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攻守之勢異也！進可殺袁紹滿門，退可跑往徐州！
    “你少在這裏跟我打機鋒！”
    許攸冷笑一聲，麵色不善，“天子不管真假，都不過是袁紹手中的傀儡而已，你賈文和會是效忠於天子的大漢忠臣？”
    這天下誰都有可能是大漢忠
    袁紹有可能，曹操有可能，甚至他許攸都有可
    但唯獨賈詡不可能！
    賈詡先從董卓，再從李、郭二賊，後從張濟張繡叔侄倆，所獻之策，於漢室而言可謂是劣跡斑斑，遠甚於呂布！
    人家呂布雖然燒過皇陵，但好歹殺過董卓，也曾護過天子，隻有賈詡從頭到尾都是反賊，始終站在天子的對立
    更重要的是賈詡數次變幻陣營，毫無忠誠度可言，唯利是圖，這也是他敢拉著賈詡去投效曹操的原
    他相信隻要利益足夠，讓賈詡隨他一起叛逃不是問題，這樣也能增加他去投效的價
    結果賈詡現在跟他說效忠天子？
    讓人笑掉大牙還差不多！
    “為什麽不能？”
    賈詡直勾勾地看著許攸反問道，漆黑的眼眸好似一口幽深的古井，看不到底，隻有一片深邃的黑
    “你看到的，不過是我想讓伱看見、陛下想讓你看見的而已，你真以為你了解我與陛下？你真以為你所見所聞都是真的？”
    “何為真，何為假，你分得清嗎？”
    許攸被賈詡這一席話說得渾身發毛，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恍惚間覺得眼前的賈詡十分陌生，根本不是他以往熟悉的樣
    許攸目光閃爍，開口道：“你到底想說什”
    賈詡這番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而且到處都充滿疑惑，但他不覺得賈詡會無端跟他說這
    “我已經說”
    震懾住許攸以後，賈詡便收斂了氣勢，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我真正效忠的乃是皇帝，乃是大漢天子，此番前來，是代天子招攬”
    “陛下並非如你所見的那般隻是袁紹的傀儡，這一切不過是陛下演給外人看的而所有人，甚至連我一開始都被陛下騙了過”
    “陛下龍困淺灘，豈能始終為袁賊挾製？”
    賈詡沒有拐彎抹
    而是單刀直入，直奔主
    上來就揭露了底
    許攸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有些難以置信地道：“你是說陛下一直以來都在臥薪嚐膽、韜光隱晦？”
    許攸感覺自己像是在聽話本故事，那個懦弱的天子居然有如此膽識？
    “正是如”賈詡點頭，滿臉肅容道：“陛下乃雄主也，胸中包含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誌，禮賢下士，唯才是用，乃是不可多得的明主！”
    “子遠無論跟隨袁紹還是曹操，以後史書上都隻會冠你以逆賊之名，唯有臣服陛下、助陛下光複漢室方為正道！”
    許攸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劉協在大殿上以及在袁紹麵前哭哭啼啼的模
    但同時，又不禁想到那日孔融覲見時，展露出來的天子威
    難道說……陛下果真在隱忍？
    甚至連袁紹都被騙了？
    想到這裏，許攸忽然覺得後背一涼，倘若真是這樣，那這位天子的城府心機未免也太深
    竟然能夠隱忍到這種地步！
    並且騙過了所有人！
    許攸有些頭皮發麻，強行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問道：“即便天子是難得的雄主，但在鄴城中也隻能受製於袁紹，又能掀得起什麽風浪？”
    “我已經決定投靠曹操，如今你既然知曉我的計劃，那我放棄騙取傳國玉璽便我不會跟外人說天子之事，你也不要幹涉我去投曹操，如此，你我二人尚能保留一份情”
    事到如今，一切都說開
    許攸知道想拉攏賈詡一起去投靠曹操是不可能了，騙取傳國玉璽也不可能，所以直接放棄了這個想
    好聚好
    他不怕賈詡去向袁紹檢舉他，因為在賈詡說出這些有關天子秘密的同時，他手中也有了賈詡的把
    “子遠這話未免太過於武”
    賈詡似乎胸有成竹，半點都不著急，微微一笑道：“我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這兩個月來又豈會接近子遠，日日安慰你？又豈會在今日主動暴露天子的秘密？”
    “正是因為子遠值得拉攏，可以拉攏，所以我才會這麽”
    果然……
    許攸心中一歎，之前他沒察覺，現在回過頭來看，自己這段時間與賈詡關係的拉進確實快得有些不太正
    原來一切都是賈詡有意為
