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維萊特高居歐庇克萊歌劇院主舞台上方的最高審判官席位。

    王塵位於那維萊特的右手邊、觀眾席方向的左手邊的原告席。

    芙寧娜位於與王塵相對位置的被告席。

    比這三個席位都要低的地方——盡管已經提前預告過今天預言會降臨，仍然有很多人跑來觀看這場針對神明的審判，觀眾席不出意料滿座了。

    很多熟悉的麵孔也在其中，熒、派蒙，夏洛蒂，克洛琳德，娜維婭、邁勒斯、西爾弗，林尼、琳妮特，楓丹的熟人幾乎都來了。

    “既然雙方已經就位，那麽審判就此開始。”

    那維萊特說道：“首先，請指控人塵先生講出指控芙寧娜女士的理由，然後才能定罪，這場審判也才能進行下去。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我已經提醒過你了，你很可能承擔誣告、以及蔑視審判庭的罪名。”

    王塵點點頭，目光看望向芙寧娜：“我有很多理由指控你，像是年前的那兩本書，《慳吝人》和《李爾王》。你寫信催更，我便把它們交給了你，但你可能忽略了一個細節，這兩本書我並沒有委托你幫我出版，甚至也沒有明確允許你將其編排成戲劇進行演出。”

    “啊？”芙寧娜一驚，歪過頭努力思索道：“那兩本書你沒給我授權嗎？”

    “沒有。第一次授權給你的是《楓丹商人》。第二次是《哈姆雷特》、《仲夏夜之夢》、《福爾摩斯》，這三本書我不僅授權了，還拜托了你進行出版發行。第三次就是《慳吝人》和《李爾王》了，那一次我隻是把書寄給了你，其他什麽都沒說。”

    “是…是這樣嗎？我記不太清了…你當時肯定是忘記給我授權了吧，不然你把書寄給我幹什麽啊？！”

    “怎麽可能忘記，我就是故意沒給你授權。”

    “好家夥，你你你、你算計我？”

    王塵攤了攤手：“我當時還想著，楓丹的神明該不會如此輕易就上當吧？結果真的這麽輕易。”

    芙寧娜向那維萊特和觀眾們求助道：“你們都聽見了吧，他說他是故意的！”

    觀眾之中卻回應了一陣‘不愧是芙寧娜大人’的聲音。

    “肅靜。”那維萊特說道，“芙寧娜女士，如果你承認塵先生所言屬實，無論他是不是故意的，你都的的確確沒有獲得《慳吝人》與《李爾王》這兩本書的授權，也就是說，你侵權了。”

    “我…我…唉……”

    “那麽塵先生，這就是你指控芙寧娜女士的理由嗎？”

    “不是，我不打算追究這件事。”

    那維萊特皺了皺眉。

    觀眾席的觀眾們則是從板著臉變成了喜笑顏開。

    “我就說嘛，這場審判鬧得沸沸揚揚，怎麽可能是因為這種無趣的經濟糾紛！”

    “對啊，大家都是頂著預言來的，誰要看這個！”

    “絕對要是重大刑事案件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芙寧娜也發來幾個眼神，像是在問：“你在搞什麽？”

    王塵便又說道：“指控的理由還有的是，比如當你的護衛沒有加班費，隻有固定工資。”

    芙寧娜反駁兼提醒道：“這你可別亂說啊，加班有加班費的，沫芒宮每一筆摩拉的去處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那我被迫在沫芒宮樓頂過夜、幫忙守夜的那些天，怎麽沒有收到加班費？”

    “你、你都說了你是沫芒宮樓頂過夜，過夜…過夜它應該算是下班時間吧？”

    “是守夜，整夜都不能睡覺，屬於加班行為。”

    這次觀眾之中傳來一陣噓聲。

    “嘁，我自願去沫芒宮樓頂給芙寧娜大人守夜，守一年都不要工資！”

    “我能守十年不要工資！”

    “我一百年！”

    “光寫書都不知道賺了多少錢了，還緊扣著這點兒加班費不放，嘖嘖嘖。”

    “肅靜。”那維萊特說道，“加班不給加班費，如果情況屬實，確實違反了相關法案，可以立案。那麽芙寧娜女士，塵先生的描述可否屬實？”

    “可能屬實吧…但我覺得還需要調查一下……”

    “調查的環節就放到之後再說，那麽塵先生，這就是你指控芙寧娜女士的理由嗎？”

    “不是，我不打算追究這件事。”

    那維萊特歎了口氣，接著嚴肅道：“那就請你不要再提及與真正的指控理由無關的話題了，否則，我會先以蔑視法庭罪將你審判。”

    “好吧好吧好吧，那我就不說這些了…其實我這裏有些東西想要給大家看看，特別是你，那維萊特先生。”

    “容我提前問一句——你說的東西和你的指控有關嗎？”

    “和楓丹人的罪孽有關。”

    觀眾席瞬間嘩然，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場審判的重頭戲來了。

    “肅靜！”

    最高審判官的席位上，那維萊特糾結了一下，沒有阻止王塵，畢竟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如果是假的…待會兒數罪並罰就好了。

    於是王塵就這麽在指控途中從原告席跑到了舞台，並把四塊巨大的石板豎在了舞台上。

    “那維萊特先生，你那個位置看不見內容的，要不你也下來吧。”

    “……”

    那維萊特深吸一口氣，默然閉上了眼睛，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然後觀眾席的議論聲在黑暗中擠進了他的耳朵裏。

    “這最後兩幅畫畫的是芙寧娜大人吧！”

    “芙寧娜大人在座位上獨自哭泣，這不是楓丹的預言嗎？”

    “所以說是跟我們的罪孽有關啊，傳說中的預言不就是對罪孽的懲罰嗎。”

    “關鍵是這東西保真嗎？它又有什麽意義？”

    “第二幅圖上的是天空島吧，圖一圖三是什麽意思，完全看不懂…”

    王塵說道：“這四塊石板是我在白淞鎮南方的一處久遠廢墟中發現的，留下它們的人說石板上記錄的是楓丹的曆史，包括還未到來的曆史…也就是未來會發生的事，通俗點的話，也可以把這視作一則預言。至於真假，那維萊特先生有辦法辨認，石板上記載的信息，那維萊特先生也能幫我們解讀。”

    觀眾們的目光便聚焦在了那維萊特身上。

    頻繁被點名，又享受著這種待遇，終於，那維萊特還是走下了自己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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