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歸感受到了真正的壓迫感，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和武功深不可測的少年。
    程雲歸全身開始抖，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想要喊救命來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喊不出來，像一顆釘在地上的釘子一樣，一動不動。
    “城主府沒有小女兒？!”明月將軍看似在問，實則是在確認自己的話，百裏允弦點頭確認。
    明月將軍拔劍，程雲歸撲通地跪在地上，腳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要不，留她一命吧，”百裏允弦於心不忍，“一個小女孩罷了。”
    “你想過一個小女孩為何會出現在城主府，為何會偷聽我們講話，”明月將軍聲音嚴厲，百裏允弦閉嘴。
    “雲歸妹妹，”陳芋汐扔下手中的藥，迅速跳過去站到她前麵，明月將軍被她的聲音吸引，也沒有快速砍下去。
    陳芋汐昨日與明月將軍見麵，把虎符交給他，算是打過照麵，見到明月將軍拿著劍對著程雲歸，先喊後到，還好趕上了，如果晚了一步，那就要完了。
    “明月將軍，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如果雲歸妹妹衝突了您，我代她向您道歉，還請將軍看在家父的麵子上，原諒雲歸妹妹。”
    “她是誰？”明月將軍把劍收起來，陳芋汐把程雲歸扶起來:“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妹妹，叫雲歸。”
    “雲歸？竟然跟長寧公主同名，她的父母也不怕衝突了皇上，”百裏允弦諷刺的笑了一下。
    程雲歸心髒差點停下，嚇得她不敢抬頭。
    “……我們平民百姓哪能知道公主貴名，都是請先生在書裏取的名字，”陳芋汐拍了幾下程雲歸衣服上的土。
    “雲歸妹妹，你沒事吧？”陳芋汐其實自己也害怕，麵對兩位殺神，她的壓力也很大，聲音都變調了。
    “……呃……”想要說我沒事的程雲歸，張開嘴巴，想好的那一句沒有說出來，不，是說不出話，一瞬間，程雲歸再次被恐懼侵擾。
    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這樣了，她以為自己早就好了，她以為能永遠開口講話了。
    為什麽？
    程雲歸再次想要說話，依然沒有聲音，她不想再次變成一個啞巴，不想承受這個痛苦，程雲歸慌張起來，抓著自己的嗓子撓，為什麽說不出話？
    陳芋汐見她害怕又慌張，趕緊抓住她的手:“妹妹不要害怕，沒事的，我帶你去見大夫，”說完抱著她去大夫的住所。
    明月將軍和百裏允弦也跟著過去，百裏允弦慢悠悠地問:“小女孩很可疑啊。”
    “哼，先去看看情況，到時候裝啞巴也沒有用。”
    無憂在花仙樓正睡大覺，楚北辰慌張地跑過來叫醒他:“前輩，前輩快醒醒，無憂前輩，”看他沒有醒來的樣子，便搖他。
    無憂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喝，”有閉上眼睛，楚北辰沒有辦法，拿著一杯水潑在他臉上，無憂這才睜開眼睛:“幹嘛？”
    “出大事了，我剛聽師姐說，雲歸妹妹衝突了明月將軍，明月將軍要殺雲歸妹妹，還好師姐去阻止了，現在雲歸妹妹不會說話了，明月將軍懷疑雲歸妹妹是敵方間諜要殺她。”
    “什麽雲歸妹妹，什麽明月將軍？”無憂還沒醒酒，沒有聽懂楚北辰說的話，楚北辰直接背無憂:“再不過去，要趕不上了，前輩您武功高，我和師姐拖住明月將軍，您快帶雲歸妹妹逃走吧。”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無憂還在胡言亂語，楚北辰還是扛著他跑去城主府，還好花仙樓與城主府不遠，不到一刻的時間，他們到了，楚北辰放下無憂。
    “前輩，失禮了，”楚北辰拿出匕首，劃了一下無憂的手臂，半醉半醒的無憂痛得跳起來，醒了一半:“你小子找死啊。”
    無憂抓著手臂，還好傷口不深，但足以讓他清醒。
    “前輩對不起，但是事態緊急，明月將軍要殺你妹妹，”楚北辰長話短說，也不解釋前因後果，無憂想了一會妹妹才反應過來是程雲歸。
    不會吧，不會是他以前見過程雲歸，所以……但是也沒有理由殺一國公主啊，為什麽？
    無憂跑進去找程雲歸，正廳裏，陳芋汐擋在程雲歸前麵，陳百鳴站在中間左右兩難，大夫在一旁戰戰兢兢，明月將軍已拔出劍要殺程雲歸。
    無憂見到此情此景，往前走，在門檻兒出摔了個狗啃式，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雖然酒醒了，但是酒精還在體內，身體不由得他控住，腦子葉不是很清楚。
    程雲歸見到無憂，見到了救命稻草，跑過去抓住無憂的袖子，扶他起來，無憂見到程雲歸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便回頭教訓楚北辰:“你小子是不是想死啊，說什麽我妹妹死了，這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兒嗎？”
    楚北辰:冤枉啊。
    “是你？”明月將軍看向無憂，百裏允弦也驚了一下。
    無憂看著程雲歸對兩人說:“是我怎麽了？”
    程雲歸趕緊比劃，指自己的嗓子，再揮手，張開嘴，嘴型是“我不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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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憂看懂了，神情變得嚴肅，半跪在地上，比她還高一些，低著頭問:“你不會說話了，怎麽回事？”
