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謝的審判結束了。

    在他交出從犯名單時，特巡隊已經火速出擊捉拿犯人去了。

    除了考威爾，林尼的團隊都被無罪釋放，此刻正在收拾魔術箱、水箱等散亂的道具，為下一場表演騰出空間——

    原本在‘交換魔術’時這場魔術表演就該結束了，為了保密性，劇院的觀眾們被要求再在劇院滯留半個小時，這期間自然不能幹坐著，林尼又承擔起了救場的工作。

    而瓦謝這邊，下了被告席後便急不可待的要求要見薇涅爾。

    押送他的警備隊一陣遲疑，芙寧娜開口道：“既然是提前約好的事，我這邊倒是可以應允。但是塵，你真的有辦法讓他見到薇涅爾嗎，那可是…已經溶解的人？”

    “當然，不過為了防止出現意外，還請芙寧娜大人、熒，還有那維萊特先生來幫我作證吧。”

    熒很好奇，便答應了下來。

    那維萊特也很好奇，但他想了想，還是推脫道：“歌劇院現在的情況特殊，待會還有一場需要我親自處理的審判，暫時不方便遠離這裏。”

    “不遠的。”

    在王塵的帶領下，一行人出了歌劇院沒兩步，很快就在露景泉邊停下了腳步。

    “薇涅爾就在露景泉中，但是想要感知露景泉中所蘊含的東西，必須有足夠強的水元素感知力，我知道瓦謝沒有，所以…我帶來了這些。”

    見王塵摸出了一大瓶粉藍色的液體，那維萊特眉頭微皺：“原始胎海之水？”

    “別誤會，這隻是在瓦謝的研究場所中順手取來的物證，其實原始胎海之水除了會將楓丹人溶解，還能提高其他人對水元素的感知力。”

    說著，王塵把原始胎海之水遞到了瓦謝麵前：“想要見到薇涅爾的話…就把這些喝下去吧。”

    沒有猶豫，瓦謝接過瓶子，一口氣把瓶中的液體全部喝光了。

    “薇涅爾呢？薇涅爾呢！我還要怎麽做才能見到她？”

    “仔細感受露景泉中蘊含的東西。”

    “露景泉…”

    “瓦謝…”

    熒的耳畔忽然響起了之前聽到過的那個聲音，那維萊特也暫時解除了對水中意誌的屏蔽，唯有芙寧娜什麽都看不到也聽不到。

    “瓦謝…瓦謝…”

    “薇涅爾？我看到了！是我，我是瓦謝啊！薇涅爾…是你嗎？”

    瓦謝瞪大眼睛，直直走進了露景泉中。

    “瓦謝…你為什麽來了，我說過…不需要你來的…你好像老了很多，已經過去多久了呢？”

    “已經二十多年了…從你離開的那天，我已經煎熬了二十多年了！這些年我就隻是為了將你複原才活著的，其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我真的像是在做夢，居然還有機會把我的心中所想的統統告訴你…薇涅爾…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活著才好…”

    “而我恰恰相反，瓦謝，我覺得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你說…什麽？”

    “如果沒有你，我就能讀完法律專業，或許能夠成為一流的‘代理人’…如果沒有你，我就能繼續我的繪畫夢想，總有一天我的畫會被掛進沫芒宮…如果沒有你，就算我一事無成，至少還能陪著我的母親，不至於讓她孤獨終老，流著淚水死去…都是因為你的自私啊，瓦謝，都是因為你。”

    “你…你不是薇涅爾…你到底是誰？！”

    “沒錯，我不是薇涅爾。每一位死在你手上的女孩，意識都已經隨著軀體的消散回歸了原始胎海，我們的意識在胎海裏不斷流轉，最終如同匯聚的水流般融為一體。我是莉莫妮，我是克蕾希…但唯獨，我不是薇涅爾。

    “為什麽…薇涅爾…薇涅爾呢？”

