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雷剛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說道，“傾雪小姐，你不願意回答我上一個問題，我就不繼續追問下去了，畢竟，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
    他就差把“慫”字刻在了自己的臉上了。
    “但是，”雷剛突然話鋒一轉，麵向眾人，“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個地下城的容量是八個人，加上傾雪小姐的話，就達到了九人，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
    提到這一點，倪焱也是非常好奇。但她並不指望傾雪能夠解答這個問題，如果傾雪真的知道答案，在地下城中的時候她早就說了。
    事實上，傾雪對於問題的答案還真的有一些猜測，但她在猶豫，在猶豫究竟要不要說出來。
    眼前，地下城的傳送門已經消失，通關證明已經拿到，在所有太平州的玩家眼中，這座地下城已然不複存在。那麽，誰是多出來的那個人，或者說，誰“不是人”，已經很明顯了。
    地下城裏，空還留在其中。傾雪猜測，正是因為空的特殊性所在，他沒有計入名額，因此傾雪才有機會進入地下城。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件事將會是屬於空一個人的秘密。她不信任眼前這群人，她不會說出來。
    “這件事，我並不清楚。”傾雪聳聳肩，“興許是統計容量的時候出錯了。”
    統計容量出錯了？雷剛的表情很豐富。統計容量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這種低級錯誤沒有人會犯。雷剛知道傾雪是隨口說的理由，他也沒有深究，而是轉移了話題
    “哈哈，那麽按照慣例，我們要不分享一下自己這次地下城之旅的收獲唄？我先來。”
    “雷剛，當前進度68。”
    倪焱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也開口說道“倪焱，當前進度72。”
    季雲濤緊隨其後“我跟她一樣。”
    “恭喜啊。”雷剛笑道。如今倪焱進度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二，這也意味著她正式躋身於天安基地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撥人。往後她的權力隻會越來越大，她的前途也將會一片光明。季雲濤也是一樣的。
    空所知道的信息是不全麵的。他隻知道玩家從百分之五十九的進度突破至百分之六十很難，但他不知道的是，玩家突破百分之七十的進度同樣很難。
    雷剛作為先輩，所知道的信息比空要更多。
    在這個世界上，玩家也分為有天賦，和平庸者。天賦異稟之人，他們會自行摸索出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提升進度的方式。當他們通關地下城，突破60進度的封鎖之後，他們進度的提升將會沒有阻礙。比如東方天，比如譚宗正，比如白草園。
    而無論是雷剛，還是倪焱或是季雲濤，都不是天才。如今雷剛與倪焱，季雲濤徹底成為了兩個世界的人。這之後不出3年，倪焱季雲濤的進度必將突破80，而到那個時候，雷剛或許還在70進度前徘徊。
    雷剛如此，方鵬程亦如此。這也是為什麽，這次地下城的機會對他如此重要的原因。但他們的未來還是不一樣的。下一次的地下城，方鵬程是必定有機會參加的。因為他是準天王方鵬程，而雷剛是吊車尾隊長。
    如果你不是那個被培養的人，那麽就算你走運撿了漏，對於事情的發展構不成決定性的影響。擺在雷剛麵前的是赤裸裸的現實，他心中雖有不甘，但仍坦然接受。
    追逐名利，爭奪權力，求索真相，這些都不是他想得到的。安居樂業，遠離喧囂，陪伴家人，才是他的歸宿。
    輕歎一口氣，雷剛的臉上掛滿了微笑。他對於現狀已經很滿足了。
    “周晨，當前進度59。”周晨漫不經心地說道。現在他的眼神中那種輕視和不屑已經弱了不少，但他對於雷剛，羅奈，林清澄這種吊車尾的態度還是不會變的。
    石橋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他對於場上這些人的心理變化，以及他們之間的各種暗流湧動完全沒有察覺。
    “石橋，當前進度58。”
    石橋對於現在的自己非常滿意。想的少，所以快樂。他快樂的很純粹。
    “羅奈，58。”羅奈惜字如金，不想多說。他對於天安基地和安全區的這兩撥人，態度還是帶著敵意。
    “林清澄，當前進度，57”林清澄說話的時候，難掩內心的興奮。除了得到通關證明的傾雪，她的收益可以說是最高的。從49到57，漲了百分之八！
    這對於小小橙子幼小的心靈，無疑是具有衝擊力的。她在剛剛結束的遊戲中幾乎完全沒有什麽參與感，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通關了。老實說，她現在的腦瓜還是嗡嗡的，不是很清楚。
    最後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傾雪。
    “傾雪，當前進度60，相信你們已經看見了。”傾雪清冷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她挺了挺筆直的腰板，把手中黑色的通關證明扔給了雷剛。
    “收好了，”傾雪說道，“我先走一步。”
    “等，等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清澄在這一刻叫住了傾雪。傾雪停下了腳步，麵色冷漠，但眼中閃著一絲疑惑。自己好像不認識林清澄吧？她叫住自己是有什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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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澄麵色發紅，瘦小的身板有點發抖。她從背包裏拿出一本筆記本，翻到扉頁，把筆遞給了傾雪，小聲說道“你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啊？傾雪一愣。這是什麽奇怪的要求？為什麽找自己簽名？自己很有名嗎？
    她剛想拒絕，可看著麵前期待的眼神，又覺於心不忍。於是提筆在筆記本扉頁的角落裏寫下了“傾雪”二字。
    傾雪的字很好看，但不是那種娟秀的美，而是一種遒勁，鋒芒畢露的美感。她落筆很重，筆鋒鋒利，十分大氣。寫完後，傾雪不再逗留，快步離開了現場。
    “太好了！”林清澄望著傾雪遠去的背影，非常高興。小心翼翼地把筆記本收好，她差點原地跳起來。
    “那麽，我們也先行告辭了。”季雲濤和石橋也準備離開了。他們要回安全區匯報工作了。
    “慢走。”雷剛笑道，轉頭看向倪焱“你們不走嗎？”
    “當然。”倪焱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帶著周晨也離開了房間。
    三撥人馬就此分道揚鑣。他們初見時各懷鬼胎，分別時也心事重重。
    對於他們來說，這次萍水相逢不過是插曲。他們有個各自的陣營，各自的目標，各自的方向，各自的追求。往後會怎樣誰也無法說準，但今後再次相遇，依舊是對立狀態。
    陰冷的房間再次陷入寂靜，留在其中的雷剛三人也不再說話，耐心等待著空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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