    程雲歸搖頭，再看向明月將軍他們，就拉著無憂的手要跑。
    百裏允弦拍手:“哈哈哈，這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最好的戲了，我百裏允弦何德何能，能見兩位給我唱戲呢。”
    無憂這才正眼看向兩位，程雲歸繼續拉他的手，無憂站起來，斜眼看向楚北辰:“你剛說，是誰要殺雲歸？”
    楚北辰看向明月將軍，無憂活動一下筋骨:“好啊，今日我看看誰敢動她一毛。”
    百裏允弦眼看著事情不對，趕緊出來圓場:“原來是你的妹妹啊，都是誤會誤會，好久不見啊，”百裏允弦上前剛走兩步，身邊一道身影飛速過去，聽到咻的一聲。
    “青鋒劍弟子蕭索問劍，”明月將軍扔下劍鞘，對著無憂猛攻，百裏允弦扶額，自覺後退，自言自語:“又是這樣。”
    陳百鳴也不明所以，悄悄退到百裏允弦旁邊:“你們認識？”
    “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百裏允弦盯著無憂懷裏的程雲歸:“但這個小女孩是誰呢？”
    無憂抱起程雲歸後退:“問劍？小屁孩又不懂哪裏了？哥哥給你好好地教一下。”
    無憂快速退到楚北辰哪裏，抽走他的劍，把程雲歸放下:“看好她。”
    楚北辰立刻戒備百裏允弦，怕他突然攻擊要了程雲歸的命，陳芋汐也跑過去擋在程雲歸前麵，程雲歸開始分析現在狀況。
    百裏允弦說的話，看似兩人認識，無憂也說了“又”，看來三人都互相認識，隻不過，這個認識到底有多熟，有幾分情意，都是未知數，程雲歸隻想逃離這裏，想要找神醫姐姐，問一問她的嗓子是怎麽回事。
    百裏允弦走過來，陳芋汐和楚北辰戒備地看向他，陳芋汐拔出劍:“你想做什麽？”
    “沒什麽，”百裏允弦舉雙手表示投降:“我隻是想看看這個小妹妹，覺得有些眼熟，剛沒看清。”
    程雲歸低下頭，不讓他看，如果被他們知道自己是公主，而偷聽他們說皇帝壞話，就更活不了了。
    一會的功夫，兩人比武平手，明月將軍雙手握拳:“在下輸了。”
    “不是平手了嗎？”百裏允弦跑出來看到明月將軍左手袖子上血滴在地上。
    “他用的不是自己的劍，”蕭索看向屋內的程雲歸，又看向無憂:“雲深仙寺廟走火，長寧公主在內死了28人，你可清楚？”
    “聽說過，”無憂嘴角含著一絲笑意，百裏允弦左右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捂住嘴巴，說:“不會吧，你該不會是……”走到無憂前麵，在他耳旁悄悄地問:“童養媳？”
    “你想死？”無憂把劍懟在他脖頸處，百裏允弦後退:“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隻是提醒一下，如果是的話，你連禽獸都不如。”
    蕭索抓住百裏允弦的後頸帶走他，無憂也收劍，把劍還給楚北辰，牽程雲歸的手:“我們走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陳芋汐他們也沒臉再挽留，無憂昨日買的馬在後院，抱程雲歸上馬，離開血盟城。
    一路上，程雲歸很安靜，加上她有不會說話了，情緒很低落，出城時，無憂買了紙和筆墨給她，又買了吃的放進包裹裏，讓她有什麽想說的，寫下來給他看。
    程雲歸在馬背上，無憂牽馬在前麵走，程雲歸想了一會，決定寫字。
    寫完後遞給無憂，無憂接紙，大聲念出來:“早上，我聽到兩人的話，他們是斷袖，所以想殺我滅口。”
    程雲歸還是保留沒寫其他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無憂哈哈大笑，把紙還給程雲歸:“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明月將軍是個妹子。”
    什麽？
    不會吧？
    真的假的？
    不信。
    程雲歸的心裏路程。
    無憂從她表情看出來她想什麽，便說:“蕭索家裏想要男丁，一位道士說把女兒當做男孩來養，下一個孩子就是男娃娃，於是蕭索被他們當男孩來養，鎮國將軍家，至今沒有一個男丁，蕭索繼承蕭將軍，成為了明月將軍，這件事除了她父母，百裏允弦和我，沒人知道，現在你知道了。”
    程雲歸在紙上寫“你怎麽知道的？”給他看，無憂看向天空:“四年前，她守邊境時手上，我在鄰國邊境救了她，給她療傷時無意發現，當時百裏允弦也在。”
    無憂之前說過他以前在敵國生活，與現在的話也基本上複合了，自動理解為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換了個話題問他:“去哪裏？”
    無憂回複她:“去青鋒劍算賬。”
    青鋒劍在西北方向，離血盟城很遠，兩人日夜顛倒，一路上，無憂講，雲歸聽。
    “小公主，一人走路，不要走深陷夜林，要圍著鄉鎮走，因為這樣，路上餓了可以偷拿老人家的一個瓜，實在不行，可以祝他們家一晚，總有一家會讓你住一晚。”
    這是無憂第九次被拒絕後說的話，第十次，終於住進了牧民家借住一晚，次日趕路。
    “你要學會辨別方向，白天一太陽為準，晚上看星星，就那兩個星星延伸出來的……”
    無憂指著北極星教她分辨方向。
    “實在不行，可以看植被生長方向，一般都是向南生長，森林中渴了要這樣取水，你先得有一個水壺，或者大一點的葉子也行，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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