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雨暗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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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
海邊蕩起陣陣海浪之聲,淒星冷夜。
殘月如鉤
昏暗的天地寂寥孤獨,一隻海鳥逆著海風飛落礁石,注視著黑沉沉的海上。
一個黑沉沉的石頭忽的動了一下,細一看這並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個少年,渾身濕透的少年,他的臉色極為蒼白,這也難怪,任是誰大半夜泡在這海水裏也決計好受不了,他渾身散亂,掙紮了半天,還是站不起,他默默運轉了一會內息,一道紅潤升起,他恢複了一絲氣力,慢慢爬出了沙灘,他大口的的喘著粗氣,對於喝了一肚子海水的人,能大口的喘氣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這少年正是雲別塵。
“這人為了不暴露自己和那女子的埋骨之所,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雲別塵出了風府之門,就落到一個海風倒灌之所,那裏的風勢極為強勁,或許也是這人機關所致,雲別塵落到那裏,隻能是隨風而動不知所往,到了後來竟掉到海裏了,雲別塵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但誰知那暗湧力道極為雄勁,竟把自己拋上岸來,雲別塵這才明白,這人為何言明,要讓人在卯時離開,卯時是退潮之時,卯時一到,水底下的暗湧就會沿著這人設計好的路線,把力道聚集於一點,把人從海底推到岸上,這實在是巧奪天工的手筆,一旦人到了岸上,絕不可能再潛到水底,水底渾濁不能視物,而且機關一閉,恐怕就不會再開啟了。
這人雖是要為自己找個傳人,但偏偏又矛盾的很,好像不想心甘情願的把武功傳承下去,一個不好就要毀掉秘籍,甚至連傳人都不放過,但雲別塵終究還是離開了,而且還帶走了秘籍;想到秘籍雲別塵趕忙從懷裏掏出那塊絲綢布,但為時已晚,那東西終究是墨寫的,泡了海水都變成一團團的烏黑,再也看不清半個字,所幸雲別塵把經文都已記下,倒也不在意。
雲別塵感到有一個東西硌到了自己,伸手一摸卻摸到一個冰冷的劍柄,“逆鱗,你竟然沒丟”,原來這劍上的倒刺掛在衣袖上,變短時逆鱗的鋒銳就被隱藏了起來,否則雲別塵壓在上麵,隻怕是要倒黴了,顧不得渾身難受,拿衣袖仔細的擦了一遍這把神兵,有了這個如意至寶,自己就能多一份自保之力。
天色昏暗,陰風陣陣,天際閃過一道烏色的墨雲,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正是萬物失神,鬼魅遊離之刻;雲別塵默默運轉著內息,好半天才漸漸恢複了行動能力,雲別塵此時也不知自己到底到了哪裏,隻得慢慢向著島的中心走去。
昏暗中遠遠地一道紅光遠遠地就可看清,雲別塵不禁心裏咯噔一下,那個方向正是通元大殿的方向,而且火勢極大,絕不是燒了幾間房屋,而是大片的房屋,甚至是通元大殿被焚才會有這樣的火勢,“難道”,雲別塵甚至不敢再想下去,隻覺得有一種溫熱的水流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的心就像被劍刺了個對穿,一種莫名的恐懼襲滿全身,腳下加緊向著那裏趕去。
越來越近,雲別塵的心卻漸漸被一股悲傷浸滿,“師傅、師兄、師姐、、、”,雲別塵知道通元殿是通元劍派的根本大殿,是劍派的靈魂,當年祖師創派就在通元大殿,現在大殿被火光籠罩,肯定是敵人攻入大殿放的火,通元劍派必定會拚死護殿,大殿被攻破楊庭等人必定凶多吉少。
一路上處處烽煙,到處充斥這焦糊之氣,不時可以看到小道上不時閃現官兵的屍體,通元劍派的弟子也有不少,不時有密衛的屍體陳屍路旁,到處刀兵塗炭屍焚火斫,往日美輪美奐的世外桃源,竟成了今日的樣子,細雨如幕交斜織就一道網,將人的心緊緊的封住,他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恨了,恨人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他不想那麽辛苦,這樣的心境似乎不應該出在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身上,但這卻是一個事實,但此刻雲別塵隻覺得一股巨大的恨意貫穿他的全身,這些人毀了劍派,毀了自己安身立命之處,雲別塵腦子中忽然閃過自己第一次殺人時的情景,自己把一把並不鋒利的兵器刺入別人的身體,那人瞪著自己,似乎要把自己捏碎,但他卻沒有絲毫辦法,隻能眼睜睜的倒下,這個人與他有極大的仇恨,但當他真正倒下時,自己還是感到了害怕,自己逃也似的離開,任由血水流了滿地,但此時的大地似乎已經被血色罩住,連地上都充滿了血腥氣,斷肢殘臂,不久之前這些人還是自己的同門,但現在卻已經沒有絲毫聲息了。
