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影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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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別塵又恢複了往日平靜的生活,高彥之本來經常和李浩然來搶著教雲別塵武功,但教了幾天就沒了耐性,雲別塵隻是初學者,如果拿學問來比喻,充其量隻是剛剛認字罷了,而高彥之已是將能寫文章的人了,讓他來教雲別塵,雲別塵雖是聰明,但高彥之也沒耐性和他耗著,倒是沉默寡言的李浩然不驕不躁,耐性極好,對雲別塵教的極是仔細,到讓雲別塵大感意外,雲別塵聰明絕頂,又肯用功,一套入門的劍法和內功已練得似模似樣,隻是火候和功力的差距罷了,高彥之又免不了一番感慨,覺得老天太偏愛雲別塵了,李浩然倒是說了幾句公道話,覺得以雲別塵資質和刻苦,有如此成就沒設麽好奇怪的。
這天雲別塵正在練劍,基礎的招式已練得很是純熟,李浩然在旁看的暗暗點頭,若隻是看劍勢,隻怕會有人以為雲別塵已經習劍數年了,劍招之間的銜接雖是稍顯稚嫩,但這是幫人教不了的,隻有自己與旁人對戰或是多多練習,慢慢領悟。
雲別塵正練得興起,這套劍法雲別塵已練了不下百次,每次練都覺得有些進展,尤其是練成了《無覺心經》上的功法,使五感中的目力大增,眼疾則手快,自己使劍也使得越來越穩了,招式與內息也越來越貼合,隻怕自己再練上三個月就能達到師門的要求,學習更加高深的武學了,想到這心裏不覺更是暢快,隻是明天又要去見那個看不到臉的大長老,真是想想都瘮的慌,但也不敢不去,最近不但是練武,連師門的門規都學了一遍,大小幾十條門規,讓雲別塵不禁打了個顫,畢竟他是野慣了的性子,一時哪改的過來,但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學了,大長老的命令就是師門的命令,自己是決然不敢違抗,想來想去也隻能硬著頭皮去了,何況雲別塵對那《星微密譜》也大感興趣。
聰明人的腦子轉的快,隻這一會,雲別塵的腦中竟已轉過這許多念頭,但手上的劍招竟是絲毫不慢,一招濤海生波後,手腕一翻竟是使出碧波劍法的最後一式浪卷殘雲,本來濤海生波之後,是水韻疊雲,但雲別塵卻沒有按部就班,而是隨意出招,將原本沒有絲毫連接的劍招連接的毫無滯澀,仿佛本該如此,這讓在旁看的李浩然大大的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將劍招中隨意組合的訣竅教給雲別塵,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本來濤海生波後劍尖朝下,左肩易露出破綻,而浪卷殘雲則是反手一斬,劍勢一轉,將周身的破綻全都罩住,當與人動手時,正該如此出招才能避開對方的攻勢,自己也是當年與大師兄切磋了許久才知道這樣出招對自己最有利,不禁大感驚奇。
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兩人都不禁抬頭一看,有一個穿著淡黃色衣衫的少女走來,正是楊纖靈,雲別塵見是楊纖靈趕忙見禮“見過師姐”,楊纖靈上下打量了雲別塵一眼道“幾天沒見,禮數倒是周到了很多”,雲別塵見楊纖靈裝的一副大有氣勢的模樣,不禁暗自好笑,但也知道楊纖靈最好麵子,這裏除了自己,沒人需對她行禮,自己也隻好當仁不讓了,果然一個周到的禮節就讓楊纖靈高興不已,李浩然見是小師妹卻不禁皺了皺眉,小師妹最是愛玩兒,自己還要監督雲別塵練功
哪有時間陪著她玩兒,可楊纖靈最是古靈精怪,若是她玩的不開心,隻怕雲別塵也練不成了。正當李浩然絞盡腦汁想辦法打發楊纖靈時,她卻跟雲別塵聊起來了,雲別塵聰明機警,又見識廣博,才學也不錯,口才自是大佳,很快就和楊纖靈聊得熱火朝天了,李浩然馬上就明白,自己的心思白動了,想到雲別塵也老老實實的練了這麽多天了,玩一下也無可厚非,況且來到這世外仙境通元島,雲別塵還沒有好好地遊覽過通元島的景色,此時到可借機帶著雲別塵去轉轉。
雲別塵和楊纖靈聊了一會,楊纖靈就想拉著雲別塵去玩兒,但雲別塵礙於李浩然在旁邊,不好開口,但揚纖靈卻沒這許多顧慮,“二師兄,小師弟來到通元島快半個月了,可你和大師兄整天帶他練武,如今,他連島上的路隻怕都認不全,這多丟人啊,我這做師姐的得讓他見識見識這通元島的美景,世外仙島之名可不是瞎說的”,說著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看著李浩然,說起來李浩然雖是二師兄,但楊纖靈對他的敬服遠遠超過大師兄高彥之,李浩然做事從來都是一板一眼的,從不逾矩,對人寬厚,雖說為人嚴肅,但更叫人佩服,高彥之卻從來都是點兒郎當,楊纖靈最愛和他抬杠,所以兩人雖是親近,但也失了敬服之心,所以楊纖靈倒是對李浩然這個二師兄特別服氣;李浩然早就決定讓他們去了,又見她一臉的期盼,就順勢允了,於是三人就沿著竹林向島的中心走去。
