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才到這裏，根本意識不到這是怎樣一個地方。”傾雪握緊拳頭，繼續說道，“這是一座孤島，一座五萬多平方公裏，兩千多萬居民的海上孤城！比起太平州，我更喜歡叫它牢城。”
    “牢城？”
    “從很多年前到現在，不斷有玩家試圖從海上逃離這裏，但隻離開岸邊幾十米，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無法前進。除了死亡，沒人能離開這座監獄！”
    “這個空間，與我們原來生活的地方，或許根本就不在同一個世界。多年來，玩家不斷探索著這個世界，試圖找到離開的方法，我的父母也在其中。”
    “出不去嗎？”空低頭沉思，他對傾雪的說法半信半疑。自己並沒有親眼觸碰過那所謂無法逾越的監獄牆壁，這種說法顯然非常荒謬。但無論如何，他要離開這裏，前往霧穀。
    “玩家被賜予的力量導致了混亂。軍閥割據，屠殺，玩家之間的衝突，各個大大小小的勢力互相鬥爭。在我通關《封魔錄》幾個月之後，我們一家四個人很快就被玩家的衝突所波及。我父母無奈地帶著我和姐姐加入了其中的一方勢力中。我父親，‘守望2，《建築師》’，具有強大的輔助能力，我母親，‘獻身4，《八苦》”，頂尖的攻擊能力。而我姐姐是我們之中最強的，‘正義2，《無盡》’，攻擊力超群，而且身體素質極強，甚至可以免疫當時大部分熱武器的攻擊。但那時的我卻連如何使用晶卡都做不到。”
    空抬頭瞥了她一眼。
    “加入勢力之後，我父母和姐姐奔赴在衝突的第一線。我們同其他勢力搶奪資源，獲取更多的利益，同時也在尋找著這個世界的通關證明。”
    “通關證明？”
    “藏在這個世界的隱秘處，埋藏著地下城一般的東西，這就是所謂的‘關卡’，以某種方式通過關卡，就可以獲得通關證明。很多勢力的首領，認為獲取通關證明可以獲得更強的力量，成為可以支配世界的存在，而少部分人認為，隻有集齊全部的通關證明，才能離開這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才知道這是一個地獄般的殘酷的遊戲。”
    “這與我看到的城市不一樣。”空打斷了傾雪，“這裏很和諧，沒有戰亂。”
    “三年後，在西北部的一個關卡，我所在的勢力全軍覆滅，”傾雪的聲音沒有為空的質疑停留，“整個勢力，10位玩家，768個npc，都死光了，除了我。我開始了東躲西藏的生活。但不久後，三股勢力掃平了戰亂，將整座城一分為三，簽訂協議，恢複了和平，直到現在。”
    “戰後的我靠著父母遺留的財產，本想過上平靜的生活。但是我始終認為我們迎來了虛假的和平。”傾雪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空。
    “啪，啪，啪。”空被捆住的雙手艱難地鼓起了掌。
    “一個精彩的故事，你的演說很不錯，想象力也很豐富，但是我憑什麽相信你所說的是真的，你花這麽大功夫，捆住我，給我講了一個故事，究竟又有什麽目的？”
    空目光灼灼，赤紅的雙眸死死盯住傾雪濕潤的雙眼。而後者迎著他的目光，接著鬆開了綁住空的繩子。
    “我需要你的力量，與我合作，共同尋找這個世界的真相。”
    “憑什麽，憑你的故事很吸引人嗎？”空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麵向傾雪迅速後退，直到他能夠觸摸到門把手，“我有自己的答案要尋找，我有自己的道路要走，為什麽要與你合作？”
    “憑我，能在你有自保能力之前庇護你。”傾雪拿出晶卡，晃了晃說道，“每個玩家獲得晶卡後，晶卡進度就會出現。初始是0，隨著不斷地熟練地掌握能力，經曆戰鬥或者其他什麽方法，進度會緩緩增加。進度越高，能力越強。我現在的進度是48，卻經曆了近五年的摸索。雖然每個人進度增長速度不同，但是我有足夠的能力在你成長起來之前保護你。”
    “笑話，現在很和平。而且，我現在遇到的最大危險就是你！”空緩緩轉動門把手，似乎打算下一秒就開門逃走。
    “你想逃到哪裏去？”傾雪身體並沒有動，隻是拿出一份班級的人員名單放在空的桌子上，繼續說道，“對於npc，你是一名轉校生，他們早就被修改了記憶。而對於這裏的其他玩家，你這個人是憑空出現的，你的名字也是今早突然出現在名單上的，你的課桌，包括宿舍，都是突然出現的。你認為，別的玩家沒有注意到你？隻是沒有人能想到你已經拿到了晶卡，在他們眼中你與npc沒有區別，沒有價值。而一旦你走出這扇門，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其他玩家一定會有所察覺。”
