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地之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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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飛花帶著絲絲甜意,流轉在茂盛的花木之下,青蔥的碧樹掩映著層層的亭台樓閣,閣下溪水粼粼,柔水沾著殘紅染得溪水都帶著盈盈粉色,一叢巨大的花樹下有一座小小的亭子,亭子典雅非凡,四柱雲紋婉轉,白玉為階更襯得亭子光潔無暇,此時正值隅中,天氣正好,雲別塵與歐陽信芳正對坐在亭中。
    “塵兒,我剛剛教你的心法可記住了”,雲別塵微微點頭“師姑放心,我已經都記下了”,歐陽信芳盈盈的雙目中寫滿了哀傷“沒想到,翩翩的安危竟要寄予一個孩子之手,我也不知這般做到底是好是壞,畢竟這法子雖是大長老想出來的,但卻從未有人用過,其中凶險不可預測,但想來也隻有這個辦法可以一試了,但願上天庇佑翩翩,這個多災多難的孩子”。
    雲別塵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已在這錦瀾花海待了五天了,也漸漸與慕容翩翩相熟了起來,這個女孩雖知道自己的身子大有不妥,但也不知如此嚴重,楊纖靈雖是有所察覺,但並沒有多問,每日裏隻是陪著慕容翩翩玩耍,倒是星眸愛極了這個山穀,它到第二天就又已經生龍活虎的去偷蜂蜜,從此每天都跑去招惹那些玄玉蜂,隻是不知它有沒有再偷到蜂蜜,如此一來倒是弄得玄玉蜂如臨大敵,將蜂巢護的嚴嚴實實的,星眸大多時都是無功而返。
    雲別塵則隨著歐陽信芳學會了劫心之鎖的一部分秘術心法,這套秘法凶險複雜,施術之時更需要丹息協助施法,雲別塵本是沒有絲毫的資格修習,但雲別塵雖然沒有內息,卻修習過感星訣,可運使些許星韻之力,部分修習秘術也可勉強而為,這幾天雲別塵都在聽歐陽信芳講解秘術,其中繁複深奧之處即使雲別塵對道家經義極為稔熟,隻怕是歐陽信芳再講解兩三個月都未必講的清楚,講解中倒是讓歐陽信芳對雲別塵刮目相看,她本來以為講解秘術定要大費周章,但是事情確是出乎意料的順利,雲別塵對道學經義理解極是精深,讓她這位武學大家都大為驚歎。
    雲別塵慢慢調勻呼吸,開始運轉劫心之鎖的秘術,這套秘術最注重溝通天地,引天地間的氣息為己用,但這樣也極是危險,天地間的氣息駁雜不純,陰陽五行的力量相互混雜,引為己用風險極大,難怪每用一次都會引發心劫,但此術一旦用的好,威力之大也是不可限量;雲別塵慢慢沉浸在秘術的修習中,一道道天地的能量緩緩地從身邊滾滾而過,雲別塵清晰的感覺到天地之力的龐大深遠,自己就如站在驚濤駭浪之中潛行,以自己那點微末的功力,如果妄自引動這股力量進入體內,哪怕是一點點,恐怕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雲別塵仿佛陷入到一個沉靜的夢裏,夢裏有星辰湧動,群星劃破天際的浮雲,以一往無前的氣概衝向大地,四周忽然雲氣湧動,將自己帶到一個遙望無際的山野,四周蔥蔥鬱鬱繁茂非常,忽然大地上發生了一場劇烈的廝殺,兩隊人馬飛奔著向對方衝去,劍來刀往一時血流成河,廝殺聲震顫聲刀劍互斫之聲比比皆是,雲別塵忽然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戾
    氣從心底湧出,忽然一道冰涼的內息衝入髒腑,一時竟如浸在溫水中一般舒爽,心境大為清明,耳際忽然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萬籟皆寂,心如止水”,雲別塵心下一驚,沒想到修習這篇秘術當真凶險極大,自己隻是稍有涉獵,就險些被戾氣所趁。雲別塵睜開眼睛,見歐陽信芳正靜靜地站在自己身邊,恍如一棵古鬆,若非自己看後知道她就站在自己身邊,否則是絕對察覺不到她的存在,心中不覺對這些上一輩的高手更存了三分敬畏,“師姑”,歐陽信芳點了點頭“怎麽樣?”雲別塵歎息道“師姑,這門秘術威力巨大,但卻極難駕馭,我隻能感受到天地之息的存在,卻不敢引動分毫,非但如此,一旦感受天地之息的時間一長,就會心魔驟起,當真凶險,若是想要將這秘法練熟非要常年累月之功,師侄愚鈍,隻怕是很難幫到師姑了”,歐陽信芳輕輕轉過身來,身上的衣衫隨風而起,淡雅之中就如一朵白蓮從水中躍出。