    “我勸你趁早熄了這個心”許攸抬頭看向賈詡，冷聲道：“我想叛袁投曹不假，但也不會選擇效忠天說句大不敬的話，天子又有什麽值得我去效忠？”
    “擺脫袁紹的挾製？簡直是癡人說夢！”
    一個天子名號可沒法讓他舍身相投，更何況這個天子身份還不知真假，萬一曹操那邊的那個才是真的呢？
    至於擺脫袁紹挾製這種話，聽聽就得
    “癡人說夢？”賈詡聞言頓時嗤笑一聲，悠悠地說道：“陛下外有溫公與荊州牧效死命，又有天下巨賈甄氏和徐州首富糜家傾力相助；
    內有我與郭嘉為策應，暗中挑撥袁紹子嗣兄弟鬩牆；更有張郃高覽二將投效，宮中一千禁衛盡在掌”
    “陛下雖屈居於皇宮，但卻草蛇灰線、暗中伏脈千裏，將刀抵在了袁紹的心口上，便是即刻領兵將其誅殺也不在話下！”
    “眼下之所以不這麽做，隻是顧忌於袁紹的聲名還有袁氏勢力，想要逐步瓦解並蠶食袁紹的力量罷”
    “袁紹這一棵參天大樹看似枝繁葉茂，實則內已腐朽中空，早晚都要倒塌，可笑其麾下謀士能臣眾多，卻以家族利益為主，隻知互相傾軋，竟無一人能夠察覺這個危”
    賈詡眼神當中似是譏諷，似是不
    偌大的袁氏集團，絲毫不被他看在眼
    “子遠覺得，陛下擺脫袁紹的挾製，可是癡人說夢？”
    沉默，長久的沉
    許攸的眼神不斷變幻，既是在消化這份驚人的消息，也是在分辨賈詡這話的虛
    要知道天子是前年秋天才來的鄴城，滿打滿算都不到兩年！
    可天子就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在袁紹的眼皮子底下積攢出了如此龐大的力量？
    其他的暫且不說，僅宮中一千禁衛，若真掌握在天子手中，頃刻間就能屠滅袁紹滿
    簡直不可思議！
    許攸心神激蕩，沉思許久之後，才沉聲道：“我如何能信你？”
    他動搖
    假若一切都如賈詡所言，那天子就太可怕
    如此隱忍、如此手段，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光武帝！
    “信不信我沒關”賈詡笑了，反問許攸道：“子遠覺得我這樣精於明哲保身之人，為何會效忠天子？難道真的隻是出於對漢室的忠誠麽？”
    賈詡對自己的認知很清
    他也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什麽樣
    因此他直接以自己舉
    “你……”
    許攸找不到反駁的角
    言語可以騙人，可行動是騙不了人
    賈詡臣服天子，已經說明了很多事
    假若天子真的無能，毫無城府和手段，以賈詡的性格，怕是早就遠遁而
    “天子為什麽會看重我？我雖追隨袁紹已久，卻不是最受他重用之在我之前，便有田豐、沮授、審配以及逢紀四”
    許攸的態度已經悄然發生改變，並未如之前那般排斥效忠天子，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
    他在袁紹麾下的眾多謀士中隻是占了資曆老的優勢而已，可紮根冀州之後，袁紹更信任冀州派係的謀士，其次才輪到
    “有兩個原”賈詡見許攸態度鬆動，心中暗道一聲大事可圖，隨後伸出兩根手指，說道：
    “其一，陛下認為子遠才謀非凡，而袁紹不識賢才，讓明珠蒙塵，得知子遠有棄袁投曹的想法後，特命我前來招”
    許攸聞言，不禁摸了摸胡須，眼中閃過一絲自傲之
    天子就是天子，果然慧眼識
    不像袁紹老眼昏，屢次不聽他的建言，偏信田豐、沮授之
    “其二，乃子遠身上的鄴城城守一陛下日後圖謀大事，定是要從鄴城而唯有將城守之權牢牢掌握，方能萬無一”
    城守，掌握一城守
    鄴城內的守軍有四千餘人，負責日常城防、巡邏、維持城內秩序等職
    這個職位太過重要，事關鄴城安因而袁紹即便再如何傾向冀州派係，也不敢將城守交出
    高幹出任並州牧之後，鄴城城守便一分為四，其中東門城守落在了袁紹的發小許攸身
    “原來如”許攸聽完之後恍然大
    鄴城一共四道城門，其中東門在許攸的掌控之另外三處城門，皆由袁氏宗親之人鎮
    若有一方城門落於天子之手，無論日後呂布率大軍攻來大開城門也好，或是天子東窗事發逃出鄴城也罷，都將得到極大的便
    賈詡臉上笑容開始隱去，死死的盯著許攸的眼睛，問道：“我已經解答了子遠的全部疑問，子遠也該說出你的回答”
    說話之時，他不動聲色地伸手摸向了衣袖深處，握住了那一抹冰
    這是最後通牒，假若許攸還不願投，那麽他便當場動手將其除掉，事後再去向袁紹檢舉，以絕後患！
    “我……”
    麵對賈詡再度拋出來的這個抉擇，許攸的大腦飛速運轉，對眼前的形勢進行分
    曹操的勢力遠不如袁紹，一但幽州被攻克，下一步就輪到了曹
    此刻去投曹操，前途未
    之前他沒得選，如今卻多了一個天子的選
