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父與子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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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天光裏,薄雪霏霏,血色的月光照在男人陰慘泛白的臉上,映著狹長微眯的狐狸眼,卻沒有一絲光亮,渾不似活人的眼睛。
雲義指骨微攥,脊背挺得筆直。長睫垂落,遮掩了眸底濃烈陰狠的殺意,沾血的唇角劃過妖豔弧度,聲音冷冽微諷
“但刀好歹是刀,打磨打磨,依舊鋒利趁手。而礓石,打磨再久也依舊是礓石,不堪大就。”
白君珩依舊死盯著他,幽暗的眸光鬱鬱沉沉,如泛寒的利刃,直似要剖開他的內骨,剜出他的心髒,壓碎他的脊梁。
身骨修長的青年單膝跪地,雪頸微垂,大半張臉都浸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唯有霜白及膝的銀發順著低頭的動作逶堆在地板上,清冽如山巔皚雪,高華如月溉寒泉。
“你的意思是……”
白君珩勾了勾唇,抬腳碾在了他撐在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直到聽到骨頭盡碎的聲音,才輕幽幽地問,
“你率軍攻打虛淵,隻是為了打磨自己,替本尊除掉無用的礓石?”
指骨碾碎的疼痛,似竹篾剔肉,雲義死死咬著下唇,未泄露出一絲聲響,滾滾的冷汗卻自慘白的下頜滴滴濺落。
“我、既然……是你手裏用慣了的刀,那殺幾個無足輕重之人,又有何不可?”
他咬著齒,呼吸因為疼痛而變得急促,舌尖抵著剛湧上的血腥,又滾動喉嚨將之咽下,在對方駭人銳利的目光下,竟是微微笑了
“如今我將妖界一統,不正好更能為您效命嗎?難道,法力高深如誅神邪君,還會忌憚我這樣一個修為不過才煉虛之境的小兒?”
白君珩靜靜凝視他片刻,陰冷透明的臉上漸漸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知道為什麽你總是擅作主張,而本尊卻沒有殺你,還留你至今,任你擴大自己的勢力嗎?”
細如枯骨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顎,尾指輕輕一劃,喉嚨處便破開一道一寸長的傷口,鮮血汩汩湧出,扯動氣管,發出‘荷荷’猙獰之聲。
雲義近乎難以喘息,血液噴湧,又在吸氣的瞬間倒灌,在普通不過的吐納呼吸,此時對他來說卻如刀尖絞刺在肺部。
那雙冰雪淬過般的鳳眸裏,卻仍然平靜凜冽,沒有半分懼意。
白君珩用沾著他血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臉頰,
“嗬嗬,看啊,就是這個眼神,藏滿了野心勃勃而又瘋得不夠徹底的眼神,和本尊當年一模一樣,但,沒有本尊那麽狠。”
“宥連竹還是把你教得太古板了,本尊若是你,若想要在短時間內盡快提高修為,又何需顧及那些螻蟻的性命?”
白君珩往後一靠,臉上的表情似撕碎衣冠束縛的獸類,邪肆、張狂、又帶著一種對一切都無所顧忌的瘋意。
“聽說,你把妖界治理的井井有條,還幻想著做一個明君呐……”
白君珩閉了閉眼,嘴角扯出一絲輕蔑的笑“也好,他們現在有多愛戴你,以後就有多恨你,本尊等著你和本尊一樣瘋的那天……”
雲義沒有說話,妖力自動運轉,修複著喉間的傷痕,白君珩卻又忽地睜眸,洞若觀火般地看向他,
“對了,本尊一直很納悶兒,你既是本尊的種,卻為何生了這白慘慘跟吊喪一樣的毛色?”
白君珩摸了摸下巴,“難道是那女人以前喂了你什麽,導致你身體變異了?”
對於這一點,雲義是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他一句,幹脆閉著嘴,在那兒裝啞巴。
白君珩嘖了一聲“真是跟你那雙眼睛一樣,看著就令人倒胃口。”
雲義“……”
“鬼一。”
白君珩喊了一聲,戴著笑臉麵具的男子頃刻閃現到麵前,“屬下在。”
白君珩指了指一身血痕的雲義,“此子犯了本尊的大忌,把他帶去暗牢,施行百鞭,讓他記著,什麽東西該碰,什麽東西不該碰。”
“本尊看你有用,留你一命,不代表,你可以將爪牙伸到本尊頭上來。”
這便是在說他進攻虛淵的事了。雲義垂了垂睫,沒有反抗,緩緩站起身來。
轉身的刹那,卻又被白君珩叫住“慢著。”
一幅卷好的畫飛到了他手裏,男子冰冷地吩咐“將這畫裏的女子,給本尊找來。”
雲義拂開畫卷,不出意料地在畫上看到了那張熟悉至極的嬌美麵容,少女笑吟吟地倚在花樹下,木簪綰發,星眸含睇,霓裾霞袂輕飄,美似姑射仙人。
他瞳孔微縮,又在頃刻恢複原樣,不動聲色地用靈力將畫卷好收起,平靜地應了一聲“是。”
另一側,鹿呦隨行一萬妖軍被秘密護送到了南境玉衡彎內的一處小秘境前。
沈卿塵估計做夢都想不到,雲義給鹿呦尋找的安全藏納之地,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還在混亂不堪的黟陽城內。
隻不過,他們所行的通道並非為外人所知的那個通道,而是雲義自己花費好幾年,自己開辟出來的一則空間密道。
所以任誰也無法知道,他將鹿呦藏在這裏。
隨著白君珩的出現,他內心的焦慮已然泛濫到了極點,妖界自然不再安全,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全然是拚上性命在賭,他不能再讓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雲義安排了所有,那一個小秘境也被他布置地猶如人間仙境,甚至還在裏麵準備了許多新奇玩意兒,保證她不會無聊。
這些日子以來,他過得忙碌,卻無時無刻地都在做著兩手準備,一是戰前準備,二是……自己的身後事。
他無法預知,自己的未來,隻能盡量將一切都安排到最好。
但同時,在鹿呦一行人剛抵達秘境入口時,魔界的傳送陣法也隨之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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