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書在五條家少說也存放了幾百年，雖然由五條家的曆代管事妥善保存，但紙張不可避免地發出腐朽的氣息。
    五條悟在手機上發送給夏油傑的可用之書隻是一部分。隻是查看書名和目錄進行篩選，把“或許有用”的都挑揀出來之時，太陽早就已經下山了。
    五條悟走出倉庫後看見早早守在外麵的管家婆婆，他明白自己原本信誓旦旦地說“不會留在家吃晚飯”的那些話也沒法作數了。
    …
    五條悟進屋時果不其然地見到了五條家所有的人。
    五條家沒那麽些分家和旁支，對比禦三家裏的其他兩家，全部的人都算上，恐怕也不敵禪院家的一半。要不是六眼降世，五條家早被其他兩家騎在頭上了。
    但就像是整個家族將氣運全部在28年前用光了一樣，五條家再沒出現過像樣的咒術師。
    當一群毫無才能的人中出現了絕對的強者，那麽這些人自然對其唯命是從。
    不允許摻和進高層裏、不允許參與咒術界內的黨派爭鬥、不允許和任何一家交往過密……
    這樣的規矩放在禦三家這種世家大族中，很明顯就是完全舍棄了今後五條家在咒術界的地位。
    那些思想腐朽的老頭子肯聽，完全是因為家主是“六眼”。
    與其說五條家的人將五條悟當做家主來看待，倒不如說他們將這位擁有隻存在於文獻記載的祖傳術式者、同時又是六眼擁有者視為神子。
    神要做什麽，當然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所能置喙。
    就拿他今天突然回家翻騰倉庫，還指揮人把藏書都搬出去打包裝箱這件來說。竟沒有一人問他是要做什麽的。
    …
    屋裏的人見五條悟進來後，像是商量好一樣同時俯首問好。待五條悟坐下後坐下，待五條悟吃下第一口後才拿起筷子。
    大家族裏的規矩，吃東西絕不能隨便聊天，所以吃飯的過程也是相當無趣。
    他就是討厭這樣的氛圍才不想留下來吃飯。
    …
    “家主大人…”
    “我吃完了，高專那邊還有工作，得先走了。”
    五條悟溜得飛快。他幾乎能猜的出剛才坐在旁邊首席位置的那個老得牙齒都沒剩幾顆的老頭兒沒說完的話一定是詢問他婚配的計劃。要是不在對方出口之前打斷，他今天一定會被追上纏著問好久。
    ……
    小型貨車跟在五條悟所坐的車子之後連夜回了東京。
    見麵的時間就約定在新年的第一天。兩個人麵對麵坐甜品店的靠窗位置。
    出眾的外表吸引了不少路人放慢腳步觀看。不過坐在裏麵的人卻絲毫沒有在意，隻是專注於談話，表情嚴肅得看起來是在討論什麽高深莫測的問題。
    “……如果我拒絕呢？”夏油傑沉默許久，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沒有拒絕這個選項。”
    對方態度強硬，沒給他留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夏油傑在決定找五條悟幫忙前想過對方會提出一些不合理要求。像是，不再殺人、向總監部自首、停止教會活動…甚至是解散教會這種他都設想過。
    雖然五條悟不是普通的猴子可以隨意忽悠，但作為一教之主，與人談判的能力還是非常卓群的。他有信心和五條悟把條件談妥。
    有信心…
    …
    他原本很有信心來著。
    但聽到對方提出“我也要參與傑的計劃”時，他沉默了好久，因為他之前所有的設想全都用不上了。
    “你的身份，和詛咒師扯上關係不太好吧。”
    “從和你見麵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扯上關係了。”
    夏油傑仍在試圖談判。
    “換一個條件吧，比如，事成之後以死謝罪什麽的…如果覺得‘事成之後’這個概念太過久遠不定，換成具體的期限也行，一年？兩年？不過我先說好，我的調查還沒多少起色，如果時間太短我也是不會同意的。”
    “我的條件隻有一個。就是我要參與你那個什麽‘改變世界’的計劃。我要知曉你的目的、方法，你的調查進度…總之，不管最後結果怎麽樣，一切的一切我都要摻一腳。”
    五條悟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夏油傑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了。他現在隻有接受條件拿走他想要的書，或者拒絕，然後什麽也帶不走。
    “你考慮的太久了，我數到十就要得到回答。好，開始！1…2…4…7……”
    “等一下！等等！悟！……拜托你認真一點，我沒有在開玩笑！”
    五條悟的數數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到他數到了10之後，又鄭重地開口道“我現在像是在開玩笑嗎？…時間到了，回答呢？”
    夏油傑的腹誹沒有宣之於口，終於認命道“我知道了。”
    這一次，他終於選擇在所有的善意崩壞前袒露所有。
    “好，那我們來結下束縛吧。”
    “束縛？”夏油傑輕笑道，“也對，悟不信任我也是理所應當。”
    “不。我相信你先前所說的每一句話。但這次必須要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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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絕對不會再被你撇下了。‘
    五條悟從褲子口袋裏掏出小貨車的鑰匙，手指穿過鑰匙圈不停地在空氣裏搖晃。
    “想不到你對我還留有信任啊。”
    “囉嗦死了。”五條悟將鑰匙圈用力丟向夏油傑，然後念出了一個地方，是停放裝著五條家書籍的小貨車的車庫位置。
    二人就此分開。五條悟忙著去處理自己曠工兩天而推遲的任務。夏油傑則直奔五條悟給出的地址。
    但與預想的不同。夏油傑照著地址尋來時，停車位上隻有一輛火焰未燃盡的小貨車。所有的書籍理所當然地都成了灰燼。五條悟不至於戲弄他到這個程度，所以，做這事的肯定另有其人。
    既然已經達成“結盟”，這種事勢必要通知盟友。但就在他掏出手機撥號的時候，身後突然火光四起，炙熱的火焰好像能把空氣都燒焦。
    好歹是特級咒術師，夏油傑的反應極快。他跳身躲過飛來的火球，代替他接受攻擊的是不遠處停放的高級轎車。
    “切，被躲開了。”
    夏油傑大驚失色地看向這個襲擊自己的咒靈。
    可以使用術式、會隱藏自己的氣息、甚至擁有完整的語言係統咒靈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不管怎麽樣，這樣的咒靈，絕對是特級！
    夏油傑看著身後燃起的大火，想來燒毀貨車的也是它沒錯了。
    “既然是衝我來的，想必你調查過我的術式。膽子真大啊，不怕淪為我的收藏嗎？”
    “臭小鬼，別太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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