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東舉起手示意大鋼不要這樣，武學義是個人物，先是與張天東幹過綹子，後投靠日本人，經過大江大浪，靠這種原始手段製服不了他。
    “武學義，我問你一個過去的事，你說，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張天東能出來為日本人做事嗎？這其中，你提前是不是已被日本人收買了？”
    張曉東話題一轉。
    武學義仰起臉看大鋼一眼目中有全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神色。
    “我一直也在想這個問題，怎麽說呢，人本性都有善和惡兩個方麵，或許吧，如果沒有我或許大當家的真的不能出來為鬼子做事，也或許出來的時間要晚一些，這些都有可能。”
    武學義掉過頭想了想說道。
    “日偽時期你害死了那麽多工人，足足有上萬多人，難道心裏一點愧疚、恐懼都沒有？你後來所獲得的一切，金錢、地位，沾滿了老百姓鮮血，難道你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柳克夫明白張曉東攻心之舉繼續問道。
    “這沒有！”
    “什麽善惡啊，從惡也好，從善也罷，古語說得好，一將成名萬古枯！想要錢和地位不害人怎麽能成？好壞是天生的嗎？你們口中所謂的壞人還不是來自於你們口中所說的老百姓？！有些人天生就是被人奴役的命，你們以為老百姓都是好人？”
    武學義笑了。
    “曉東、政委，他已經壞透了！在對人民犯罪的道路上走得太遠了！對世界沒有任何的善惡、羞恥和敬畏，同他說這些幹什麽？一點用都沒有！他良知早就喪失得幹幹淨淨，他隻是一個披著人皮穿著人衣的畜生、魔鬼！同畜生、魔鬼怎麽能講通人的道理？對他，隻能讓人民和曆史來審判！”
    房雪認為張、柳是對牛彈琴。
    張曉東、柳克夫歎口氣，她說得沒錯。
    “我有個兩問題。”
    武學義主動開口。
    張曉東幾人覺得很奇怪。
    “你說。”
    張曉東打量他一眼。
    “幾位都是鶴崗礦山及市裏主政的，尤其是張局長，手握一城的軍政大權，錢財等物多得數不盡，我想問，來鶴崗這麽長時間了，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私心？沒做過一丁點為了自己的缺德事？”
    武學義是笑非笑地問道。
    嗯？！
    幾人一愣。
    “武學義，你們是你們我們是我們！你知道我們拋頭顱灑熱血為了什麽嗎？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我們是為了讓天下老百姓過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你和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的世界觀與你不一樣，我們做事也同你們完全不一樣，根本就不是你們肮髒齷齪的心能想象的！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有沒有貪汙腐敗嗎？我十分明確地告訴你，沒有！不僅我沒有，而且我能保證他們幾個都沒有！”
    張曉東冷笑一聲。
    武學義緊盯著張曉東，遺憾的是他沒有看到任何自己希望看到的不對，哪怕一絲絲猶豫都沒有，他把目光轉向其他幾個人，而其他幾個人也正在看著他，除了一副看白癡之色竟然還有份憐憫！
    啪！
    他的心像被人猛然敲碎了一般，頭不由得又低了下去。
    “活在世上誰不求個逍遙快活？你們的話我不信！算了，第二個問題，我一輩子積蓄都在我帶的那輛馬車的車轅子裏，暗格裏一共有大黃魚二十二根、小黃魚五十七根，銀元兩千，地契與房契一百零九張。”
    過一會兒他重新抬起頭。
    柳克夫、房雪相互看了看，神情出現驚愕。
    張曉東端坐著沒動，看武學義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武學義所說的數目無論是黃白物還是房契、地契與赫鳳山交上來的都有出入，而且出入很大！他的話說到一大半沒有說完，看情形明顯不想就此事再多說什麽。
    啪！
    “武學義，他娘的，你好毒啊！臨死臨死還想再禍害人嗎？”
    他猛地一拍桌子。
    柳克夫、房雪猛然驚醒過來，臉色瞬間變了，連汗水都驚了出來，如果，如果，武學義用心極其歹毒、險惡！不過，房雪還可，柳克夫驚恐之餘心裏忍不住還是打了個小轉，赫鳳山真的那什麽了怎麽辦？
    “張局長，如果你非要這樣認為也行。”
    武學義滿不在乎在三人身上掃了掃。
    砰！
    他突然站起身一頭向牆上撞去！
    他頭撞在距離不遠處的水泥牆的棱角處，腦部肉眼可見地凹進去了一大塊，鮮血伴著白花花腦漿從凹處最深的地方汩汩地向外淌出來，血肉模糊。
    他人一仰，身體向後倒去。
    啊！
    曉東三人連忙站起身。
    事發倉促，三人推開椅子圍上去，距離較近的大鋼已衝到了牆前。
    為防止武學義自殺張曉東早就做了預防，不僅關押的地方非常注意，而且還特意戴上了腳銬手鏈，由大鋼帶人親自看守，隻不過剛才在審問的時候把腳銬打開了，負責看押的大鋼倆人站到了一邊。
    出了這件事，說到底除了疏忽還是安排上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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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鋼試了下，武學義並沒有死。
    “快，把他送到醫院醫治！絕不能讓他就這樣便宜地死了！”
    張曉東命趕緊送醫院。
    幾人架起武學義向外走去。
    “三位，不管真假，咱們畢竟共事一場，看在這份情義上，你們別忙乎了，讓我死吧。”
    走到一樓武學義醒了用力掙紮停下不走。
    “這是在哪啊？”
    當發覺達不到目的後他掃眼四周。
    “你為什麽自殺？！”
    房雪沒好氣地問道。
    “姓張的，沒別的，我啊，臨死也要濺你辦公室一地血！就是想給你留個念想。”
    武學義盯著張曉東哈哈大笑。
    “真是可惜啊，我用了全力，可惜還沒死了！對了，姓張的，讓我死在你們三個人誰手裏都行，但千萬別死在那幫窮鬼手裏行嗎？算我求你了。”
    他繼而又說道。
    “別做夢了！你罪惡滔天，就這樣死了，可能嗎？”
    張曉東冷哼一聲。
    唉！
    武學義瞥他一眼不得不合攏起雙目。
    來到醫院，經過搶救武學義脫離了危險，因失血、撞擊頭部有些疼痛、發暈，為腦震蕩，為了避免類是事情再度發生，在加強看守、防護的基礎上張曉東又特意在病房中加了四名護士二十四小時輪流陪護。
    武學義具有極其特殊的雙重身份，張曉東等人決定召開群眾大會公開審判此人，他們把報告上報到省委、軍分區之後便開始大力宣傳號召廣大工人、市民對此人罪行進行踴躍揭發、檢舉，為公審大會的召開造勢、做準備。
    刷刷刷！
    堆積成山，當得知武學義已被民主政府羈押起來後群眾揭發、檢舉的材料雪片一般地報上來，不過三天，竟裝滿了十幾麻袋！這些材料說的全都是武學義過去在日偽時期所做的喪盡天良的壞事，至於作為國民黨特派員後的事情卻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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