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醒了。
    他發現自己就像宇宙裏隨意漂浮的石頭那樣，肆意在這片什麽都沒有的虛空裏，漫無目的前進。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殺虎嶺、心神崩潰被奪走天賦的褚天火，以及梅念雪未來的對手盧白婉……他記得自己聽從空靈女聲的建議，跳進了虛空的漩渦。
    所以這裏就是……虛空裏的世界？
    “你終於醒了！”空靈女聲帶著一絲哭腔兒，激動道。
    蘇洛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眼中流淌過一抹暖色。
    空靈女聲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他幾乎都以為這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
    如今，反倒更覺真實。
    “睡得太舒服，可能時間有點長。”蘇洛發現自己的身體恢複如初，想要調整姿勢，卻無從著力，隻能憑借最基礎的身體力量。
    “哪兒是有點長！都等得我著急死了……呃 ，我的意思是，這些天與你聊習慣了，突然一個人我很不習慣！”
    空靈女聲雙臂交叉胸前，呆毛左右擺動。
    “這裏是獨立於殺虎嶺空間的異次元空間，你想要自由活動，就從你那近乎無敵的天賦上下功夫。”
    蘇洛聞言，隻閉眼的瞬間，就感知到濃度極高的空間微粒。
    並且它們與正常情況下的遊離鬆散完全不同，大概就像是裝在玻璃瓶裏的沙子那樣，擁擠不堪。
    片刻的功夫，蘇洛已經能在這片異次元空間裏，如履平地。
    忽然，他直接摸了摸口袋，大喊一聲“我的貓丟了，日！”
    正在這時，他聽到遠方傳來的喵喵聲， 馬上就看見捧大瓶可樂痛飲的小白桃。
    “小東西適應得很快，你剛跳進來沒多久，它就適應了這片空間的法則。”
    蘇洛接過小白桃遞過來的可樂，大口直接喝下半瓶，“那咱們要怎麽離開這兒？”
    他環望四周，隻有光怪陸離的扭曲色彩，空無一物。
    “很簡單，你把這片空間打破，就能出去。”
    聽到這話，蘇洛神情一滯，當即射出至強的能量矢，飛出才數百米便停了下來。
    “這裏的空間法則極其濃厚，你在外界能輕鬆打破的空間，在這兒毛用沒有。”空靈女聲也不再賣關子，慢條斯理解釋道
    “除非你也能掌握法則之力，否則無法撼動這片空間的根基。”
    “另外一個辦法，就是等到法則輪轉時，咱們趁機逃出去。”
    法則輪轉？
    蘇洛疑惑正濃之際，卻聽到震耳欲聾的虎嘯響起。
    旋即，隻見遠方的虛空炸裂，突兀有巨大之物出現。
    是一頭足有千米高的白色猛虎，卻長著一雙粉紅的眼睛。
    它的身體充分詮釋了造物神對力量的認知，每一寸都充斥殺戮與毀滅的氣息。
    蘇洛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他與白虎相隔至少萬米，仍覺心神顫抖。
    哢啦哢啦！
    聽到身後的響動，蘇洛還未回頭，眼角餘光就看到一根接著一根的鎖鏈，迅速纏繞於白虎身軀之上。
    而白虎徒有如山的巨大身軀，在這些鎖鏈麵前毫無抵抗之力。
    每一道，都是虛空法則的具現。
    法則的鎖鏈近在咫尺，蘇洛隻能長長呼氣，以此讓自己的內心迅速平複 。
    “這、這是法則？”他心裏驚駭問道。
    “哈哈，答對啦！能猜想到這一步，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呀！”空靈女聲戛然而止，整張臉瞬間像紅燒了猴屁股 ，紅裏透著紅。
    糟糕，怎麽一不小心就表白了呢！
    這下讓他高興得心髒受不了可怎麽辦？
    蘇洛默然無語。
    目不轉睛盯著法則的鎖鏈， 這瞬間他的目光仿佛能看見大千世界的所有。
    星辰陣式自然出現，極目星瞳瞬時啟動。
    漆黑明亮的眸子裏倒映出法則鎖鏈的一環，刹那之間萬象紛擾，目不暇接。
    一瞬間。
    蘇洛雙目浸染猩紅，眼角一滴血珠掠過臉頰。
    這是妄圖窺探法則記憶的代價。
    他眼前的畫麵裏，是萬千生靈堆積的屍體，滿地都是能令現在所有覺醒者都如癡如狂的神兵利器。
    “真是可憐啊！選擇了一個不知死活的主人。”
    “果然也變得不知死活了呢！看樣子你已經徹底變成了她的形狀，真是可惡！”
    “你說，你為自己當初的選擇而後悔，這樣我就帶你進入神國，在永恒中享受歡愉。”
    柔柔的女聲回蕩，仿佛所有空間都能抵達。
    明明很溫柔，但蘇洛卻生出一種莫名的惡心與反感。
    一隻白毛狐狸匍匐在地，衝著天上齜牙咧嘴。
    “我不後悔！她是個喜怒無常又隨便可扣我零食的王八蛋，我討厭她給我梳毛，我討厭她給我剪指甲，但她是在乎我的！”
    “她既已死，我又怎麽可能苟活！”
    柔柔的女聲暢快大笑，蘇洛卻能聽出這笑聲裏，恨意滔天。
    “嗬！我可沒聽說狐狸有天能變成狗，真是有趣……感謝你讓我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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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死？我偏要你活！”
    “我要賜予你，如虛空一樣的恒長悠久的生命。”
    “我要賜予你，無論被殺多少次都會複活的能力。”
    “我要你在無盡漫長的歲月裏，當一頭能吞噬天空的猛虎！”
    “至少用你卑賤的餘生，為我帶來哪怕1秒的歡愉。”
    “阿德麗雅，祝你好運。”
    哢！
    畫麵瞬間切換。
    吞天虎降臨，醉酒的拳師攔路，隻以為它是要破壞城市。
    一口喝盡葫蘆酒，雙拳迸發天威。
    捶殺吞天虎時， 卻看到了捆綁於身體的法則鎖鏈。
    自覺神靈不公便要衝上神國討個公道，再次出現也成為了這幕戲劇的第二個演員。
    嗡！
    蘇洛大叫一聲，雙目刺痛。
    此刻，他看向遠方又一次被捶殺的吞天虎，眼中隻有悲憫。
    神靈以懲罰取樂。
    賜予反抗者以悠久恒長的痛楚，不惜將無辜之人拖入，也不過是要讓反抗者內心更加煎熬。
    神靈怕不是早就遺忘，隻有被法則推動，機械一樣重複執行的兩個可憐靈魂。
    蘇洛記起，他曾聽雪狐部落的狐人作戰時，高喊祖靈之名保佑。
    正是阿德麗雅！
    “神，怎麽會是這樣？”
    空靈女聲咧嘴一笑，似藍寶石般的眸子中閃爍瘋狂，“神不一直就是這樣嗎？”
    “這，就是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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