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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一向學東西快，接受什麽東西也很快，很包容，也很聰明。我拉著弟弟上了車，轉頭看向他，弟弟好像換了個人似地，突然間就積極起來了，也不像剛才似的，跟小奶狗一樣蔫了，我忍不住打趣道，“怎麽了？終於想明白了？”
    “嗯？”弟弟回頭看我，注視著我眼神中的玩味，半天才撓了撓頭道，“也沒有什麽想不想通吧……就是覺得姐姐說得挺對的，我幹嘛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江南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反正他那麽霸道，我也管不了他。”
    “這就對了。你管別人說什麽呢，是不是？”弟弟的頭發特別軟，就好像小狗理順的毛發，配上弟弟惹人憐愛的表情，就特別讓人想摸一摸，揉一揉，“不過，以後上學，江南要是再找你麻煩，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們小孩子用打架來解決，更要用成年人的智商還有狡猾來解決。”我笑了一聲，看向不明意味的弟弟，“我看他剛才好像還挺怕他姐姐的。那就這樣，你不要直接跟他發生衝突，他罵你，或者罵我，你能忍就忍，然後回頭告訴我。”
    “然後我去跟他姐姐說。我會找他姐姐一起去學校，當麵和江南把事情說清楚，我想，就江南那個火爆脾氣的性子，被他姐姐治兩回就受不了了，到時候也就解決了。”我又加了一條，“不過我也沒讓你挨揍啊。要是他欺負你，揍你，你一定給我打回來，出了事，我兜著！”
    看著弟弟笑得眉眼彎彎，我也忍不住伸手把弟弟攬進懷裏，“幹嘛呢，還真以為我們成義好欺負了？不動手是客氣，還真以為是恐懼了？沒有人能欺負得了你，弟弟。隻要有姐姐在，隻要不是你的錯，就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得了你。”
    弟弟抱著我的腰，一副依賴的模樣，眉眼之間都透露著順從，“姐姐，你真好……你都不知道你回來我有多高興。媽媽平時和爸爸要一起幹活，根本都沒有時間陪我說話，更不用說關心我在學校做了什麽學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了。”
    “其實媽媽隻是覺得上學好，能上大學就是最重要的目標，但其實為了什麽上大學，她也不知道，她就是覺得能上大學以後肯定就有出息。但是我後來輟學了，媽媽也沒有覺得怎麽樣，因為她覺得能考上大學太難了，反正我也希望渺茫，輟學了就輟學了吧。”
    “真的，姐姐，你回來之前，我覺得我這樣活著，特別喪氣。我輟學了，打架了，抽煙了，喝酒了，哪怕我跟人學會泡妞了，都沒有人管我的。”弟弟垂下頭，“好像爸爸媽媽就一直覺得我特別乖，自己能照顧自己，所以從來也不會和我多說什麽。”
    “我就覺得好像我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無論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弟弟閉著眼，顯得有些疲憊，“反正也沒有人會告訴我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什麽是不應該做的。我就覺得這一切都特別沒意思。真好……你回來了……”
    “這樣最起碼，不管我做了什麽，會有個人告訴我，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得這樣做，或者你這樣做是對的，但是你這樣做會更好。”弟弟抬眸看著我，或許是迎著光，讓我覺得他的眼神似乎都在發光，“真的，是姐姐讓我覺得，我說的話，再也不是石子投進深潭裏，連聲響兒都換不回了。”
    “現在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回音的，帶著回響兒的，不管我說什麽，都會有人給我回應。姐姐會告訴我對錯，會告訴我優劣。我覺得這才是最讓我覺得開心的事情。”弟弟抱著我的腰，輕聲道，“真的，姐姐，你能回來，簡直是太好了。”
    “行了，別煽情了。”其實弟弟說的，我都知道，因為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一個人的時候，孤獨的就好像大風天裏的塑料袋似的，但是突然有這樣一個人，他能給你想要的回應，他能說你想說的話，懂你的感覺，這是一件，說起來其實挺微妙的事情，也是很微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