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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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回頭一看,卻看到一個身穿錦衣的年輕公子到了麵紗女子的身前,這個青年容顏俊秀,身材修長衣著華麗,身上更是有著一股難掩的貴氣,雖隻是淡淡的一句話,但卻自有懾人之威。
    少女剛要說什麽,那位錦衣公子卻是一擺手,“好了,你要誰什麽我都知道,但你不是人家的對手,難道還要逞強嗎?”,說著這話,那公子卻一直在打量雲別塵,似乎要看出些什麽,他的聲音清脆中帶著一絲柔媚,顯得非常悅耳;那少女卻不服氣“姐、不哥哥,你也看到了,要不是瑤姐姐,我就落到水裏了,這小子這麽羞辱我,我一定要教訓他,再說了你怎麽知道我贏不了他,剛剛隻是我大意了罷了,我再出手,一定會把這小子扔到河裏去!”。
    錦衣公子皺了皺眉,“小妹別鬧了,人家剛剛已經讓著你了,剛剛這位少俠身法迅捷,目光敏銳,他剛剛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你的破綻,他已經到了你的身前你都反應不及,若是他不是撞你一下,而是給你一掌,隻怕你已經受了重傷了”,這個錦衣公子眼神極為銳利,他看雲別塵剛剛動手,一出手就找到了少女的破綻,必是受過名師指點,剛剛的事情他也瞧在眼裏。若非少女氣勢淩人眼高於頂,這少年不會出手,看這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比自己的妹妹差不多的年紀,但武功確實不弱,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雲別塵見這錦衣公子倒是不似那個少女一般強凶霸道,反倒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雲別塵倒是存了三分好感,“這位公子過獎了,在下幾手粗陋的功夫,哪敢在名家麵前賣弄?剛剛這位姑娘一出手,就可看出她內息渾厚,出手更是渾然天成,絕不是我這點功力可比”,雲別塵正打算離去,這錦衣公子忽然道“這位少俠,好歹到了我青羊商會的船隊,怎能不上來一敘,否則旁人定會以為我青羊商會沒有待客之道”,那少女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一看錦衣少年又把話咽了下去。
    雲別塵是旁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現在反正無事不如到這大船上去玩玩,當下也就答應了,當站到船上,雲別塵才感到這艘大船的華麗,此時清空無忌,飛鳥環宇,站在甲板上吹著風,實在是一件舒服的事,戴麵紗的女子靜靜的看著,並未說一句話,少女也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恨恨的看著雲別塵。
    雲別塵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東看看西摸摸一副鄉下人的模樣,雲別塵本來無意到船上來,所以故意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那少女滿是鄙夷之色,“喂,你個鄉巴佬,沒見過世麵,別亂摸,摸壞了你又賠不起”,那錦衣公子臉色一沉,“晴晴,我們的家風便是要你這麽對客人說話的嗎?”,少女嘴一撇,眼角一紅但還是強忍住道“哥哥我錯了”,說著紅著眼睛對雲別塵道“對不起”,雲別塵倒是非常詫異,這船上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但沒想到這嬌蠻的少女家風如此嚴謹,不由心中大生好感,不由道“姑娘不必如此,剛剛也是在下唐突,得罪了這位姑娘,倒也不能怪她,也是我自己氣量太也狹小”,錦衣公子聽了雲別塵的話,嘴角帶起一絲笑意,心道“這人倒也磊落,見不得旁人受委屈”,那少女卻不領情,嘴裏喃喃幾句,卻不敢多說。