島上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雲別塵迎著越來越明亮的火光奔去,那處海灘距離通元殿倒是並不遠,雲別塵奔跑了幾柱香的功夫就到了,此時真真切切看到被焚燒的大殿,雲別塵隻覺得再也站不住,腳下一軟就癱坐在地上,他的淚水順著臉頰奔湧而下,一時模糊了光景。
家,雲別塵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他自幼漂泊江湖,能有一個棲身之地對於他來說是多麽可貴,旁人絕不會理解,但現在卻被一把火燒的幹幹淨淨了,“哈哈哈,想不到還真有漏網之魚呀”,雲別塵猛地一驚,他雖是心中極為悲痛,但終是果決,此時聽到人聲,才知道敵人並未全部退走,還有人留了下來,雲別塵不禁暗罵自己太蠢,敵人既是放火,師傅他們就是已經離開了,自己趕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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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抬頭一看,卻看到一件水色的裙子,裙子下的小腿極是纖細柔美,雲別塵不禁晃了晃腦袋,暗罵自己,到了什麽時候還顧得看這些,他趕忙要站了起來,卻看到一張稚嫩嬌美的臉正看著自己,這張臉距離自己極近,雲別塵嚇了一跳,急忙就地一滾,同時拔出逆鱗向外一揮,“你幹嘛這麽緊張,我自然是不想殺你,否則你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可能活著了”,雲別塵站穩抬頭一看,認出這人竟是熟人“我當是誰,原來是獨孤姑娘”,原來站在雲別塵身前的不是別人,正是葉修的弟子獨孤落雁。
“噗嗤”,聽了雲別塵的話,獨孤落雁反而忍不住笑的花枝亂顫,“你都這副樣子了,還一本正經的,我和姓楊的那丫頭交手時沒看到你,我問她她也不說,隻是氣鼓鼓的,好像要吃了我的樣子,嚇了我一跳,現在看來,定是你這膽小鬼不知躲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弄得誰都找不到你,那丫頭才氣的半死,要和我拚命了”,雲別塵一身泥水被她恥笑,但並未有絲毫介意,但一聽她說,問的話險些脫口而出,但知道這女子極為狡詐,自己問她她也絕不會說的,這個女子的武功更是遠在自己之上,何況這個女子在這,那靈虛劍的高手肯定還有人留下,自己的處境極為不妙。
獨孤落雁見雲別塵沒有絲毫說話的意思,反倒是眼神遊離不定四下張望,獨孤落雁輕笑了一聲,“你跟女孩子說話,卻不看著他的眼睛,這會讓人很生氣的”,雲別塵暗罵一句,“妖女,誰跟你說話了”,但卻仍是四下看了一眼,尋找脫身之道。
“哎,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輕聲細語他聽不到,非得疾言厲色才耳有所聞,當真是賤皮子,跟這樣的的人就該用刀劍說話”,雲別塵心裏一沉,一旦交起手來,自己就幾乎無望脫身了,但這妖女說打就打,竟是絲毫猶豫都沒有,刹那間一道劍光及至。
雲別塵揮動逆鱗,逆鱗化作一道驚鴻向外一掃,雲別塵知道自己與這妖女的武功相差甚遠,高彥之當初勝她都是勝得僥幸之極,自己唯有在她還不知逆鱗的威力之時,出其不意重創於她才能有一線生機,獨孤落雁見這家夥非但不躲開自己的劍,反而揮動匕首向自己刺來,她的心中不由一陣冷笑,猛地催動劍光,雲別塵心中一沉,這妖女好狠,這一劍若是躲不開,隻怕一條手臂也沒了,看來她並不想殺了自己,但心中僅有的一點憐惜也消散無蹤。
獨孤落雁的長劍就要刺到雲別塵時,忽的感到一道烏光夾雜著金光閃爍向自己襲來,那短短的匕首竟是暴漲了三尺長,這一下當真讓獨孤落雁驚得亡魂皆冒,猛地一咬牙,身子往後一挺,卻再無餘裕顧忌兵刃,一招順水推舟,劍光仍是向雲別塵襲去,雲別塵卻在出招的瞬間往後一縮,劍尖擦著手臂向著身後飛去,雲別塵就地一滾又是一劍,這一下雲別塵就又是一身泥水,餘力未消新力未生,正是最難的時刻,雲別塵對絲毫不顧及大派弟子的風範,一派無賴的打發,趁你病要你命,不由一哼,纖細的腰肢一擰,身子向後一翻,雙手迅速結成了幾道手印,一道無形的力量從雙手間發出,雲別塵一劍斬出,卻感到一股巨力襲來,這一劍如同斬在棉花裏,身子卻仿佛被海浪所擊,身形不由一緩,這時兩人都緊緊的盯著對方,卻都沒有先動手,場上的形勢頓時微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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