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這麽多的人，而且，洪飛也，癟犢子，今天這件事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你說被逼的就被逼的了？現在，我先打死你再去找王慶山！”
    邵萬財收攏心思手指向回一勾。
    砰！
    張曉東一架邵萬財的胳膊子彈射向空中。
    “邵哥。”
    張曉東拍下邵萬財肩膀示意不要太著急，一切他有打算，他懂邵萬財的心思，此刻殺“眼鏡”，看是在為薑洪飛報仇，實則是殺人滅口。
    “大當家的，能否把此人交給我帶走？”
    張曉東把臉轉向王思琪指指“眼鏡”。
    “眼鏡”被嚇得跌坐在地上，打著哆嗦不敢再看邵萬財一眼。
    “來人，把他倆都綁了！”
    未等王思琪說話中年婦女雙眼卻向張曉東倆人一瞪。
    聽到命令有人殺氣騰騰衝上來，二話不說一把扭住了張曉東、邵萬財的雙肩向下一摁，綹子中的其他人則齊刷刷地把槍口對準張曉東和邵萬財。
    張曉東、邵萬財看看左右很是不解。
    張曉東沒有動把眼向王思琪看過去。
    見局長沒有動邵萬財摸向腰間的手也停了下來。
    “大當家的，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張曉東扯起嗓子吼道。
    “喊什麽喊？！”
    “你倆還真以為我們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啊？別忘了我們是幹什麽的！如果你倆夠聰明，那就放老實點！如果不老實，小心我一槍蹦了你！”
    中年婦女槍口向前一伸直頂張曉東的腦門。
    張曉東不說話眼睛仍看著王思琪。
    “王小掌櫃，是不是很奇怪？剛才有人要伏擊你們，在我們救你們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很感恩戴德？很簡單，我們之所以這樣幹，就是想讓你們，從高興得不得了的狀態一下子跌進極度絕望恐懼之中！”
    “在民間，老百姓是把豬養肥了再殺，而我們，嗬嗬，是把人先弄高興了再殺！臨死之前空高興一場，我們這樣幹仁義吧？”
    王思琪是笑非笑地抱起雙臂。
    “這都什麽想法啊？世上還有這種人？！”
    “這純粹是不可能再純粹的有病啊！”
    邵萬財暗自嘟囔欲哭無淚。
    “大當家的，您說的太對了！您是世間第一仁義之人！”
    “換做是我，也這麽幹！”
    張曉東卻高高豎起拇指一臉的認同。
    “老實點！”
    “看你長得還算標致，大冬天的，我們就浪費兩顆手榴彈吧，瞧見沒，那棵樹，我們在樹根用手榴彈炸個坑把你活埋在大樹下給樹做養料，要不，隨便把你扔在荒山野外還真有些可惜你這副皮囊了。”
    中年婦女把槍向前又頂了頂。
    她另一隻手向近處一顆碗口粗的紅鬆一指。
    “哎呀！”
    張曉東手突然向胸口捂去，他的心莫名地疼起來，疼得要死。
    嗯？
    王思琪好奇地打量他兩下，表情痛苦歸痛苦，但此人聽到被活埋之後渾身上下一點恐懼都沒有。
    不知怎的，她的心也莫名的疼起來，這種疼一閃而過。
    “大當家的，能給大樹做肥料我很榮幸，我知道，一般人你不會給這個機會，謝謝你如此高看我，我誠惶誠恐！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請求，能不能換棵樹埋我？這一棵要比剛說的挺拔和好看一些。”
    張曉東直起身手向左前方指了指。
    “把人放下了。”
    王思琪聽到這裏放下雙臂命令道。
    一個人是狗還是狼，聽說話便知。
    中年婦女疑惑歸疑惑但還是按照她命令做了。
    “謝謝大當家的！”
    重新直起腰張曉東活動下胳膊抱起雙拳。
    “別，王小掌櫃的先別忙著道謝。”
    “二姨剛才並不是在故意嚇唬你，你要明白，把你倆活埋了也就活埋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看你倆都是個真正的老爺們，我改主意了。”
    “幹我們這一行，無利不起早，生意就是生意，我們是吃這碗飯的，你倆，一個商鋪老板的少爺，一個什麽隊長，我不管你倆怎麽湊一塊和湊一塊要幹什麽，你倆條件都不錯，有頭有臉，王小掌櫃的是個有趣的人，今天我給你個麵子，現錢不用拿了，也不用我們把你倆請上山，我呢，現在放了你倆。”
    “但有一點，我可不是白放！”
    “現在你倆可以不拿現錢，但回家之後，一定要各自把應該拿的錢給我們送來！這個錢，能給我們送來最好，送不來也沒關係，等什麽時候我們想要就到你們那取，怎麽樣？”
    “我們綹子對你倆夠意思不？既然夠意思，那就打個欠條吧！”
    王思琪在衣兜裏一摸摸出兩張紙和一支鋼筆。
    打欠條？
    這件事竟然讓打欠條？
    張曉東、邵萬財頓時石化。
    紙和鋼筆都是新鮮稀罕之物，一般人不會有。
    “對了，看你這樣，應該會寫字吧？”
    王思琪是笑非笑地把紙筆向張曉東遞過去。
    “你倆還磨嘰什麽？告訴你倆，今天你倆運氣不錯！我們大當家的大發善心，看你倆不像賴賬的人，按理說，就應該把你們綁上山！然後找你們家裏人要錢贖身！行了行了，抓緊時間寫字據吧，要不，一會兒我們大當家的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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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會寫字摁個手押也行。”
    中年婦女不耐煩地催促道。
    “我寫，我寫還不行嗎？”
    “但是，錢，我寫多少？”
    張曉東一臉苦澀地接過紙筆。
    “你們自己算！兩條人命你看能值多少？”
    “王小掌櫃，錢財乃身外之物，命要是沒了要錢有什麽用？你說是不？世上說，錢能買命，就是這個道理！對了，為了救你們，我們這邊死了六個兄弟、傷了五個，相信你不是小氣的人，算一算，加在一起能給多少你看著寫。”
    王思琪指了指張曉東和邵萬財扳著手指。
    “你這是敲詐搶劫！還不如讓我們！”
    邵萬財忍不住高喊起來。
    “還不如讓你們怎麽的？”
    王思琪把眼向他掃過去。
    邵萬財看看張曉東張張嘴硬把話憋回了肚中。
    “邵哥。”
    張曉東拍了下邵萬財的肩膀。
    “大當家的，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再說，我和邵哥的命珍貴無比，根本就不是金錢可以替代的！你放心，這欠條我寫，但這個人能讓我們帶走嗎？”
    張曉東邊擰開鋼筆邊把頭再次轉向了“眼鏡”。
    “你說的話我愛聽！打欠條，這個人就歸你處置了！”
    “王小掌櫃的一看，就是個講道理和明白事理的人！沒辦法，請你們理解，我們就是吃這碗飯的，不向你們要錢，兄弟們就得喝西北風，不讓你們打欠條也行，直接把你們綁走，最後你們佳木斯和鶴崗的人也得拿錢來贖，我呢，是真的看你倆人不錯，用不著非把事情弄成這樣對不對？”
    “所以快寫吧，別磨嘰了！寫完你們就可以帶著這小子走了。”
    王思琪臉上露出滿意的笑，燦爛得如同一抹陽光。
    她緊盯著張曉東的手一副恨不得一把抓起來代替他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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