    雲別塵幾人做到這樓船的頂層,此時已有人擺上了茶盞點心,香爐中也燃起香料,餘香不絕,雖
    是待客之所,但布置的典雅精致,牆上掛著幾幅字畫裝飾,古樸自然。
    幾人圍著一張方桌坐定,雲別塵自是不客氣,端起茶杯就一飲而盡,雲別塵雖然看似衣衫襤褸,當肌膚光潔,不像是常年風餐露宿的樣子,戴麵紗的女子輕輕看了一眼,閃過一絲奇怪,但隨即恢複如常,錦衣公子道“這位朋友,在下是青羊商隊的少東家蔣亦瀾,這是在下的妹妹蔣晴晴,這位姑娘是我妹妹的好友,也是我們蔣家的世交司徒瑤姑娘”,雲別塵道“在下雲別塵,隻是一個無門無派的江湖浪子罷了”,那錦衣公子也不見怪,“雲別塵,閣下的名字倒是文雅的緊”,少女蔣晴晴一聽卻嗤道“你這名字倒像是看破紅塵的隱士,但實際上卻是個毛孩子”,錦衣公子正要嗬斥,雲別塵卻不動怒“彩雲易散,別卻前塵,別塵這個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我自幼流落江湖,但所幸還是認識幾個字,能給自己取個名字倒也不錯”,那少女蔣晴晴見他說話有趣,不禁打趣道“你一個小毛孩還什麽別卻前塵,弄得好深沉,真當自己是飽學之士了”,雲別塵見這女孩收斂性子也不是那麽刁鑽古怪,也就不再故意假裝,當下笑道“我若是小毛孩子,那你就是黃毛丫頭,也不見得高明到哪去”,少女氣鼓鼓的,但卻無法反駁,錦衣公子蔣亦瀾卻很是奇怪,這個人本來顯得粗鄙,但那確是假裝,現在卻又顯得卓爾不群,若自己是他這般衣衫破爛來到人家的船上,定然放不開,再好些也會小心謹慎生怕有失禮之處,但這人雖是隨意,但言談舉止確是進退有度,一副大家風範,再不是剛剛鄉下人的模樣,不由暗自奇怪;當下也留了心,每每出言考校,但雲別塵確是揮灑自如,見解也是精辟獨到,不由暗暗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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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女雖初時對他憤恨不平,但這人著實有趣得很,也不禁和他打趣;雲別塵雖是交談但也在暗中琢磨這一行人,他知道這大淩河雖然與淮河相交,而且溝通川河,臨近華陽邑,但因為距離大梁與西涼國的邊境之地不遠,戰事頻仍十分的不安全,經常有商旅遭到打劫之事,看這裏有十幾條貨船,又有這艘樓船在前指引,這麽大的商隊絕非普通的商行可以支撐,剛剛雲別塵也發現了,在船上的船工和護衛都雙眸精光湛然,內蘊如水之人,顯然內息都有一定的火候,雲別塵雖是累有奇遇,又刻苦用功,學的也是上乘的功夫,但內息火候比起其中大部分都有不如,這個錦衣公子修為也是不淺,雖然看起來隻有弱冠的年紀,但腳步沉穩,行走之間若行雲流水,丹息自然流轉混若天成,這可絕非易事,如果不是雲別塵五覺通透又見識過當世第一等的高人,也不能看出這個人的修為,他本來對這些富家子弟心存戒心,但看到這蔣氏兄妹待人誠懇也就漸漸收起了戒心,收斂了狂傲之態,謙遜了起來。
    “我看雲兄弟武功不弱,也不知是何門何派的弟子”,幾人聊了一會,蔣亦瀾問起雲別塵的師門,雲別塵心裏一動,現在通元島遭逢大劫,自己在江湖上決不能自稱是通元島的弟子,否則定有大難,雲別塵略一沉吟道“不瞞蔣公子,我這點功夫是家傳的,當年我舉家遷走,卻在中途遇到強賊,我們拚死抵抗,卻是難敵,最終隻落得我一人隻身逃走,到處流浪”,說著眼圈發紅,似是十分悲傷,那錦衣公子蔣亦瀾見此忙道“對不住了雲兄弟,是我不該問的,勾起了你的傷心事”,那少女蔣晴晴本來一直與雲別塵鬥嘴,
