。
    “那、那就是傳聞中擊退了古神的旅者嗎？”
    “好年輕啊……”
    “竟然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與熒麵對麵後，刻晴接著說道“旅行者，璃月七星有恩必報。而且想必你也聽說過，我們手眼通天、無所不能——說出你想要的報酬吧，那是你應當收取的。”
    “……那就，幫我貼幾張‘尋人啟事’吧。”
    人群發出一陣喧嘩。
    “啊？！”
    “這是什麽意思？這位旅者這麽淡泊名利嗎？”
    “英雄就是英雄，思路與眾不同……”
    刻晴也不得不重複了一遍“你說的是‘尋人啟事’？”
    熒點頭肯定道“我在尋找我的哥哥。”
    “這自然是沒問題的，等有時間了，還請你到總務司詳細說明一下你哥哥的信息吧。”
    “嗯。”
    “那，送仙典儀到此結束。”
    在甘雨的宣告聲中，不管人們想不想承認，帝君真的被送走了，以後‘岩王帝君’之名就跟其他逝去的仙人一樣，隻是一個冰冷的名號、一個時代的標記了。
    “三千七百年的‘契約’，說沒就沒了啊……”
    有被家長帶過來的孩子，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不明白大家為何如此傷心。
    “為什麽偏偏會在我這一代離去呢……”
    一位年邁的老人眼中滿是不舍和無奈，他已經陪帝君走過了七十個年頭，本以為能走完一生，沒想到竟然是帝君先走。
    在這一片沉重肅穆的氣氛中，人群漸漸散去，熒也和王塵道別，找獨自站在玉京台的觀景台上背對著眾人的鍾離去了。
    “……”
    王塵在玉京台的另一側佯裝看風景，整個人的注意力卻時刻都放在熒和鍾離那邊。
    等和熒談完，就該我了吧？
    他等啊等，等到熒離開了，腳步剛動起來，左肩卻被人拍了一下。
    “嗯？”
    向左後方扭頭，沒有人，再向右後方扭頭，也沒有人。
    “嘿！”扮鬼臉的胡桃突然在麵前出現了。
    “哇~，我被嚇到了。”
    胡桃雙臂交疊抱在胸前，挑了挑眉道“哼，無聊。”
    “送仙典儀都舉辦完了，你怎麽這時候才來？”
    “我是來找鍾離的。”
    “哈？你也找鍾離？”
    “哈？我家客卿，我不能找嗎？”
    “…那您先請。”
    王塵很有禮貌地把跟鍾離談話的機會讓了出來，又耐心等待了一段時間，胡桃回來了。
    “喂，我要去給蘭姐送書，順便處理一下常九爺和小九九的事，你要一起去嗎？”
    “可以啊，什麽時候？”
    “就現在。”
    “這麽急？趕到無妄坡再回來連夜宵都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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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晚上要回來了？這不是帝君走了嘛，晚上我得在『邊界』整點儀式~”
    王塵猶豫著看向鍾離孤獨的背影，但是常言道陪鍾離說話的機會常有，而陪胡桃過夜的機會不常有。
    “走吧走吧，我也順便試試禦劍飛行！”
    “？”
    “小問，起飛嘍！”
    ……
    “嗬嗬，就這，速度也沒快多少嘛。”
    “飛行速度全靠供給的元素力控製，快是可以更快點，但消耗也會加倍增長。”
    初次嚐試禦劍飛行的成功讓王塵很高興，出了璃月港一路到無妄坡山腳下，都是問天劍載著他低空飛行，腳根本不用下地，就是感覺小問不太高興……被人一直踩著，不高興也是正常反應吧。
    “其實跑的再快也沒什麽用，反正去『邊界』辦的事必須要等到午夜才行。”胡桃撅了撅嘴，心中已經對風元素的妙用羨慕死了，“先找找常九爺吧，我記得他商場失意之後就回輕策莊的老家了。”
    因為不是從輕策莊正路入的莊，當王塵兩人從無妄坡一側的山坳飛進輕策莊時，直接便是到達了莊子的中間地帶——一個茶水攤。
    時間是下午四五點鍾，因為上午來得早，倒還沒趕上吃晚飯的時間，茶水攤的客人也不多，還都是些老人、孩子。
    其中有個小孩躲在一位老人身後，指著王塵和胡桃道“鬼！從無妄坡飛過來了兩個鬼！”
    “鬼？在哪在哪？！”
    “說咱們倆呢……”王塵打斷了探頭探腦的胡桃。
    “孩子，別害怕，那兩位是人。你看，他們都有影子嘞……雖然在黃昏這個特殊時刻從無妄坡飛來確實有點……”
    降落在他們身邊後，胡桃問道“老伯伯，我們來輕策莊找一個叫常九爺的人，您知道他家在哪兒嗎？”
    “常九爺啊，你們沿著莊裏唯一一條鋪裝路往前走，走到一個大亭子，常九爺家就在那亭子後麵的山崖上了。如果到地方了摸不清楚，可以問問大亭子裏一個叫若心的老婆子。”
    “好的，謝謝您！”
    不需要王塵導航，胡桃在前麵帶著路，順利摸到了常九爺家。
    此時，常九爺正伏案於門前的矮幾上奮筆疾書，察覺到有人來他這個特立獨行的地方，動動腳趾就能想到這兩個生麵孔無疑是來找他的。
    “嗯？還有人跑這兒來笑話我嗎？我常九爺可不吃這套。”
    “誰會沒事兒費盡力氣過來隻為了笑話你啊。”
    “那你們是來幹什麽的……難道、難道是來催債的？！這也太快了吧！”
    “催債？我就直接說正事了，你還記得小九九嗎？”
    “小九九？”常九爺一怔，臉上忽然露出了喜色“是小九九看到我的書，想起我了嗎？！”
    胡桃歪著頭思考道“雖然確實是這樣的，但又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在說什麽啊？”常九爺沒聽懂，但很快他又急切地問道“小九九現在在哪？她過得怎麽樣？有沒有…有沒有意中人了？”
    “唉——，我隻能說，我們帶來的不是什麽好消息。”
    常九爺麵色一僵，磕磕絆絆道“她、她已經嫁人了嗎？沒關係……隻要她幸福就好，我…我能接受的。”
    “……塵，你來跟他解釋吧。”
    常九爺這副模樣，讓胡桃有些不忍了。
    正是因為見多了生死之間已經用言語概括不了的肮髒齷齪……見到這種人間至情時才會覺得異常美好，所以胡桃喜歡葦生的故事，喜歡梁山伯與祝英台，喜歡親情、喜歡愛情、喜歡友情，喜歡保留一份童心。
    “……也許可以不跟他說的那麽清楚？”
    “不行，他有權知道，越記掛在心上的人就越應該知道真相……這是我的判斷。”
    胡桃糾結著眉頭，過往的經曆告訴她，隻要當事人能承受得住，就應該把真相說出來。
    這對生者和死者都是最大的尊重。
    如果承受不住……常九爺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什麽真相？告訴我啊？”
    王塵瞥了眼不願意開口的胡桃，心想你拉我來原來是把我當刀子用。
    “小九九死了，早就死了。”
    “轟！”一道晴天霹靂劈在常九爺腦後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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