    “你倒也不必灰心,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感受到天地之力已經極為了不起了,而且你以為憑借你現在這一點點修為,就能駕馭這種力量嗎?”雲別塵不由臉色一紅,“那師姑,我能起什麽作用呢?”“你不必擔心,我讓你修習秘法並非認為你能學會施展,其實我隻是想要有人幫我分擔一部分心魔,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修為越高心魔越強,這門神通威力巨大,心魔也非常之強,你既是能修習《星微密譜》,心境修為當是極高,就具有了為我分擔心魔基礎,你一旦再把我教你的部分秘術練得熟練一些,雖是不能運用天地之息,但卻可在天地之息中不受影響,與我共同承擔心魔”,雲別塵不解道“師姑,這心魔怎麽可以分擔呢?”歐陽信芳微微一笑“普通的心魔當然不可以分擔,但這個秘術到來的心魔卻反而有辦法”,雲別塵一怔,腦子了忽的閃過一道念頭,不由眼睛一亮,“哦,你想到了什麽?”雲別塵稍稍一頓道“師姑,師侄大膽猜測,可是與內外之別有關”,歐陽信芳點了點“你師父曾多次當著我和你師叔的麵誇你聰明,當時我還不信,隻以為是你師父見你天資甚好而你又對他的脾氣,他才這般喜歡你,現在看來,師兄說的沒錯,你當真很聰明的很,你說的沒錯,這劫心之鎖帶來的心魔雖強,但卻是外力強行加諸於己身,一旦有人能不受天地之息的約束又能為我分擔心魔,那我的壓力就小的多了,因為隻有施術者和被施術者在才可以在這樣狂暴的氣息中保持本心,當初創出功法的祖師絕不會想到幾百年後竟有一個像你一樣的人,修為不高卻有如此高的心境修為,你參與其中卻不因為多了你一個而讓心魔有所增加,若是你師父或是你師叔他們公裏雖高但要想在劫心之鎖的天地之息中分擔我的心魔,那是妄想,因為他們想要入陣就需修習全部秘法,那樣卻又會陷入心魔加深的死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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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別塵這才知道為何非得是自己才能勝任,當下心裏不由大為得意,雲別塵雖然傲氣,但無論如何也不能隱藏在心中的那份自卑,他從來沒將自己當成重要的人物,到了通元島上他雖是倍受師門看重,
    同門也待他極好,但這份自卑並沒有抹除,所以一旦旁人對他有一分在意,他就極是感動,現在歐陽信芳將他當成了無可替代的人物,不由的心裏不得意,不由暗想“就是連師父師叔那般高的修為都做不到的事,我卻能做到,臉上不禁露出一份笑意。
    正在此時楊纖靈正好回來,見雲別塵一臉笑意不禁大奇,這家夥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今日竟然在這傻笑,不由起了惡作劇之心,悄悄走到雲別塵身後,大勝‘啊’了一聲,雲別塵正得意忽然感到耳邊傳來一聲驚雷,嚇了一跳,待看清是楊纖靈,人家姑娘早笑的直不起腰來了,雲別塵不由摸了鼻子,看來太得意並不是什麽好事。
    “師姐,你幹嘛嚇我一跳”,楊纖靈秀眉一挑“你還說,你沒看到你剛剛的傻樣子,就像弱智一樣站在那傻笑,嚇嚇你是為你好,這叫當頭棒喝,是為了讓你早日頓悟”,雲別塵摸了摸耳朵,“師姐,頓悟什麽的都是釋家禪意,你難道想讓我當和尚不成”,楊纖靈哼了一聲‘你愛當和尚又不關我的事,我才不要理會呢”,雲別塵嘴角帶著笑意“師姐當真不理會?”說著一雙眼睛賊兮兮的看著楊纖靈,楊纖靈不由覺得臉上有些發燙,“臭師弟,再胡說就讓師姑指揮些玄玉蜂來蟄你”,樹林中的玄玉蜂雖不是歐陽信芳馴養,但多年以來天天聽歐陽信芳撫琴,戾氣被消解不少,若是強行驅動歐陽信芳倒也可以做到。
    雲別塵道“師姐,你可別瞎說,那些玉峰脾氣可暴躁的緊,它們是恨極了星眸這個偷蜜賊,我當真奇怪,星眸又不是狗熊,老去偷蜜幹什麽?每次都弄得遍體鱗傷,現在那些各個蜂巢中的蜂王天天守著蜂巢,它還不知悔改,我天天和星眸在一起,這些玄玉蜂可別遷怒於我才好”,歐陽信芳淡然一笑道“這個小家夥當真了得,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取出玄玉蜂的蜜,這樣的事就算是我也做不到,看來這蜜對它極為重要,你沒發覺嗎,這些天星眸的身上香味越來越濃了毛色也深了些”,楊纖靈插口道“師姑說的不錯,我也發現了,但我還以為是它調皮,身上粘了山穀裏的花粉呢”,雲別塵不由道“這個我還真沒注意”,其實這兩天雲別塵一直下功夫鑽研劫心之鎖,哪有功夫去理會小家夥,楊纖靈不由有些得意。
    歐陽信芳卻搖搖頭“這小家夥身有香味卻不是花粉,而是玄玉蜂的蜜造成的,玄玉蜂為至陽奇蟲,它們釀出的蜜自是天下至陽的奇珍,但這蜜至陽至烈,普通人飲一滴就夠了,若是再多就要受傷了,這小家夥這些天怕是喝了不下十斤蜂蜜,卻隻是毛色稍稍變深,卻是當真奇怪”,幾人正說著話,忽然有一道淡黃色色的影子向雲別塵飛來,雲別塵用手一接,卻感到手臂一沉,星眸的身上竟傳來一股極為濃鬱的香氣,讓人一聞就感到心曠神怡,再看星眸的嘴角上還帶著一分淡淡的紫色,雲別塵正奇怪,歐陽信芳卻叫道“不好,這個小家夥當真無法無天了,它竟然偷喝了玄玉蜂的蜂王漿,這下玄玉蜂非得飛了不可”,話音剛落,穀外就傳出一陣陣低沉壓抑的嗡鳴之聲,雲別塵和楊纖靈不覺相顧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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