島的中心的巨峰名為淩劍鋒,是通元島上最高的一座山峰,島上的每個人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這座巨峰,巨峰地勢極其陡峭,可以用飛鳥難度來形容,攀爬其上,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懸崖,所以島上的弟子從來都不敢擅自攀爬,以免出現意外,三人一路走走停停,楊纖靈充當了引路使,領著雲別塵去看島上最綺麗的景色,此時雖是深秋,但通元島地氣甚暖,草木雖是枯黃,但沒有完全凋零,倒是別有一番味道,三人走了半天,雲別塵內息淺薄,又練了半天劍法,不覺有些累,但楊纖靈和李浩然卻是為了陪自己才出來的,雖然累些,卻隻的暗暗咬牙撐住,倒是楊纖靈心細,見雲別塵暗暗皺眉,又沒了剛剛的興致,就知道他是累了,於是笑著對李浩然道“二師兄,咱們走了半天了,我都走累了,咱們歇歇再走吧”,說著滿臉狡黠的看著雲別塵,雲別塵知道自己累了的事被這個聰明的師姐看出來了,心下不禁暗暗感激,沒想到這個大小姐這麽會體貼人,忽然想到,高彥之將自己放到她房裏,她非但沒責怪自己,還照顧自己,自己對她說了些輕薄的話,她也沒責怪自己,現在又這麽善解人意,當下忍不住去看楊纖靈,誰知楊纖靈也正偷偷的看他,見他看來,忙不迭的轉過臉去,一張俏臉羞得粉紅,好似要滴出水來,楊纖靈暗道“壞了,這家夥看到自己偷看他,這可怎麽是好”,不禁大搖其頭,李浩然見小師妹的臉忽然紅了,不禁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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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見到一泓清水泉,泉水盈盈掩映在秋波碧草之間,若非現在草木稀疏的多了,也難在蜿蜒的小路邊看到它的影子,泉水澄明透徹,泉底鋪滿了細沙,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絢爛而瑰麗,水中的魚兒仿佛空遊無依,在水中倏爾
在上忽而在下,顯得輕快極了;楊纖靈看了這泉水,馬上歡呼了一聲,“沒想到這裏還有泉水,我以前怎麽不知道”,邊說邊對李浩然眨了眨眼睛,又高興地跑到泉邊,除了鞋襪,到泉邊的一塊岩石上坐下,將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腳伸到清涼的泉水中,回頭對著雲別塵和李浩然笑道“你們兩個快來玩啊,這水好涼啊,不過很舒服,你們快來”,雲別塵見了這清麗的泉水也有些忍不住,忙也選了個地方坐定,將腳慢慢伸進泉水中,李浩然見到臉上閃過一陣古怪的神色,雲別塵剛把腳伸進去忽的一股涼意透滿全身,就像冬天被人往頸中塞了一塊冰,嘴裏不禁啊了一聲,楊纖靈見狀嗤的一聲笑了起來,“哈,大傻瓜,上當了吧”,說著一雙盈盈的眼眸中滿是笑意,李浩然也在一邊輕笑不已,“小師弟,剛才靈兒故意說以前沒見過這個小泉,誘你上鉤,這個小泉是島上有名的寒泉,水溫極低,便是夏天泉水也是刺骨,輕易不會有人下水,小師弟你可著了小師妹的道了”。
楊纖靈的小伎倆雲別塵自是早就識破了,楊纖靈在將腳探入水中之時,顯得小心翼翼,雙肩卻仍是抖了一下,可見泉水極寒冷,可楊纖靈又沒有絲毫意外的神情,顯是早就知道了,雲別塵為逗她開心,索性裝作不知,誰知泉水那麽冷,卻也將她下了一跳,“師姐,你說我也沒得罪你,幹嘛捉弄我”,說著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楊纖靈想了想,“那天我好心照顧你,你卻不識好人心,還討人家便宜,不整治你一下,你眼裏哪還有我這個師姐”,說著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畢竟在鬥智中她可從來沒贏過雲別塵,這個家夥簡直是個人精,讓他上當簡直比登天還難,雖然這隻是個小小的勝利,但也足以滿足小姑娘那一顆小小的好勝之心了。雲別塵摸了摸鼻子,見楊纖靈的俏臉上滿是歡愉,不禁暗道,最好是永遠看到她的笑顏,看到她開心的模樣,楊纖靈見雲別塵癡癡地看著自己,忙轉過頭去,她雖年歲不大,但也早熟的很,見雲別塵的目光,暗暗有些高興,也有些說不出的歡喜,但那種直直的目光,又讓人有些害怕,隻得轉過臉去。
天色漸漸地暗了,夕陽的殘影沉入了海麵的碧濤中,映的海水豔豔如血,澄澈的蒼穹蔚藍浩瀚,隱隱的星芒已是才露尖角,楊纖靈靜靜的看著,不覺得癡了,雲別塵也不禁道“好美的景色,這海中的夕陽,竟是這麽的美,以後得多看看,楊纖靈的目光忽然有些飄忽,忽然從懷裏拿出一個玉佩,靜靜的看著,眼睛滿是盈盈之色,李浩然瞧著夕陽,也是一副滿懷心事的模樣,雲別塵見兩人各懷心事,心中暗暗歎息,三人懷著不同的心情看著這景色,都有些惆悵,誰都沒有打破這寧靜,雲別塵忽然想起在船上的那一天,自己陪著楊纖靈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她睡著時一直在喊母親,楊纖靈似是從沒有提過自己的母親,島上的其他人也是絕口不提,雲別塵也早已暗暗奇怪,但此時品讀著女孩的如水的雙眸,眸子中無限柔情,雲別塵似是懂了,但又似乎沒懂,他也渴慕母愛,但卻不可得,細細思量,這其中的隱秘,恐怕又是一段悲歡離合的離歌,自己的人生有何償不是愛恨交織呢?”月落星沉,濤海湧浪,三人的沉思亦是淹沒在滄海的明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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