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哪！”
    跟同一起看向鶴崗縣城的邵萬財用力點下頭。
    倆人收回眼，邵萬財指了指王慶山屍首又指了指七十多米遠山下一個土坑，示意大鋼等人把屍首弄過去埋了，當初張曉東吩咐安排薑洪飛、大鋼後事的時候特意讓邵萬財再挖個土坑，而且對土坑的位置作了叮囑，對此邵萬財等人一直十分納悶，今天終於明白了這個坑原來是為王慶山準備的。
    不過，隻是到現在，邵萬財等人也有些不明白局長為什麽要把王慶山埋在那個位置。
    眾人帶著王慶山的屍首下山來到事先挖好的土坑前。
    坑的大小是按照一個正常男子的尺寸準備的，坑裏有點積雪，兩名戰士拎著王慶山的屍首也不管正反麵噗通一下直接扔進了坑裏，屍體側著身陷進積雪中，背對著眾人。
    唰唰唰！
    大鋼幾人拿起鐵鍬等工具，從馬車上卸下一些事先準備好的土扔進土坑，他們幹得不情不願，局長和隊長為什麽非要把王慶山埋了？拋屍荒野讓野獸吃了不是更好？！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埋！
    土坑挖在上山路上，沒一會兒便堆起了一個土包，由於他們準備的土多，壘起的土包竟然比薑洪飛、大鋼的墳墓還要大，戰士們看了很生氣，拿起尖鍬把多餘的土揚在了四周，直到土包比上麵薑洪飛和大鋼的墳小了許多才住手。
    張曉東、邵萬財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大鋼，喜歡花嗎？”
    待大鋼等人結束張曉東突然側臉問道。
    嗯？
    大鋼被問得一頭霧水。
    “不管喜不喜歡，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明年開春，你帶人把薑隊長和你哥的墳豎個石碑再添些土，弄得大氣一些，從別的地方挖些冰淩花、杜鵑花栽在他倆墳後山上，那一片和這邊這一片的山都要栽上這兩種花！”
    “記住了，是杜鵑花和冰淩花，其他的都不要！全部栽上！你一年栽不完，就兩年，兩年不行三年！總之，一定要把這座山栽滿！這個任務你能完成嗎？”
    張曉東眼望山頂指了又指。
    大多數人知道杜鵑花而不知冰淩花，杜鵑花開於冰雪始消之日，冰淩則盛開於冰雪未融之際，花黃色、小朵，兩種花都開放在春季，不僅美麗，且極有風骨，尤其冰淩花，花開於冰雪之中，很是驚豔。
    “保證完成任務！”
    大鋼有些明白過來，猛一拍胸脯同時眼眶又有些潮濕。
    張曉東看向四方。
    “這裏風光不錯，鶴崗革命烈士陵園我們就建造在這裏吧！”
    “從某個角度講，鶴崗真正的戰鬥剛剛開始，我們在將來的某一天或許也會躺在這裏，所以，這不僅僅是建造一個烈士陵園，也是一場戰鬥宣言！”
    “大鋼，栽花歸栽花，但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了，在動手建設烈士陵園的時候，一定要保持好這條原有山路，絕對不能再開出第二條路來。”
    “過去、現在和將來，那些所有為鶴崗解放事業犧牲的烈士，從今天起，將全部安息在這裏！隻要我們活著一天，就要為犧牲的戰友們樹碑立傳！”
    “將來，我們還要在這裏建立紀念館！這裏要劃分出幾個區，正中間接近山頂的地方是烈士園區，現在，咱們腳下踩的這一段埋漢奸和土匪，這裏是民族罪人園區！當然，這兩個園區的名字是暫定，可以再商榷。”
    張曉東說到這裏指指腳下山間小路。
    “我們要把鶴崗北山，變成一處風景獨特之地！用滿山的冰淩花、杜鵑吸引世世代代許許多多的人前來祭奠這些為鶴崗解放事業而犧牲的英雄！”
    “待到山花浪漫及滿山翠綠之時，鶴崗城裏城外的人們，想要到山頂去賞花、賞景，就讓他們踏過漢奸、走狗的墳墓登山而上吧！這應該就是，曆史對英雄與敗類最好的評說！”
    張曉東幽幽說道。
    “局長！”
    眾人聽到這裏神色無比鄭重。
    “吾有沃土一處可埋爾忠骨否？”
    張曉東抬頭望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眾人下山回到鶴崗城。
    ……
    吃早飯時，張曉東發現邵萬財雙眼因失眠而布滿了血絲，不過雙目卻亮光閃閃，神情興奮中夾帶著強烈的期待，張曉東笑笑沒有說話，一口氣吃了五個窩頭。
    邵萬財也想多吃一些，最終卻因想著召開礦山職工大會而隻喝了碗粥。
    職工大會時間定在九點，打過一個電話後張曉東出發了。
    隊伍陣容同昨晚一樣，手槍隊全員出動，隊部鎖門不留一人。
    四名隊員抬著口黑漆漆的棺材！
    當張曉東等人走到距離鶴崗礦山維持會三百米的地方基多夫、張鳳歧帶著八名蘇聯紅軍自遠處走了過來，再次相見，張曉東、基多夫沒有多言，兩支隊伍匯合在一起繼續前行。
    “哎呀喂，司令官閣下，張局長，等你們半天了！快請！”
    站在維持會大院門外的礦警大隊副隊長劉介中見到聯袂而至的張曉東、基多夫先是一愣，然後像換了個人似地盡改昨晚的樣子一臉笑地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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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會場秩序、安保由礦警大隊負責。
    不過，但劉介中再次見到那口黑漆漆的棺材時神色又是一變。
    “劉隊長辛苦了！你是鶴崗土生土長的老人，這裏的一切你比誰都清楚，怎麽樣，大會安保工作都安排妥當了？沒什麽困難和問題吧，一切交給你了。”
    張曉東拍了拍劉介中的肩膀。
    劉介中回過眼神閃過一絲不舒服，臉上勉強擠出幾絲笑。
    基多夫全程沒有說話，是笑非笑，眼中頗有一絲內容地旁觀，待張曉東客套結束，便與張曉東倆人並肩向前一同跨進維持會的大門，邵萬財等人立即跟了進去。
    劉介中閉著嘴唇動了動，硬是把攪起來的口水咽回到肚中，喉嚨咕嚕一下，眼珠轉了轉，暗暗忍下這口氣，高喊一句緊跑幾步追上基多夫等人東。
    劉介中親自帶著基多夫、張曉東前行。
    臨進大門時張曉東停下腳步。
    他瞥了眼掛在右側的那塊“鶴崗礦山維持會”木牌。
    他嗯一聲，繼續前行。
    臨近辦公大樓，按照指引，四名手槍隊隊員抬著棺材離開。
    劉介中把張曉東、基多夫請到了維持會辦公大樓的二樓。
    幾人上了樓梯向左拐，這時張曉東看見右側一房門口有倆比較眼熟的身影，自那半開的門中傳出亂哄哄嘈雜聲，門口倆人看見張曉東屋內嘈雜聲一下消失了，當眾人向前行走幾步聲音再度響起，隻不過小了很多。
    張曉東搖頭暗笑。
    “尊敬的司令官閣下和張局長，鶴崗礦山，今天絕對是一個大喜的日子！鄙人恭候多時。”
    走了幾步武學義自最裏麵的那間屋子快速走出，半弓下腰身體讓在一旁。
    “武會長，從昨晚到現在，我挺想你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張曉東笑著拍下對方肩膀向前走去。
    武學義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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