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莫二哥是老百姓而且還健在這個要求不應該答應，但考慮到他在整個剿匪工作中做出的巨大貢獻，回城後，在會議上張曉東、柳克夫、房雪把他作為特例批準了這個申請。
    正因為有這件事，張曉東才想到把自己的墓穴也留在這裏。
    “對，同曉東一樣，把我的墳墓也建在鶴崗烈士陵園吧！不管我將來走多遠和經過的時間有多長，有一天我死了，我的屍體和靈魂一定要回到鶴崗！”
    張曉東的話音剛落柳克夫立即附和道。
    於是烈士墓區內有了新的兩種特例產生，之前為丁蘭、大鋼的衣冠塚，人犧牲了，由於特殊原因遺體不在這裏這是特例，現在，一為人雖活著但墓已建成，二為莫秀成由百姓之身進入到了烈士墓區。
    莫秀成、張曉東、柳克夫或許是有資格埋藏在這裏的最後之人。
    把物品搬到烈士墓區後，張曉東把汽車打發回了城，同時，不管戰士們高不高興及願不願意，他還打發走了山腳的執勤戰士，人與汽車走了之後，整個烈士陵園隻剩下他一個人。
    陵園裏非常寂靜，山風作響。
    張曉東在烈士墓區裏走一圈把所有人全看一遍後回到了第一排，他用木棍在雪地上畫了三個大圓圈，民俗認為祭奠時如果不把紙錢畫圓圈焚燒紙錢會被遊蕩於荒郊的野鬼搶走，他把燒紙拿出一部分分別放在三個圓圈中，左為鄉親墓區的鄉親們的，右為蘇聯紅軍紀念碑上蘇聯紅軍的，中間是烈士墓區的烈士們的。
    “荒郊野鬼？指的是那幫家夥嗎？”
    他停下動作向山下紀念館後身望去。
    那裏那段道路下埋藏著王慶山、武學義、徐吉恒等之流。
    “哼，咱們東北民主聯軍戰士英勇非凡世上無雙，活著的時候這些人不是對手，在地底下他們照樣完蛋狗熊！他們敢搶咱們的紙錢？搶得了嗎？”
    他冷哼一聲回過頭把中間畫好的圓圈用腳擦去。
    接著他把三支火把插在正中間黃紙的前方，用火柴點燃，今夜風不大，山腰還有些窩風，火很好點，他拿出三支高香在火把上點燃插在了火把後麵，把兩大捆黃紙點燃分別放進左右兩個圓圈中又搬過四壇酒分別放了進去。
    “戰友們，你們還好吧？”
    忙碌結束回到中間張曉東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點燃一把燒紙拽過一壇燒酒嘩嘩倒在了地上。
    “我啊，今晚是來敬你們酒的，咱們不醉不休！”
    張曉東拎過第二壇酒擰開把酒倒進了一隻大碗。
    “大鋼，大強，第一杯酒敬你們哥倆。”
    說完之後他把酒倒在了地上。
    “大鋼，出師未捷身先死，1945年11月15號，我沒記錯吧？唉，哪曾想你會犧牲在咱們去鶴崗的鬆花江水裏？如果不是這樣有多少土匪夠你砍的？”
    “大強，把你名字改成你哥的，一是為紀念你哥，二是希望你像你哥一樣英勇，想不到剛把陵園全部種上杜鵑、冰淩花，唉，你卻犧牲了，青山埋忠骨，你們哥倆都是黨的好戰士，也都是因為我而犧牲，來，我敬你們！”
    他把酒給自己的酒碗倒滿幹了。
    “薑哥，該你了。”
    他重新倒上酒倒入雪地中。
    “洪飛大哥，三道拐原始紅鬆林，在來鶴崗擔任局長的路上，我同小蘭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當時戰鬥已經結束了，想不到啊，你是為小蘭犧牲的，來，咱哥倆幹了。”
    “大鵬，二胖，齊子光、王曉年┅┅土匪譚玉成、徐吉恒要‘打回鶴崗過大年’，你們特務連在趙樂友參謀長的帶領下乘坐火車前來支援，在城郊七公裏遭遇劉山東子伏擊，你們是在這場戰鬥中犧牲的，來，每人我敬你們一碗。”
    “王連義、李祥，劉山東子夜入鶴崗城，你倆攔截他而犧牲。”
    “邵哥，你是親大哥啊，王慶山、劉介中、譚玉成、楊海江，等等，一件件一樁樁，咱們一同經曆了那麽多凶險，怎麽你就在蘿北城犧牲了呢？實在不應該啊！都是因為單義峰那可恥叛徒，不過，你可以瞑目了，那小子被處決了。”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除了妻子丁蘭，按照犧牲時間順序也就是墓碑的順序張曉東敬了這裏每個人一碗酒，時光仿佛倒流，過於發生的一幕幕出現在他腦海中，一張張生動的臉向他走來！
    他幾乎記住了躺在這裏的602個每個人的名字。
    這裏每個名字便是一場浴血戰鬥！
    紙錢一捆又一捆，燒酒一碗又一碗，風雲變，雪大如掌。
    “戰友們，鶴崗地區的匪患已徹底消除，人民當家作主過上了幸福生活！上個月礦務局全局生產原煤噸，你們聽聽，15萬噸啊！嚇人吧？另外，東北電影廠、中國醫大都搬遷到了鶴崗，再過幾天東北民主聯軍總部軍工部第二辦事處也將在這裏成立，咱們這已經成為了解放全國的大後方！”
    “戰友們，我們勝利了，我們實現了人生理想，我們沒有忘記你們，戰士們沒有忘記，人民更沒有忘記，你們永遠活在我們心裏，來，我敬你們大家三大碗。”
    他把三壇酒倒在地上連續幹了三碗。
    “行了，戰友們，光說話喝酒大家是不是有點冷清？那，給你們放點鞭炮聽聽？喂，躲了大半夜你們冷不冷？要不過來喝點酒暖和暖和？”
    張曉東臉色一變突然站起身。
    他向遠處一聲冷哼。
    被喊話的地方沒有一絲回響，寂靜無聲。
    “扭扭捏捏的，這樣沒意思吧？”
    “都說了我已經發現你們了還藏什麽藏？趕緊出來吧！”
    他向暗處招招手。
    那裏還是沒有動靜。
    “行，你們不怕冷就藏著，看你們能藏到什麽時候！”
    張曉東彎腰拿起一壇酒。
    “你怎麽發現我們的？什麽時候發現的？”
    四十多米的地方從風雪中忽然站起幾個身影。
    “哈哈哈，發現你們一點都不奇怪，別忘了，我原來是特務連連長！至於什麽時候發現的，那我說你們沒來之前就知道了！我會算你們信嗎？”
    “你們啊，今晚就是我的一道下酒菜！”
    張曉東倒上酒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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