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歸悄無聲息地回到丞相府，熟門熟路地爬進去，她後麵跟著丸影，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想到五年前的她。
    獨自一人，不敢進城住客棧，在外風頭露宿，保護不了自己的馬，被老虎吃掉，害怕自己的劍被別人認出來或被搶走，縫了一夜的布袋子裝起來。
    自己一人運不了那麽多的書卷，全都背下來，每天都默念一遍。
    被馬賊抓住，經曆全村屠殺，被自己的國家誤會通緝。
    本該是風光無限地長寧公主，卻一路上一直在吃苦，一直不敢歇息，被迫著前進。
    也許，程雲歸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有多善良，怕那些門派的武功秘籍就此銷聲匿跡，一字不差地全都背下來。
    幫助剛認識的人背下殺誠玉郡主的罪名。
    一直說不著麻煩，遠離麻煩，卻跟著寧千暮他們一路前進。
    遇到沈智念，來到去了肯定有危險的京都。
    遇到鮫人，毫無猶豫地請罪，收北傑為徒弟，又要幫助他們收回家園。
    如今，又為了敵國的人，想要闖入後宮。
    見到曾經想殺自己的母親，利用她的感情，抓捕自己夥伴的無憂，毫無憎恨，這是一種何等的寬容和淡定！
    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丸影無法理解，如果是他，肯定會歇斯底裏地與無憂大吵一頓，甚至拔劍與母親對質，以報舊仇。
    然而，她卻能如此平靜地麵對這一切，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她的內心究竟有多強大，才能如此從容地麵對這一切？丸影不禁對她產生了深深的敬意和好奇。
    或許，她是經曆了太多的磨難和挫折，過去和現在的事情，已經引不起她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了。
    畢竟，父母誰都不想她活著，不是嗎！
    程雲歸回屋內，阿歡和青玥早已沉沉睡去。室內彌漫著靜謐的氣息，隻有她們輕柔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
    程雲歸靜靜地注視著她們，阿歡的臉上帶著寧靜的微笑，仿佛在夢中遇到了美好的事情；而青玥則睡得十分安詳，她的呼吸平穩而有節奏，仿佛一首輕柔的搖籃曲。
    程雲歸躡手躡腳走到側房，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女娃。”
    深夜，冥玨化出人形，拍醒程雲歸。
    “快醒來，練功，”冥玨精力十足，拉她的頭發弄醒。
    程雲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她還沒睡半個時辰吧。
    “突破天境中，快起來練功，不然無憂的一招你都接不了。”
    冥玨想了很久，曾經見過他的實力，不可輕視，以程雲歸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夠他看，還沒進皇宮，就被盛柒廷打回去的可能性更高。
    程雲歸半夜被冥玨拉過去練劍，本來困的不行的程雲歸，被她刺傷肩膀後，完全清醒了。
    太陽微微露出頭，向大地撒下縷縷光芒，輕輕地撫摸大地的每一寸土地。這些光芒像是一把把金色的利劍，刺破了黑夜的帷幄。
    陽光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像是千萬顆鑽石在閃耀。湖麵被陽光照射得如同一塊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周圍的山巒、樹木和天空，微風拂過，荷葉輕輕搖曳。
    冥玨看她突破不了瓶頸，想出了一個方法，又化成真身，飄到程雲歸前麵，盯著她的一雙眼睛，離得很近。
    “女娃，要不咱去殺幾個人，去牢裏殺死刑犯，怎麽樣？”
    “你這個話比進入皇宮刺殺皇帝還可笑，雙中機關，一個人走路都難，狹窄的要命，有進無出，大梁的牢裏，至今沒人逃出去過，”程雲歸說著，想到了一個什麽方法，於是回屋裏找出一坨草紙，研磨提筆寫字。
    “女娃，想幹嘛？”
    “做惡人，幫殺人，”程雲歸寫了幾張，跑出來往外麵喊“那位大哥，你們暗衛有沒有什麽殺的人？”
    “小妹無聊了，幫你們分擔一下，求幫忙，”程雲歸語氣誠懇，萬分期待。
    丸影“……”
    善良的長寧公主呢？是什麽刺激到你了？！
    丸影許久之後，別扭地回了一句“我回去問一下。”
    他們暗衛暗地裏做的事情可多了，似乎每天都在殺人中，丸影負責看守程雲歸，最近都沒殺過人，但每次回去睡覺時，聽弟兄們說殺了誰誰誰。
    “感謝暗衛大哥，”程雲歸笑著鞠躬，跑出丞相府，把手裏的紙巾撒在了那些有錢高官院子裏。
    太陽完全升起，程雲歸也發完了“宣傳單。”
    丸影偷偷拿了一張紙，看到內容後目瞪口呆。
    “需要反派讓我來，本人經驗豐富，屠城屠村屠馬賊，榜上有名的通緝犯，不殺人的活我不幹，殺無辜之人的活更不幹，若是需要殺的有罪之人，務必找我，本人叫雲歸，今日在前丞相府門口等你，活動隻有一天，太陽下山，不再接單，謝謝！”
    冥玨覺得她瘋了，一個那麽不願意殺人的女娃，現在居然主動找人殺。
    這世界終究是癲成她無法想象的樣子了。
    “我不是不願意殺人，而是每次都對上士兵，他們是保護國家的戰士，是無名英雄，我於心不忍。”
    程雲歸在院子裏曬著早晨的太陽，等待初光過來換班。
    初光忽然出現，程雲歸真想拜他們為師，問問到底是怎麽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的，要不是他們主動現身，程雲歸都發現不了他們在何處。
    作為暗衛，他們太合格了，以至於被跟蹤那麽長時間都沒發現。
    初光不知發生了什麽，安靜地消失了，丸影顯身，程雲歸起身跟著他走，來到了暗衛住宿區。
    竟然不在宮內，而是一個鐵匠鋪內，深入進去，裏麵綁著幾個人，在看到程雲歸進來時，所有人都瞬間消失，隻剩下被綁著的三個人。
    丸影別扭地道“他們怕生，我們的臉也不能被人看見。”
    他這麽一說，程雲歸想到自己還沒看過丸影的臉，突然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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