    “你認為，落入其他玩家的手中的下場，好過與我合作？”最後傾雪一字一頓地說道。
    空的心中咯噔一下，他的手離開了門把手。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他終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走向傾雪，又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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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空自嘲地笑了笑，“我可以相信你嗎？”
    空本來覺得，自己會得到傾雪“除了相信我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之類的回答。但是他卻看見麵前清麗冰冷的少女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眼神清澈，幾乎沒有任何一絲雜質。空隻在卡蓮的臉上見過如此幹淨無瑕的眼睛。
    “我發誓。”
    “好，我相信你。”
    突然，空像是又想起什麽似的，撓了撓還在發痛的額頭，問道“如果我沒有獲得晶卡，按照你原來的計劃，你會殺了我吧？”
    “當然，用我的能力殺你，是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
    ……
    送走了傾雪，空坐在床上，頭疼不已。自己不久前剛經曆巨大變故，現在倒好了，霧穀去不了了，自己想尋找的答案都找不到了，還被卷入了這場離譜的遊戲裏。最後竟然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一個才認識半天的女孩。空不禁發出感歎，世界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但是他不得不敬佩的是，傾雪居然很平靜地講述了如此沉重的過去。15歲，對於普通女孩，還在學校中上課吧，而她卻卷入了戰亂之中。18歲更是失去了世界上唯三可以依靠的親人。換成誰，都不會想回憶起這段痛苦的經曆吧，但她卻為了說服我，揭開了自己的傷疤。當然前提是，她說的是實話。空對於這一點倒不是非常懷疑，她出手狠烈沒有一絲猶豫，眼神堅定，冰冷如刀鋒，並且在打鬥之中空還看見了她手臂上有零星幾條傷疤，就是這些經曆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最重要的是，傾雪最後留他的清澈無瑕的目光，讓空從內心深處願意相信她。
    現在他也算是上了傾雪的賊船了。但還有一件更頭疼的事情，他根本沒有通關什麽遊戲，也沒有拿到這世界賦予他的晶卡。不知道傾雪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直接殺了他。
    不管了，反正是她誤會了自己，那就將錯就錯吧。眼下，空對金色的四角星更加感興趣，為什麽在與傾雪交手的時候，他會突然聽見“流星”二字，又為什麽突然體內會湧現出怪力呢？要知道，自從空把黑色密碼筆記本收起來後，就從來沒有把晶卡拿出來過。
    空拿起“流星”晶卡在空中比劃著，又透過其透明的內部掃視房間內，除了視野被加上了金色濾鏡外什麽也沒有發生。他琢磨了一個多小時，發現確實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無奈地收起晶卡，轉身拿起了傾雪在床上的名單。
    名單上的內容很豐富，不光有他自己班級的同學，還有幾個其他班級同學的照片和個人信息。空的目光掃到了右下角，照片上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性。與冷冰冰的傾雪不同，照片上的女性笑容明朗燦爛，非常具有親和力，笑容中帶著自信和成熟感，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嘖嘖嘖，”空摸了摸下巴，“這學生會主席，確實挺漂亮的，看起來很受歡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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