    若效忠天子，有他這個袁紹親近之人作為內應，天子脫離桎梏的可能性極
    一但天子擺脫了袁紹的挾製，便困龍升
    而他將成為從龍之臣，前途一片光明，封侯拜相都不在話下！
    經過一番利弊分析之後，許攸終於下定決心，他想要封侯拜相，他想要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袁紹麵前，讓袁紹好好看看，他許子遠到底哪裏比不上田豐等人了！
    雙眼定定的看著賈詡，無比鄭重的說道：
    “我許子遠也曾在黃巾之亂時出過力、流過血，若非袁紹裹挾，我也不願做逆臣反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隻想成為漢室忠臣，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善！”
    賈詡鬆開了衣袖中的匕首，眼中的殺意隱去，露出喜色：“陛下若知子遠歸心，定會十分高興！”
    “走走走，子遠速隨我去宮中覲見陛下！”
    說罷，拉著許攸便出門
    ……
    皇
    劉協已經說服了二喬，三人正大被同眠，就得到高覽的稟報，許攸入宮求見，於是也隻能匆匆提上褲子趕來宣
    “文和，子遠！”
    劉協見到宣室內的兩人，心中大
    他知道許攸已經入夥了，否則賈詡不會將其帶過
    有許攸作為內應，倘若不是覬覦袁紹偌大的基業，他在鄴城可謂是進可殺袁紹滿門，退可溜之大吉跑往徐
    “罪臣許攸，參見陛下！”
    許攸見劉協進來，二話不說直接行大禮參
    他將腦袋深深埋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罪臣愚鈍，不識袁賊真麵目，這麽長時間以來竟不知陛下遭受袁賊挾製，一直助袁為虐！還請陛下降罪！”
    言語間充滿了深深的後悔與自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的演技不自信，腦袋一直埋在地
    看著許攸這浮誇的演技，劉協作為漢影帝，當然得好好接
    上前親自將許攸攙扶起來，無比激動地說道：“愛卿快快請起！你也是被袁賊蒙蔽，有道是不知者無罪，朕豈會怪你？”
    “如今你棄暗投明，願為漢室助力，朕又多一臂膀也！”
    一旁的賈詡聽了，嘴角不斷抽
    他都不知道陛下如今有多少條臂膀了，見人就說這
    不行，得幫陛下想一些其他的新
    否則來來回回一個調子，顯得有些敷衍，老臣們聽了也別
    “陛下——！”
    許攸又是一陣嚎啕大哭，抬起頭時，竟然真的淚流滿麵
    “臣飄零半生，未逢明主！今得陛下看重，臣定當效死力以報陛下天恩！”
    “誅滅袁賊，重振漢室榮光，我輩漢臣義不容辭！”
    說完，又砰砰砰的叩
    這演技，竟完全褪去了之前的浮誇，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
    劉協和賈詡看見這一幕，不禁相視一
    ……
    向天子表達忠心之後，許攸開始勤於政
    對待袁紹的態度也發生了改變，不再如之前那般，仗著是袁紹的發小好友而自傲，而是處處以袁紹為主，處處替他考
    偶爾還會拍上一記恰到好處的馬
    麵對冀州派係的針對，也顯得得體大方，不再如以前那般針鋒相對，讓袁紹下不來
    這種種變化讓袁紹大為欣喜，二人之間竟似回到了年少時期的交
    期間正在謀劃“以子弑父”計劃的郭嘉和賈詡，也秘密進宮與劉協進行最後的協
    “陛下，如今許攸又成了袁紹最信任之陛下與臣等所謀劃之事若敗露，一切都可推到許攸頭”
    “屆時，無論是斬殺袁氏滿門前往徐州，亦或者繼續蟄伏鄴城以圖冀州，都可由陛下自由抉”
    “至於許攸，可順勢叛逃曹營，以作內”
    一年多的隱忍謀劃，終於迎來了轉
    賈詡和郭嘉如今的心情大好，現在他們看袁紹就跟看塚中枯骨沒有任何區
    許攸效忠之後，鄴城的東城門便掌控在天子手中，無論事態如何發展，皆可進退自
    攻守之勢異也！
    天子的生死，已不在袁紹的掌握當
    反而隻要袁紹待在鄴城，他的生死便在天子一念之
    “善！”
    劉協心中豪氣頓生，以往被袁紹鉗製的鬱鬱之氣全都消散一
    袁熙弑父若成，便聯合呂布裏應外合，冀州頃刻間就能落於他的手
    即便失敗，也能借此引爆袁紹內部的矛盾，一切黑鍋由許攸來背，還能順勢將許攸推去曹操那邊作為內
    他若貪圖冀州，則繼續蟄
    反之也可斬殺袁氏滿門，溜去徐
    “能否順利收複冀州，就仰仗兩位愛卿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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