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原來這世上還有姐夫你都不知道的事啊！”春芽雙眼睜得圓溜溜的，一臉的驚訝。

    春枝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你姐夫也是個人，他哪能什麽都知道？”

    “哦，也是。”春芽點點頭，隻是小臉上明顯帶上了幾分失落。

    在她眼裏那麽厲害、什麽事都能搞定的姐夫，居然還認不出一種竹子呢！這個認知讓她一時半會接受不能。

    王氏看著春芽的模樣，她突然氣不打一處來。

    “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啊，你明天回去書院後就給娘好好查查去，你們書院不是有很多書嗎？你給看了，回來再告訴我們這到底是什麽竹子好了！”

    “知道了。”柴東點點頭。

    這話本來也隻是春枝姐妹倆一時興起說起來的。既然大家都不認識，那也就不就著這事多說了。吃了午飯，春枝又在柴東的指導下畫了幾幅畫。本來她跟著王氏學了兩三年的繡花，心裏就已經對構圖有一個大概的認識了，現在再經柴東手把手細細的教一下，她很快就掌握了要領，現在已經畫得很不錯了。柴東再給指出中間的一點小錯誤，她給改正了，最終的成品就幾乎無可挑剔了。

    “你進步得很快。到了今年年底，我應該就不用再教你什麽了。”看著呈現在眼前的畫作，柴東慢聲說道。

    “真的呀？那太好了！”春枝歡喜得不行。不過她馬上又對柴東揚起笑臉，“相公你也一直在進步呢！你現在的筆觸也比以前更成熟了，隻怕到了年底我還有好多新東西要向你學你在書院是不是也在專門在跟先生學畫畫？”

    “沒有。”柴東立即眼神一暗，“書院有一位先生，他的工筆畫十分了得，我見他畫過幾次，然後印象十分深刻，回頭就自己悄悄的學了幾筆。結果一次不小心被他給看到了，他說要收我做學生，卻被我拒絕了。”

    “為什麽呀？這麽大好的機會！”春枝低呼。

    不過，想到他一貫的態度，還有王氏的反應，她也明白他的選擇是怎麽一回事了。

    柴東也隻是抿唇。“我精力有限，家裏的錢更有限，現在我沒那麽功夫再投入到學畫中去。眼下，我還是先把書讀好，等以後有了更高的功名，手頭寬裕之後，再慢慢把喜歡的東西撿起來。”

    可到了那個時候，時間都很晚了吧？他在作畫上那麽有天賦的人，這好好的才學可就這麽毀了呢！

    隻是他都已經表態了，春枝也不方便多說。她隻是想了想，就悄悄的和他說：“現在雖然學不了，可你也能趁著那位先生教其他人的時候，你過去聽兩耳朵，然後自己回去再慢慢摸索。反正能進步一點就進步一點，等你學會了你再回來教我，好不好？”

    “好。”柴東點頭。

    春枝就高興了。

    她肚子裏的小家夥察覺到娘親的情緒，又開始在她肚子裏打滾。

    春枝被他給踢得坐都差點坐不穩。不過柴東明顯很高興，他趕緊又把手附到她肚皮上，開始和他的孩子互動。

    “你就先和他這麽玩著吧！等以後生下來了，他天天到處亂爬的時候，但願你也能有這麽好的精神陪著他玩。”春枝沒好氣的說。

    “那個到時候再說。我的孩子不會隻知道傻玩的。”柴東卻一本正經的搖頭。

    春枝扯扯嘴角。

    都還沒生下來呢，他就知道這孩子是什麽性子了？

    不過，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他們父子之間的互動越發的頻繁，柴東的精神也是大好。他甚至還主動和春枝說起了對孩子的安排：“等他三歲的時候，我就要給他開蒙，我親自教他！到了五歲入學堂，那時候他少說也認識一百個大字了，詩文必定也能背上幾篇。這樣的孩子，在學堂裏就是神童，可比當初王宗平那樣的半吊子強多了！”

    呃

    說來說去，他還是在和王宗平鬥氣呢？

    春枝簡直無話可說。

    “好吧，一切都隨你好了！”她無奈的擺擺手。

    虧得知道他是孩子親爹，不管做什麽肯定都不會傷害到孩子。不然，她真想和他吵一架。

    柴東卻越說越興奮。和春枝說完還不夠，他趕緊又跑去書桌邊上鋪開紙，提筆蘸墨，把他的計劃都一條條的列了下來。這不列不知道，一列他才發現他竟然計劃了那麽長長的一串，孩子在二十歲之前的事情他全都已經給安排好了。

