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開始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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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時間裏,柴東個頭躥得飛快。
明明嫁過來的時候,他人瘦瘦小小的,個子還稍稍比她矮上一點。可是到了現在,他都已經比她高出半個頭去了!
而且,因為這半年來幾乎天天都下地幹活的關係,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健壯了,胳膊腿雖然還細細瘦瘦的,可也要比一開始粗了兩圈。當然這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的胳膊腿已經越來越有力,現在出去打水,他一隻手都能提起一桶水了!這事春枝都幹不來呢!
所以,剛才和他打架,自己輸給他也是情有可原。
隻是,才半年的時間,這個人的成長就這麽快,春枝意識到這一點,她心裏又有些不舒服了。
他這樣還是她激勵的結果呢!結果現在力氣大了,他就把這一身力氣用來對付她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小無賴!
柴東眼睜睜看著下頭春枝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憤怒轉變為委屈,然後再變成最後的哀怨,甚至眼底還有一抹淚光隱隱的閃現,他的心口不由的開始隱隱作痛。
“你是摔到哪裏了?”他低聲問,春枝卻不回答。
既然等不到答案,他就自己伸出手去,想看看她的情況。結果手剛碰到她,春枝就一把把他的爪子給拍開:“不是一直都不讓我靠近你的嗎?那現在你也別靠我這麽近,你給我走遠點!”
柴東手在半空一頓,他臉上就爬上幾分無奈。
“其實我是有原因的。”他小聲說。
春枝冷哼。“我管你什麽原因?我不想躺,你給我讓開!我要回家!”
她剛作勢要起來,柴東就把她給按下去了。“這裏就是你家。”他說。
春枝又斜眼看他。“我家?那你有把我當過這個家裏的人嗎?”
“當然。”柴東定定把頭一點。
春枝就頓住了,然後她心裏就更委屈了。
“既然這樣,那你和我說清楚,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這個……”柴東又開始猶豫了。
春枝看在眼裏,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又編不出來了是不是?那好,你慢慢想理由編吧,我不伺候了!”春枝一把推開他就走。
柴東忙又把她給拉回來,春枝又要反抗。兩個人一個非要起來,一個不讓,不知不覺又糾糾纏纏起來。而糾纏到最後,不出意外又是柴東這個力氣大的男人占據了上風。
隻不過,現在兩個人之間的姿態變得有些詭異——嗯,上一次春枝躺在床上、他隻是雙手撐在上頭相比,這次他們倆是實打實的肢體交纏,一起在上頭滾了好幾圈,直把被褥都滾亂了。
而再次被他給製住,春枝心底的憤怒和委屈也一股腦的爆發出來。
“姓柴的,你到底要幹什麽?我叫你放了我你不肯放,我叫你跟我說清楚你又不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她是真傷心了。眼底的淚珠也控製不住,直接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柴東看在眼裏,他又突然臉色一變,趕緊就鬆開手轉身朝外走。
他又跑了!
春枝氣得不行。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卻連頭發都懶得折騰,就翻出來一塊包袱皮,開始把自己的衣服什麽的都從櫃子裏翻出來,放到包袱裏頭。隻是她本來嫁過來的時候就沒帶多少陪嫁,到了柴家也沒添置什麽東西。所以把屋子搜羅了個遍,她也隻搜羅到了少少的一點東西。把這些東西包起來,也就隻是一個小小的包袱,輕得她一根手指頭就能提起來。
這就是她這半年在這裏的所有行頭了。
春枝咬咬唇,她背上包袱,招呼上小三子,剛要走,沒想到吱呀一聲響,柴東又回來了。
“是我的錯。”站在門口,他一臉認真的對春枝道歉。
春枝一愣。“你錯?你哪裏錯了?”
