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商業街後方的咖啡廳裏坐著一位身著藏藍色袈裟的長發男人，手臂架在胸前，合著眼睛坐在角落裏。
    “那個和尚在那裏坐了一個多小時了吧？…”
    “是唄，點的咖啡好像都沒動過。”
    現在已經過了享受下午茶的時間，大多數的顧客不會選擇在這種並不晚餐的咖啡店裏逗留到太晚。
    店裏偶爾有顧客進來買咖啡飲品，但也都是打包帶走。
    因此，這位奇怪的客人，毫不意外地引起了兩位店員的注意。
    “雖然咱們店開在新宿，但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店可不一樣，他不會是把我們這裏當成什麽特殊服務的‘粉紅咖啡店’了吧？”
    “我覺得不會，他畢竟是和尚啊…”
    “和尚怎麽了？日本的和尚也能蓄發、娶妻生子、食酒肉。”
    “誒！誒！他朝這邊看了！”
    兩個店員裝作很忙的樣子，不停擺動著桌子上的器皿，之後“不經意地轉身”瞥見那位客人已經將看向他們的視線轉移了。
    “是不是聽見咱們說他了？”
    “放心吧，離這麽遠肯定聽不見…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和尚長得真帥。”
    “的確很帥~要是不穿和尚的袈裟應該更帥…”
    “你說他是不是在等什麽人，今天是平安夜，不會是女朋友吧？”
    “等了這麽久對方都沒出現，不會是被甩了吧…有點可憐，緒美，你要不要去拯救一下失戀中的帥哥？…”
    兩人相視一笑後，隻見名叫緒美的女服務員將頭發的皮筋拽了下來，對著身後反光的黑色玻璃整理自己的形象。
    然後又將店員統一裙子的收腰處的布料翻折了一圈，露出更多腿部的麵積。
    在同事一聲“加油”後邁著自信的步子，直直朝著那和尚的方向走去。
    “這位客人，我們店裏新推出了南瓜蛋糕，很適合和咖啡搭配在一起。”
    “不需要。”
    “欸？”
    對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直接拒絕了她的話。
    “您這杯咖啡已經涼了吧？我為您換……”
    “我說了，不需要。”
    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女性，完全沒注意到男人語氣上的冰冷。
    “您……”
    在她第三次開口說話的時候，男人終於抬起眼睛看向她。
    那的確是張十分帥氣的臉，隻可惜，配上了一副視人如牲畜一般的表情。
    “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和你那個同事的腦袋塞進咖啡機裏。”見到服務員驚訝混雜著恐懼的表情，夏油傑終於露出了平日常常掛在臉上的微笑，“行了，回你的猴子窩裏去吧，別打擾我等人。”
    女人魂不守舍地回到同事身邊，任憑同事怎麽打聽，也隻得到了一句“千萬別過去”的回答。
    …
    避免在非術師群裏待太久的夏油傑隻比約定時間早了五分鍾到達，可他依舊在這裏空坐了一個多小時。
    不知他哪裏來的信心相信五條悟今天一定會來見他。
    時間接近飯點，咖啡店除了夏油傑已經沒有別的顧客了。在緒美的再三阻攔下，她的同事終於放棄告訴那位唯一的顧客“店鋪今天要早些打烊”的消息。
    就這樣，兩個打工人在平安夜被迫加班中，終於等來了另一位顧客。
    擁有傲人身高的白發男人一進門便再次吸引了兩個店員的注意，隻是令她們想不到的是，他就是那個“威脅著要殺人的和尚”要等的人。
    “你終於來啦，真是讓我好等。”
    “我可是很忙的，有好多事等著我處理。”
    兩人見麵的寒暄倒真的像是許久不見的朋友。
    “以悟的能力，從江戶川結束任務過來應該要不了這麽久吧？去買甜品了？沒有帶一份給我，是不好吃嗎？”
    就算買通了消息知道五條悟的任務地點在江戶川區，也沒法知道更多的細節。其他的都是夏油傑自己的推測罷了。
    但無論是處理任務的速度，還是甜品並不合胃口都被他說中了。
    “從前倒是不覺得，但現在看你把這種本事用在我身上的感覺還真是惡心。”
    五條悟身子向後一靠，雙臂穿插著抱在胸前接著道“那你有沒有算算自己今天還能不能活著回去？”
    “當然。”
    這句話的含義，不知是“當然算過了”，還是“當然能活著回去”。
    夏油傑說話喜歡拐彎抹角，話裏有話，這事五條悟在上學時就知道了。因此他並不十分在意這個問題的具體答案。
    對方不再說話，夏油傑明白，自己才是這件見麵的發起者，理應由他來解釋一切，於是不再囉嗦別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五條悟。
    “這是我從高專借走那些破爛裏整理出來的。”
    五條悟迅速翻閱著這些紙張，裏麵記錄的怕不都是上個世紀的東西，現在的咒術師教材裏都不會選用的那種。
    “其實這些也不全是有用的資料，有很多東西我還在查。”他頓了頓補充道，“為了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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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條悟聽了這種挑釁的話自然沒耐心再一字一句的讀下去，他把東西丟在桌子上，墨鏡下的那雙眼睛從紙張上轉移到夏油傑身上。
    “你今天叫我來，是為了年底幫我衝業績的？”
    高專要是有殺詛咒師的業績要求，殺了夏油傑肯定能榮登業績第一名。
    “真是太久不見，我都不知道悟現在會開這種玩笑了。”夏油傑嬉皮笑臉的模樣和某些人有些像。
    “高專的資料並不齊全，我還需要其他的…雖然我也可以用去高專同樣的方式衝進五條家拿資料，但想了想還是跟五條家的家主知會一聲的好。”
    “你是在要我幫你？”
    夏油傑沒有立刻接五條悟的話。
    “雖然那些非術師在我眼裏還是像猴子一樣，但托某人的福，我正在尋找新的改變這個世界的方法。我想找的是能揭曉咒術界真相的東西，不是教材裏那些哄騙人的玩意兒。所以沒錯，我需要你幫我。”
    五條悟沉默了許久，像是在受某種煎熬。
    “邀請我加入詛咒師的一邊？你不覺得有些太荒謬了嗎？教祖大人？”
    為什麽現在才來求他幫忙？
    “這並不是邀請。就算是，我也清楚悟不會來。我隻要悟幫我收集資料，至於後麵的，我會自己想辦法。”
    五條悟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道“到現在了，你還在這裏自說自話。”
    被遮擋住的目光投向夏油，聲線和語氣都如同抿起的唇線般冷硬“你明白的吧？就算你今後不再殺人，之前做的事也沒法一筆勾銷。”
    夏油傑聽出了五條悟話裏殺意。今天貿然前來，他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自己今天能完好無損的活著回去。
    “要我捉些人質威脅你放我走嗎？”夏油傑指了指五條悟的身後的兩個女服務員。
    但五條悟的視線並沒從夏油傑身上移開，其實早在五條悟剛進門時就注意到了後廚裏有夏油傑的咒靈。
    “殺了你，你吸收的咒靈會全部跑出來的。”
    這是他們還是學生時討論過的問題，但由於咒術界的曆史上從沒有過咒靈操術的相關記載，這隻是他們玩笑時的猜測。
    “我不想在平安夜加班。”
    五條悟撂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從咖啡店離開了。
    很明顯，五條悟拒絕了他幫忙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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