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臣斬釘截鐵“不見。”
    “為什麽？那可是顏七娘，商界鐵娘子，你說不見就不見？”
    柳明臣冷哼一聲“我已成親。生意上的事，你去談。我與她並無私事要談。”
    “知道你愛妻護妻。”秦喜墨故意拉長聲音“那若是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呢？”
    柳明臣一滯“怎麽傳到她那裏的，她又怎麽找到我的？”
    “她人脈可多了，比你我都會經營。”秦喜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人家說了，想要消息，隻能麵談。”
    柳明臣沉默了片刻，隨後道“我先想想。”
    秦喜墨聽到外麵夥計喊他，走了出去，給柳明臣一個私人空間。
    柳明臣還在考慮要不要見，咚地一聲響，一根傳信箭斜插進桌麵。
    拆開紙卷軸，是影宮安排他調查鄭嫣然背後的選秀隊伍。
    鄭嫣然？
    柳明臣又想起早上在宮中看見的那個伶俐女子。
    皇上為何會把這件事交給他辦？
    不對，應該是說，魏文熙為什麽讓他辦這件事？
    莫非顏七娘的事傳到她耳朵裏了？
    秦喜墨匆匆進來
    “顏七娘不知為何急著要走，問你還要不要消息了？”
    柳明臣手指輕點案桌，最後還是妥協“要。”
    秦喜墨遞給他一個紙卷“她的人說，你要是見，就把這個給你。”
    柳明臣打開卷軸，隻見裏麵寫著“今日申時，東郊市集”。
    字跡秀氣，用的紙還有燙金裱花，相當考究。
    柳明臣卻是覺得蹊蹺，她說急著走，卻不馬上見，而是改個時間改個地點，看起來像是陷阱。
    隻是為了那人的消息，他不得不踩這個陷阱。
    秦喜墨摸著被劃花的案桌，心疼地叫起來“是誰弄的？”
    呃……影宮的傳信箭。
    柳明臣無奈“我賠你好吧？”
    秦喜墨依舊嗷嗷叫“三十年的花梨木，專門從江東買來的，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
    柳明臣“再加五千兩？”
    秦喜墨一臉視錢財如糞土的表情“我是用錢能收買的人嗎？你都不知道我跑了三個月才看好的這棵樹。”
    柳明臣扶額“那一萬兩？”
    這還差不多。
    秦喜墨臉上還是心疼的表情
    “我勉強原諒你了。不是為了錢，是為了我們的友情。”
    他轉過身去之後，暗暗掐著自己的大腿，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柳明臣“還有事讓你幫忙。”
    秦喜墨旋風式湊上來“東家，你請講。”
    柳明臣敲著桌子“我要知道這月內從江東來京城之人的投宿情況。”
    秦喜墨搖頭“東家，你也太高看我了。我一個小小掌櫃，怎麽能做到？”
    柳明臣已經習慣了他的嘴臉“一萬兩。”
    秦喜墨搖著大羽扇“你我兄弟這麽多年，真不是不想幫，是做不到啊。”
    柳明臣眉頭一挑“五萬？”
    “好嘞。您等著就行。”秦喜墨笑嘻嘻地搖著大羽扇出去了。
    柳明臣搖頭，這兄弟越來越像迎客的老鴇了。
    不過這也說明他業務能力足夠強，京城誰不知道他秦老板。
    顏七娘來了也是先找他，這就足以說明他的地位了。
    徐嬤嬤和十三正在集市采買食材。
    柳音芝和方俏梅在後麵遠遠跟著。
    柳音芝壓低聲音“娘，還是你聰明。找到這兩個下人就等於找到了臣哥哥。”
    方俏梅鼻子出氣“哼，可不是嗎？我早發覺那小童喜歡自己采買食材，我就猜他坐不住。”
    還得是她心細啊。
    她們已經想好了，待會跟著過去，見到柳明臣之後，怎麽說都得讓他把錢填上。
    因為她們合計了一下，發現都要怪柳明臣去了江東，否則都不會有這些事，就該他賠。
    徐嬤嬤和十三正在彎腰選菜，十三壓低聲音在徐嬤嬤耳邊說
    “徐姨，有人跟著我們。”
    徐嬤嬤馬上警惕起來“誰？”
    十三手裏踮著一個南瓜“離得遠看不清，兩個女的。你說是不是柳家那兩個鼻子朝天的女人？”
    徐嬤嬤敲了敲冬瓜“不會吧？那堂小姐不是請旨嫁右侍郎了嗎？連柳家祖宅都賣了。”
    說起這事，徐嬤嬤就覺得不可思議，哪怕宮中小人多，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那堂小姐和嬸母自己攀上高枝就算了，還差人把柳家給賣了。
    那房子怎麽找都是留給姑爺的，她們就看著姑爺年少沒了父母才這樣欺負他。
    而且賣家還沒找好，就差下人把她和十三都給趕了出去。
    幸好姑爺的好友秦掌櫃幫忙，他們一起收拾了姑爺和小姐的東西，痛痛快快地走了。
    本來她還想著等姑爺回來整治這些惡人，後來才知道姑爺給小姐買了那麽大一幢宅院。
    她和十三都默契地覺得，不需要整治惡人，最好他們從此消失，別像金湯一樣糊手就行。
    如今在集市裏被這兩人跟著，也是晦氣。
    徐嬤嬤索性拍板“十三，中午小姐也不在家裏用飯，不如徐姨帶你試試京城美食？”
    十三的眼睛都亮起來了，京城比塞北繁華許多，也比蝴蝶穀有煙火氣。
    他來京城這麽久，還沒怎麽認真逛過。
    “那得好好逛逛了。”
    徐嬤嬤給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
    琴瑟樓中，魏文熙正在作畫，她沒忘記和勤王的約定。
    雖然不需要交錢買情報，但進賬還是多多益善，而且她相信勤王和白毛九的能力，必定能讓謝楚的身價再上一層樓。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找回內心的平靜。
    傅喬在聚福樓得了消息之後，馬上回來稟告她。
    她本以為柳明臣不會去見，沒想到是被什麽消息吸引了過去。
    據說他在找人。
    找誰呢？
    又為何與江南有關？
    她本以為提起筆，心就會靜，誰知畫出來的碧波全是漣漪。
    心煩。
    傅喬拿著一個信封進屋“宮主，有人交代小廝這封信要送給頂樓雅間的貴客。”
    頂樓雅間一向都是魏文熙專用的，知道的人並不多。
    魏文熙拆開信，字跡潦草如一片亂雪，偏偏她一眼就能識全。
    “今日申時，東郊市集。”
    嗬……
    搞這種小動作，不用想都知道……
    是江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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