    “從你殺死第一位女孩之後，意識融合之時，薇涅爾就已經恨透你了，她不想再見到你，每一縷與她有關的意識都在回避你，這就是你自私的下場，自私的奪走了我們年輕的生命。你是騙子，你是殺人魔，你是自我陶醉的懦夫。但唯獨，你不是薇涅爾的愛人。”

    “她恨我？不…讓我見她，求求你們…”

    “還不明白嗎，不要來找我，這是真正的薇涅爾的意思。她的確不想再見到你，但同時還有另一層意思，這是她對你僅剩的一絲憐憫。因為她知道，如果你來到了這裏，‘我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

    “？！”

    “瓦謝…瓦謝…瓦謝…瓦謝…瓦謝…瓦謝……請你去死吧，瓦謝。”

    “啊啊啊啊——”

    “噗通”一聲，瓦謝以雙手抱頭的姿勢倒在了露景泉中，氣息全無，全程圍觀他瘋言瘋語的芙寧娜目瞪口呆，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好在王塵很快就開口了：“瓦謝死於驚嚇過度，跟我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那維萊特別有深意地反問道：“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怎麽會，我隻是實現了他的心願。”

    “……”

    芙寧娜幫腔道：“我隻看到瓦謝一個人在這裏瘋瘋癲癲胡言亂語，然後就…他已經死了？沒有人傷害他吧……”熒聞言也頷首道：“瓦謝確實是自己倒在那裏的。”

    “…死者的死因應當以醫護人員開具的證明為準，警備隊，將瓦謝送檢去吧。”

    …

    之後的半小時在歌劇院中一晃而過。

    盡管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隻能施展一些老套的魔術，但林尼的表演還是讓所有人都過足了眼癮。

    而見證了長達二十年的‘少女連環失蹤案’被破解的觀眾們，終於也懷著複雜的心情，得以離開這裏，把今天見到的事情訴說給親朋好友……

    相比起由演出事故延伸出的這場意外的審判，歌劇院的下一個劇目確實隻算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審判。

    外加預告上寫的是被告人的真名‘達達利亞’，而不是愚人眾的執行官『公子』，所以很多人在看到案件的類型與‘達達利亞’這個不太熟悉的名字之後，連訂票的心思都沒有了。

    不過涉及到了外交，那維萊特不得不親自進行審判。

    “達達利亞先生，近日有多起指控你尋釁滋事、聚眾鬥毆、無故傷人的暴力事件，你認罪嗎？”

    “嘁，明明是那些家夥拖欠還款在先，我一時沒忍住，才用了些手段。”

    “這些暴力事件高達八起，其中七起都是你主動出手……即使是至冬的執行官，在楓丹，你也可以使用正當手段起訴對方，以維護你們的合理訴求。主動出手傷人，盡管你似乎控製了分寸，但也屬於擾亂治安了。”

    “如果我不願意認罪呢，是不是可以申請決鬥來維護自己的榮譽？”

    “喂喂，是聲譽，哪來的榮譽！”貴賓席上，芙寧娜吐槽道，“而且搞清楚了，你就是因為打架才被指控的，這裏是審判庭，可不是再讓你找架打的。”

    轉過頭瞥了眼芙寧娜…以及她身側的王塵，『公子』略一挑眉，笑道：“嗬嗬，開個玩笑，我認罪，請最高審判官大人給我定罪吧。”

    “根據‘諭示裁定樞機’給出的審判結果，達達利亞先生…有罪。判，梅洛彼得堡監禁二十日。”

    …

    “之前周圍一直都有很多人，所以沒機會問，我…我真的已經擁有阻止原始胎海溶解楓丹人的力量了嗎？”

    “很可惜，其實是我把瓦謝封裝好的原始胎海之水偷偷換成了濃度不足以溶解楓丹人的樂斯。”

    “這樣啊……”

    “不過也快了，無論是預言的發生，還是預言被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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