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華？”
    “雖然兄長大人囑咐過不要上山，可剛才的那陣動靜未免也太大了，鳴神大社…這是怎麽了？”
    山頭被砸下去一塊，大社參道上的鳥居斷了好幾座，空氣中彌漫著被雷劈之後特有的焦灼味道，許多地方灑落著新鮮血跡，一具腹部和心髒都被洞穿了的白色頭發男性屍體，一具身材高大、無明顯外傷、但是雙目失神的男性，還有好幾具紫發紫眸、神似雷電將軍、但同樣沒有生氣的…人偶？
    從被撕裂的皮膚和那些根本沒有做皮膚的人偶看，應該都是一個係列的吧？
    “救……救我……”
    一具人偶呆滯地望著天空，嘴唇微不可察的翕動，似乎在求救。
    “呼，淩華、托馬、早柚，你們真的幫大忙了……這些人與襲擊神裏屋敷那群家夥是一夥的，他們試圖破壞鳴神大社，以此挑釁將軍大人的威嚴。”
    早柚？
    哪裏有早柚？
    王塵掃視了一圈也沒找到。
    “不過敵人都已經處理完畢，無須擔心，把塵交給我，你們就回去吧。”
    “咳……雖然爬不了山，平地走路還是沒問題的……”
    不等神裏綾人從托馬懷裏把自己接過去，王塵就掙紮著站了起來。
    開玩笑，抱一次就得了，並非性別歧視，但是男的被男的公主抱，真的很奇怪吧？
    “兄長大人……？”
    “這是你不需要踏足的領域，回去之後把今晚發生的事情都忘掉吧。”神裏綾人搖搖頭，阻止了淩華的探究。
    “……我明白了，但是兄長也要注意安全。”
    除了神裏綾華看到的異象，鳴神大社已經趨於平靜，這裏的巫女們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就算沒見過…剛才也見了，八重神子已經變回人形，告誡了巫女們不要多嘴後，第一時間看望神櫻樹去了。
    北鬥大剌剌地坐在大社入口的階梯上休息，等神裏綾華和托馬下了山，向萬葉問道“那家夥呢？”
    “跑了。”
    “嗬嗬，它逃跑確實一流。”
    “可惜夜泉死了，不然應該能問出很多情報的。”
    “我倒是覺得他什麽都不會說，有那種能力在，抓在手中還是個不小的麻煩，死了倒也好。”
    “也是。”
    北鬥又向神裏綾人問道“這樣一來，組織在稻妻的通訊就能恢複了吧？”
    “應該吧。”看著那些人偶，聽著他們偶爾冒出來的一兩句孱弱的求救聲，神裏綾人歎了口氣“可是已經失蹤的人去了哪裏……”
    “夜泉總共抓了二十一個人，其中十位……就困在這十具人偶裏，另外，他們的身體應該都在稻妻城，在古宮誠家隔壁……”
    “困在這些人偶中？！”
    “夜泉告訴我的……他完全是抱著玩兒的態度，應該不會撒謊……”
    王塵咬了咬牙，連帶著半邊身體的疼痛都開始蘇醒，心髒猛地一突，腥甜的血液從喉頭湧了上來。
    小心翼翼地喘著氣，待怒火稍微平靜了，他佝僂著身體坐在了比人偶更像人偶的總教官身邊，有溫迪的承諾，總教官可以被治愈，可這些人偶……
    另外三人也沉默了，沉默中不知誰問了一句“要怎麽變回來？”
    “夜泉沒說……”
    萬葉閉目。
    北鬥握拳捶了捶額頭。
    神裏綾人再次歎了口氣，其中飽含無奈與憐憫，他想了想，把算上紫月總共十一具人偶收集在了一起。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外界的對話，有個人偶用盡力氣發出了微弱的聲音“救……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為什麽天宮紫月可以完美操控人偶？就算回不去本來的身體，至少……嘖……”
    “你以為這些是什麽人偶，它們可是用來承載‘神’的容器，憑普通人的精神根本駕馭不了。”
    本體明明遍體鱗傷，化作人形後卻完全看不出異常，八重神子緩緩從鳴神大社走了出來。
    “而且，我可不會再任由這些人偶留在世上了。”
    “宮司大人…？”
    “這等危險之物，必須銷毀，不過……”瞄準一個沒有製作頭發的光頭人偶，八重神子蹲下身輕輕撫了撫，“影還做過這麽醜的人偶呢，她當時應該隻是在練手吧？千萬不要告訴我她曾經想過要換個光頭形象。”
    “神子…大…人……我又……拖稿了……”
    “呀！是你？”八重神子一愣，趕緊在那顆光頭上又摸了兩把。
    “不要……忘記……我……”