“我錯在不該那麽對你,更不該什麽都不說、叫你一個人在心裏胡思亂想,最大的錯卻是事先沒有表明態度,才叫所有人都誤會你,以為是你的問題。其實,一切問題都出在我身上,和你沒關係。”柴東一字一句的說。
春枝聽到這些話,她就覺得心口跟被一隻拳頭重重捶了一記一樣,她的眼淚立馬開了閘,頓時淚水嘩啦啦的開始往外滾。
柴東趕緊走過來,猶猶豫豫的想要抬手幫她擦。春枝見了,她一把又把他給推開。可她這一推,卻莫名的給柴東增添了幾分勇氣,他堅定的把手指觸到她的臉頰上,笨手笨腳的給她擦起眼淚。
這幾個月他上午去私塾讀書,下午在地裏幹活。時間一長,手指也磨得粗糙得很。現在這麽給春枝擦眼淚,春枝都覺得她的眼眶被摩擦得更疼了。
然後,她就放聲的大哭起來。
她一哭,柴東就手足無措了。
“你哭什麽?我不是都認錯了嗎?你別哭了行嗎?我要哪裏做得不對,你和我明說好嗎?你別隻顧著哭啊!你別哭了……我求求你了,你別再哭了好不好?”
到最後,他都低聲下去的哀求上了,可這也沒有多少用處。
春枝憋了這麽久的委屈和怨氣,好容易找到一個機會發泄出來,這哪是他求兩句就能停下的?而且他越是哀求,她就越覺得委屈,反而越哭得大聲了!
她哭了少說一頓飯的時間,才終於覺得累了,聲音才慢慢小了下來,眼淚也漸漸的停下了。
柴東可算是鬆了口氣。隻是看著春枝這滿麵的淚痕,他想撩起袖子給她擦吧,但想到袖子在學堂的書桌上擦了一上午怪髒的,就幹脆順手從床頭抓起一塊帕子去給她擦這滿臉的眼淚鼻涕。
春枝哭了一場,哭得自己腦袋都懵了。所以柴東給她擦眼淚的時候,她還迷迷糊糊的。
好容易等精神清醒一點,她一低頭,當看到柴東手裏的東西,她頓時急得一把把東西搶過來。“你幹什麽你?誰叫你拿這個給我擦眼淚的?這可是我費了半個月的心血才繡出來的東西啊!”
“是嗎?可我看上頭的花樣也不怎麽樣。”柴東淡聲說。
春枝一噎,她抬起哭得紅通通的眸子看著他。
柴東話剛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說錯了。他連忙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是說,剛才是我的錯,我看你哭得這麽傷心,我急瘋了,也沒看這是個什麽就隨手拿過來給你擦了。把你的東西弄成這樣是我不對,我去給你洗!”
“算了。”春枝收起帕子,“你說得對,這花樣的確不怎麽樣。我學了小半年了,做出來的東西還是比不上那兩方帕子。我這就把它給拆了!”
柴東連忙就把帕子從她手裏搶過來。“別拆,好好的帕子拆了做什麽?這可是你半個月來的心血!”
“心血是心血,可不一定就是好東西。既然別人都不喜歡的東西,那留著它幹什麽?還不如毀了算了,還免得看著糟心!”春枝吸吸鼻子,哽咽著說。
柴東眼角忍不住的抽了抽——為什麽他覺得她這是話裏有話啊?
他忙抬眼看著她。“這些日子的事是我的錯,我剛才已經和娘說清楚了。回頭我也會和村裏人說清楚,就說是我暫時還不打算生孩子,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你無關。他們還要說什麽的話,那就叫他們來說我好了!”
春枝大哭一場過後,心裏的委屈不快就已經消散大半了。現在再聽他這麽說,她就更對他生不出半點氣了。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已經被他的給糊弄過去了。
“那你和我說清楚,你這些日子怎麽回事?我到底哪裏惹你了,叫你都不肯再靠近我一下?還有剛才,你又跑出去幹什麽的?我又把你給怎麽了這是?”
柴東立馬一怔,耳朵尖又不受他控製的變得粉嫩嫩的。
春枝看到了,她眼睛眨了眨。“你這是……害羞了?”
柴東扭開頭。“反正,你就知道,我不討厭你,現在之所以不圓房不生孩子,隻是時機還沒成熟,那就夠了!”
“可這樣的話,你幹嘛耳朵紅?”春枝不解。
“這個和你沒關係!我熱的!”柴東悶聲說。
“是嗎?”春枝眼中亮光一閃,她伸手去摸摸他的耳朵。
結果指尖剛剛碰到他的耳朵,柴東就又跟隻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一樣跳了起來。
“好好的,你幹嘛動手動腳?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他羞惱的叫著,又差點往外衝了出去。
可是這次隻衝到門口,他就又轉回來了。
“算了,我還是和你把話說清楚吧!”他抿著唇,一副壯士赴死的模樣,定定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