    春枝看得目瞪口呆。

    她最終無力翻個白眼，就直接一頭倒在床上。“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可憐的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呢，人生就已經被他爹給規劃好了。

    肚子裏的小家夥仿佛聽懂了他們的話，剛才還動得歡快的小人兒現在停下動作，一動不動的待在那裏，似乎是在無聲的抗議。

    隻可惜，抗議無效，他爹可沒把他的反應往心裏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柴東就又和王宗平一起坐車往書院去了。

    春枝現在肚子裏已經很大一個，吃飯都能直接把飯碗給擱在肚皮上慢慢的吃。眼看孩子還有一兩個月就要出來了，用穩婆的話說，那是稍稍受到點什麽刺激就會出來！王氏和春芽都緊張得不行，現在都不讓她幹活了，隻許她在屋子裏坐著做點繡活，再不然就是春芽扶著她在院子裏走走曬曬太陽，或者是去河邊看看風景。

    至於孩子的小東西，這些都不用春枝費心，王氏早八百年前就開始準備，到現在早已經把所有需要的不需要的都備在那了！

    現如今，家裏是萬事俱備，隻等她肚子裏的小家夥出來和大家夥見麵了！

    春枝畢竟也才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這又是她第一次懷孕。隨著臨產的日子越來越近，她也不由的越來越緊張。

    因此，她可沒少拉著王氏問她生產時候的注意事項。結果每次王氏都是稍稍敷衍幾句，就不耐煩的把她給往外趕：“不就是生孩子嗎？每個女人一輩子都要走幾遭的事，等你遇上了你就知道了！現在你問再多也沒用，我又不是你，我的經驗對你來說不一定管用！”

    春枝被罵得莫名其妙。生孩子的經驗不都差不多嗎，哪還有對誰管用對誰不管用的說法？

    無奈，她隻能去找王三媳婦問。

    王三媳婦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了，當然經驗豐富得很。春枝剛開口問，她就滔滔不絕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雖然她說得沒什麽章法，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可春枝仔細聽著，已經在心裏把自己想知道的、以及馬上要注意的一些細節都給記下了。

    王三媳婦說得口沫橫飛的，半天才停下來。

    “對了！”說完了，她才想起來，“這些事，你婆婆難道沒和你說過？”

    “哦，她說了呀！可是我婆婆她不是就生了我相公一個嗎？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擔心她說得不夠，所以才特地又出來問問你。”春枝趕緊搖頭，“嗯，你們都說得差不多，不過你還是幫忙補充了一些我婆婆漏掉的地方。現在，我已經都差不多清楚了！”

    “原來是這樣啊！”王三媳婦點點頭，“我還說呢，你家裏現成的有人怎麽不問，還來問我。我還當他們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呢！”

    “什麽事？”春枝一愣。

    王三媳婦眨眨眼，回頭看看四周圍，確定沒有外人，才壓低嗓音對春枝說道。“這話我就和你一個人說，你聽聽就算了，千萬不要和你男人、還有別人說，知道嗎？”

    春枝連忙點頭。“你說吧！”

    “就是我剛嫁過來的時候，對村子裏的人不是都還不太熟嗎？就經常去和村裏的長輩們套近乎，聽她們說村子裏的事情，也好盡快熟悉這裏。然後我就聽到有人在說，她們看你婆婆那身段，一看就不像個生過孩子的。後來我也聽人說，她看到過你婆婆的肚子，上頭一點裂開的紋路都沒有。可隻要生過孩子的女人，誰肚子上沒有這東西？所以他們就在說，說不定你婆婆根本就沒生孩子，你相公是她不知道從哪抱來給自己養老的！”王三媳婦小聲說著，“不過村子裏這些女人就喜歡無中生有瞎編亂造，這些話你也不用往心裏去。”

    “嗯，我知道了。”春枝趕緊點頭。

    可摸摸胸口，她卻發現自己的心跳都已經快被王三媳婦剛才說的那番話給嚇停了！

    原來竟然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