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出蒼蠅可能被騙的時候，他是死活不相信的。
    他認為自己經常從其他電詐公司買人過來，肯定不會看走眼。
    我沒說什麽，讓他把那幾個人叫過來，然後隨口問了幾個問題。
    比如人設包裝，找豬方法，殺豬時間把握，還有炒股軟件的一些技術指標，t5基本操作等。
    還別說，他們幾個還真是對答如流。
    蒼蠅聽到他們流利的回答，得意地看著我。
    似乎在說，你看你打臉了吧!
    我沒理他，而是忽然問了幾個比較實際的問題。
    比如殺豬時突然清醒了怎麽應對，比如股轉盤在股票大跌的時候用什麽托詞，比如虛擬幣盤怎麽跟客戶解釋共識這個問題等等。
    到了這個時候，這幾個人才露出慌張，張口結舌，磕磕巴巴。
    最後是嚇得滿頭大汗。
    看到此場景，蒼蠅才知道被騙了，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紫。
    他從旁邊拿出一個電擊槍，打開開關拿起來就往這幾個人身上杵
    “媽了逼的，都騙到老子頭上來了，我非電死你們這幾個兔崽子不可！”
    我一把薅住蒼蠅
    “你拿他們出氣幹什麽！他們也隻是為了活命而已！”
    “那這個啞巴虧我就白吃了？”
    蒼蠅有些不服氣。
    “你可以把他們包裝一下賣到其他區域的電詐公司，保本沒問題，但是掙錢就不一定了！”
    “那我這白折騰一回也夠倒黴的！”
    蒼蠅把電擊槍往旁邊一扔，垂頭喪氣地坐到了椅子上。
    “大哥，求求你們不要再賣我們了！
    我們剛到這這個地方不久，學習時間還不不長，還沒等開單，公司就黃了。
    老板沒辦法，用兩天的時間給我們突擊了一些知識。
    他告訴我們，隻要把這些知識背會，到了新公司就吃香喝辣。
    可沒想到他是讓我們來騙您呀！
    放心吧，公司隻要收留我，我一定好好學習，爭取盡快開單！”
    還別說，新買來的這五個人，智商不知道怎麽樣，情商還挺高，比我新到電詐公司識趣多了。
    “可以不賣你們，但我有幾句話要問你們。
    除了你們這些被賣的，公司原來那些技術過硬的狗推都去哪了？”
    我問跪在地上的那幾個人。
    “我知道，我說！”
    其中一個人舉起手，搶著回答我，
    “公司的盤總好像都去和一個姓趙的老板合作去了，是一家叫什麽鋒科技的公司！”
    “是不是叫聚鋒科技？”
    蒼蠅問。
    “對，對，就是叫這個名字。”
    那個人拚命點頭。
    “媽的，騙到老子頭上來，看有機會非收拾他不可！”
    蒼蠅恨得咬牙切齒，用力砸了一下桌子。
    “這個姓趙的是一個什麽來頭？為什麽敢這麽明目張膽地騙同行？”
    我忽然來了興趣問蒼蠅。
    “哦！一個國內老板，仗著跟佤邦司法委有點關係，成天欺負我們！”
    “那就沒人對付得了他？”
    按理說魯姐背靠兩座大山，不應該眼看著自己的人被欺負才對。
    “魯姐說了，先讓他猖狂一陣，等有機會再收拾他，可總感覺不是那麽回事！”
    蒼蠅似乎話裏有話。
    “那恁感覺是什麽事？”
    我和蒼蠅正聊著天，魯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們後麵，把那張帶著傷疤的臉湊了過來。
    “沒，沒感覺！”
    看到魯姐那張臉，蒼蠅嚇的一下從椅子上摔下來，坐到了地上。
    “恁個臭嘴，再敢胡說，俺非讓狗推們脫褲子給恁好好懟懟不可！”
    魯姐氣得拿著腳踹了一下蒼蠅。
    “魯姐，我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蒼蠅在地下不停作揖。
    看來蒼蠅還是文化水平不高，忘記了隔牆有耳這句成語。
    “走，到俺到辦公室，有什麽牢騷跟俺好好說說！”
    魯姐說著帶我和蒼蠅去了她辦公室。
    到她辦公室一看，我頓感羞愧難當。
    因為作為公司老大魯姐的辦公室要比我辦公室寒酸不少。
    一個劣質鋸末壓鑄板做的老板桌，一把磨破了皮的老板椅，一台飲水機，一個劣質布藝沙發和玻璃茶幾成了她辦公室裏所有的家具。
    至於麵積，最多也就四五十平米。
    這還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沙發上，茶幾上，老板桌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方便麵、飲料瓶、打印的文件、電警棍、鑰匙、甚至能看到女人用的整包衛生巾。
    如果魯姐不說這是她的辦公室，我還以為進了雜物間。
    魯姐進去後，用手把沙發上的東西往旁邊一劃拉，讓對我們說
    “坐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跟俺好好說說！”
    蒼蠅於是把買人被騙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我也跟她解釋了，說這明顯是個詐騙套路，專門騙同行的，名字叫“豬仔跳！”
    並且跟她解釋，校長園區盤總的套路始作俑者可能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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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姐一聽笑了
    “俺說大兄弟，恁不是最討厭詐騙嗎，怎麽還研究起套路來了？”
    我笑笑，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好了，俺還以為什麽大事呢，這事包俺身上了，兩天後給恁們結果！”
    魯姐答應完我們，把我們攆了出去。
    臨出門前，我腳下踩到一個方便麵的包裝袋，腳一滑，差點沒弄一個狗搶屎。
    我看了一眼魯姐的辦公室，忍不住說了一句
    “姐，你要是實在太忙，要不，我幫你收拾一下辦公室？”
    魯姐聽我這麽一說，先是一愣，剛想發怒，但又露出了笑臉
    “大兄弟，恁這是拐著彎罵俺，說俺是個懶婆娘，對不？”
    我趕緊賠笑
    “姐，我沒那個意思，是真心想幫你！”
    “不用解釋了，俺知道恁的心意。
    恁是請來的大管家，那能讓恁做打掃衛生的活呢！
    這樣吧，恁出去替俺告訴阿虎一聲，讓他給俺派個人收拾一下，否則給俺大兄弟摔壞了，那可真得不償失了！”
    走出魯姐房間，蒼蠅對著我豎起了大拇指
    “成總，你太牛了，你說什麽話魯姐都聽！
    你知道嗎，有一次一個組長去找她，也是差點沒摔一個跟頭，嘟囔了一句，讓魯姐差點沒打死！
    後來就再也沒人敢抱怨了。
    我也一直納悶她為什麽不愛收拾辦公室。
    後來通過了解才知道，生活中有這樣一種人。
    外人看他們放東西很隨意，到處亂丟，沒什麽規律可言。
    可那些放東西的地方，都是他們大腦的直覺。
    找東西的時候，他們會憑直覺就能找到東西，根本不用想。
    可你一旦把東西歸類弄整齊了，他們反而找不到了！
    魯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蒼蠅就是蒼蠅，盯縫的本事真是高。
    看來我還要跟他多學點東西。
    於是，我並沒有通知俊虎，讓他找人幫魯姐去收拾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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