    “抱歉啦，八重堂拖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現在這副模樣，臉也不是你的，聲音也不是你的，你又沒報上名字，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我……叫……”
    人偶還想說些什麽，八重神子已經站起身走遠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這些人偶是影製造的，她也成功把自己的意識轉移到了雷電將軍體內，應該有辦法把這些凡人的意識轉移出去吧？前提是他們的身體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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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
    “聽不懂嗎？嗯……就是說，你們隻管把這些人的身體找到，我會去找製造人偶的人，看看能否把他們變回來。”
    “可您剛才說的是雷電將軍？”神裏綾人試探著問道。
    “怎麽，害怕了？其實她能明白是非曲折，也很講道理，隻是某些理念固執的像個孩童，容不下別人辯駁……既然這些人偶是她處理不當，那她理應肩負起這個責任。”
    讓雷電將軍為這件事情負責任？
    經曆過‘雷電五傳’事件，家族差點毀於一旦，全都承蒙八重宮司的進言與將軍大人的寬宏大量，神裏家才得以兢兢業業的延續至今，父母的教導神裏綾人銘記於心。
    經曆過‘雷電五傳’事件，家族幾乎毀於一旦，並且見證了友人亡於『無想的一刀』的萬葉也皺了皺眉。
    無論武力還是權力，那位可都是當之無愧的稻妻第一……就算是‘雷神眷屬’，在鎖國令加眼狩令的當下，真的能做到嗎？
    把他們的疑慮神色盡收眼底，八重神子不動聲色地在心中歎息，影啊影，看看你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吧。
    接著她話鋒一轉“雖然我很想讓影來負責，但我跟她已經幾百年沒說過話了，沒辦法，誰讓‘把意識寄宿於物件’的能力是我教她的呢，隻好由我來承擔這份責任了。”
    “可以嗎？”幾人不明覺厲。
    “盡快把這些人偶的身體帶過來吧，力量一恢複，我就能嚐試把他們的意識還回去，在那之後再毀掉這些人偶也來得及，但這具無人居於其中的人偶就請你們即刻破壞掉吧。”
    那是紫月曾經寄宿的人偶，雖然不久之前剛被八重神子撕破了一些皮肉，但它仍然是所有人偶中完成度最高、力量最強的。
    “稍等！這具人偶可以留著嗎？”
    聽到王塵的話，北鬥、萬葉、神裏綾人、八重神子都望了過來。
    “哎呀，你不會想拿她做壞事吧？我還以為你喜歡會是那種五大三粗的女性呢，還是說突然被這張與雷電將軍相似的臉折服了？”
    另外三人的眼神頓時一變，不過這個人偶這麽漂亮，也不是不能理解……
    “哈？你、你在說什麽呢！”
    “我的意思是，我還以為你要操控這個人偶呢，女裝和性別轉換可是輕小說中的經典情節呀……原來不是嗎？”
    另外三人的眼神頓時又一變，萬葉輕輕咳嗽一聲，綾人嘴角泛起笑意，還偏過頭裝作沒聽見，北鬥在心中暗自咋舌，現在的年輕人都玩兒這麽花了？
    “又不是我要用！”
    “哦？竟然還打算給別人用？那就抱歉啦，如果是你要用的話，看你在戰鬥中表現那麽出色的份上我也就應允了，但給別人，萬萬不可能。”
    上一個人偶已經變成了愚人眾的執行官，在到處興風作浪，這個人偶雖然沒有自我意識，但也差點釀成大禍，八重神子巴不得把人偶全都處理掉。
    王塵深深吸了口氣“先別忙著拒絕，如果把一個純粹的精神體轉移到這個人偶中，你能做到嗎？”
    “……你有想要複活的人？他的精神體要足夠強才行，通常來說，僅僅是死後靠執念變成鬼魂的強度完全不夠，所以不要妄想了……生死有常，循環往複。”
    “你能做到，對吧？”
    “我沒有在開玩笑啊小家夥，”八重神子眼睛眯了起來，“你要用的話，這具人偶就送你了，至於別人，想都不用想。”
    “是紺田村的狐狸巫女，她在守護著神櫻樹，或許和你有些淵源，如果她願意，條件又合適的話，能不能……把這具人偶給她用呢？”
    “那個自稱‘地狐’的巫女…？”
    “見一見她，再做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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