    但一見他身世如此悲慘也就不在奚落與他,蔣亦瀾也歎道“如今這世道,到處都是可憐人,我半年前從大梁的京都一路北上,一路上到處是饑民,有些饑民都淪為盜匪,官府既不安撫也不賑濟,弄得民怨四起,今年行船見到的也是這把光景,這兩年年景差些雖是事實,但官府實也是太無能了些”,雲別塵聽到這話也是暗暗點頭。雲別塵問道“蔣公子為何在這裏停船,難道僅僅是在找幾個船工嗎?”,蔣亦瀾卻是一笑,這一笑竟大有嫵媚之意,雲別塵竟是不禁一呆,那蔣公子也是感到了什麽,馬上正色道“雲兄弟不覺得奇怪嗎,這麽大的船隊怎麽到了這樣的地方,這裏雖是靠近貿易重鎮華陽邑,但交通不便,又加上河水並不寬闊,這些船都載著貨物,吃水很深,在這樣的地方行船是極為危險地,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那個少女蔣晴晴忽然一聲咳嗽,戴麵紗的女子也微微皺起了眉頭,但那錦衣公子卻恍若未覺,“其實我也是無可奈何,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夥極厲害的盜匪,一路奔逃在到了這裏,這華陽邑富庶,周圍有駐軍,那盜匪倒也不敢追來”,雲別塵這才恍然,難怪這麽大的船隊竟然到了這河流低緩之處,就不怕龍遊淺灘?現在看來他們招募船工也是找熟悉此處河道的老船工以便借著川河離開這裏的港汊,但雲別塵心底又恨奇怪,俗話說交淺言深是大忌,這錦衣公子看上去極是精明,怎麽會對自己一個剛剛認識的人推心置腹,不覺暗自留心。
    那錦衣公子蔣亦瀾又留雲別塵吃飯,一頓飯下來就挽留雲別塵住下,雲別塵本來是不答應的,但一想到這船是要到中原腹地的,自己留在船上可以快些到達,少走岔路,而且可以借助這青羊商會的力量來打聽師門的下落,也就不再推辭,就留了下來。
    深夜大船的密室。“姐姐,你幹嘛把這人留下,咱們本來就焦頭爛額了,哪還有心思管這人!”,說話的正是蔣晴晴,“哦,你覺得這人是個麻煩?”,聲音綿軟動聽帶著三分嬌媚,但看說話的人卻是那個錦衣公子蔣亦瀾,他竟是女扮男裝;“姐姐,這人肯定是個麻煩,來曆不明卻又會些功夫,說不定就是那些人派來的”,少女蔣晴晴對雲別塵始終沒什麽好感,迫不及待的反駁;“那戴麵紗的女子道“晴晴不要著急,聽你姐姐把話說完”,‘錦衣公子’輕聲道“這人若是恰逢其會的話不過是多認識一個朋友,這人見識廣博學識也是不錯,他渾身筋骨紮實氣息渾厚,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有這樣一個朋友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少女蔣晴晴道“那萬一他是敵人呢?”,‘錦衣公子’不答話,卻看著麵紗女子“瑤妹妹怎麽看”,那女子道“明處的敵人總比暗處的要好些”,‘錦衣公子’笑著點了點頭“本來隻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卻見到一個有趣的人;雖然我不知他的身份,但有這樣的學識武功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江湖浪子,對了你安排人監視了嗎”,蔣晴晴道“姐姐放心,我已經派了安叔去了,安叔十年年前就已經有百脈通達的修為,而且他為人機警,絕不會有問題的”,‘錦衣公子’點了點頭。
    這時門外暗處站著一人,渾身霧蒙蒙的看不真切,但仔細看卻正是雲別塵。他渾身氣息內斂絲毫不漏,聽著幾人的談話嘴裏喃喃道“竟是如此”,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著身影一陣模糊,消失在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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