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曉東這項提議完全不在會議的議程之中。
    坐在右側的武學義、劉炳山有些反應不過來，都愣了。
    關鍵不是講話，要命的卻是——
    “張局長，我沒什麽說的，真的！”
    武學義反應過來急擺手，臉上冒出了汗。
    “各位，我在這表個態。”
    “剛才我已經說明白了，我再重說一遍！張局長是三江人民自治軍派來的，今後鶴崗礦山的事情，無論是誰，包括我，一切事務，都必須要請示他！”
    覺得剛剛這一句還未完全表達出心意武學義刷地一下了站起來。
    “對！我劉炳山什麽都不懂，大字不識，說實話，劉炳山這三個字要是分了家我都不認識，純粹的大老粗！今天礦務局成立是大好事，我也說一句，今後一切，我也聽從張局長的指派！”
    劉炳山一下子跟著站了起來。
    倆人話說得都十分決絕一點餘地都沒有，見此，會場有些心思活泛的人猜測，這一環節應該是武、劉與張仨人之前故意商量好的，故意用這樣方式演戲給大家看，否則，怎麽這樣的順滑和自然？
    原本還在琢磨生點事端的劉介中、譚玉成見此打消了那點念頭。
    倆人把心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暗暗隱藏了起來。
    張曉東對武學義、劉炳山的回答很滿意，掃眼會場示意二人坐下。
    “好，下麵我宣布一下領導分工。”
    “考慮到方方麵麵的原因，從現在起，武學義、劉炳山二位為中共礦務局副局長，劉局長負責生產，武局長負責勞務，劉介中隊長為礦警隊副大隊長，礦警隊具體工作仍由他負責，礦山其他原有職員崗位保持不動。”
    張曉東慢慢坐回身去。
    “噓——”
    會場所有人聽到這句話以後長出了一口氣，其中，有的人，有一種心重新落於肚中虛驚一場的釋然，也有一些人，有一種一腔熱血猛然氣泄的失望，而坐如針氈的劉介中、譚玉成的臉色立時變好了很多。
    新成立的中共鶴崗礦務局，除了局長、礦警隊隊長一職及武學義由原來的維持會一把手變為礦務局副局長以外，其他人的職務沒什麽變化。
    換湯不換藥！
    對礦山，說了算的，還是原來的那些人！
    “礦山兄弟們，侵略中國的日本鬼子被我們打跑了，礦山回到了我們自己手中，我以礦務局局長的身份強調一點，礦山絕對不是哪個人的私有財產，它屬於我們大家和國家！對此，我不再多說了，說得過多了都是廢話，”
    “我說說眼跟前的事，當前我們最主要和最關鍵的工作，就是要盡快全麵恢複生產！所以，大家在原來崗位上一定要積極工作，抓緊出煤，以此來保證礦山開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連續幾天不吃飯，是會死人的！別的都是扯淡，有了錢咱們才能吃上飯，這是最重要的！在這裏我先謝謝大家！”
    張曉東第二次站起身退一步向台下深深鞠了個近九十度的躬。
    “這是幹嘛呢？！”
    礦工們從來沒遇過大官向他們鞠躬，皆瞪著眼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今天與大家第一次見麵，作為礦務局局長，我該講的話都講清楚了，想必大家也都聽明白了，下麵，有請蘇聯紅軍鶴崗司令部基多夫司令官講話。”
    張曉東重新坐下把頭向基多夫看過去。
    基多夫把昨天講過的話大致重複了一遍。
    “有些不對勁！”
    會議進行到這裏，人群裏有些聰明的人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事情與之前的不一樣，雖然除了局長，新成立的礦務局大多數人還是擔任原來的職務，可是，原先維持會第一人也就是礦山第一人的武學義卻變成了副局長。
    更為重要的是武學義和劉炳山在張曉東麵前的態度，至少表麵上是無比尊重！還有，劉介中與譚玉成這些重量級的人物，也都悄無聲息。
    最為關鍵的是，基多夫竟然與張曉東磕頭成為了拜把子的兄弟！
    會場秩序井然、鴉雀無聲。
    “中共鶴崗礦務局第一次職工大會到此為止，散會。”
    待基多夫講完武學義咳嗽一聲高聲宣布。
    礦工們沒有動，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等著，幾千人的會場動靜皆無。
    張曉東一行人向外走去，大家笑容滿麵一團喜氣。
    “張局長，我有件事沒向你匯報，這算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擅權吧，我提前告訴了食堂，讓他們給咱們準備了午飯，你和司令官，吃完飯再走。”
    走出會場樓門武學義斟酌著詞句邊走邊誠意挽留。
    “我還有事，不在這吃了。”
    張曉東擺手拒絕。
    劈劈啪啪！
    此刻遠處傳來了震天的鞭炮聲。
    幾人繼續前行來到了前院，長長的鞭炮根根炸、硝煙四散。
    “邵哥，抓緊時間，把手槍隊隊部搬進礦務局，從今天起，礦務局大樓的秩序和安保工作由手槍隊負責。”
    “武局長，沒問題吧？”
    張曉東掃向武學義。
    “局長，絕對沒問題！這件事放心吧！”
    武學義腳下一滯連忙回答。
    院大門外很熱鬧。
    如今礦務局，原維持會，院裏的鞭炮聲響吸引了很多人，大家聚集在大門口附近，一夥兒是人數較少，停留在大門裏外的手槍隊和礦警隊的隊員們，另一些是距離大門口有段距離的礦工及市民。
    剛被掛上的“中共鶴崗礦務局”的木牌子十分醒目。
    來到大門口外，基多夫、張曉東停下腳步。
    倆人沒有說話，四目靜靜地注視著遠處鞭炮的燃放，靜靜地看了一圈四周的情況，大約過去了二十幾秒種，兩人不約而同地側頭相視一笑。
    基多夫告辭，張曉東拱手相送。
    送走基多夫，張曉東帶著邵萬財等人再次跨進礦務局大門。
    一步邁進大門的那一刻張曉東瞥了木牌子一眼，跟隨伴行的武學義、劉炳山有意無意地也隨著他的目光向木牌子瞥了一眼，這個動作張曉東並沒有看見。
    進入礦務局大樓，武學義、劉炳山告辭離開。
    張曉東上樓後一頭紮進了局長室。
    可是，沒多一會兒他便發現了一個客觀現實——
    鶴崗，竟然是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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