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楚懷荷心底有些慌亂，推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撞上了山壁。

    她竟是忘了自己在擁擠的山道之中，退無可退。

    “怎麽？之前不是還說要嫁給我？所有我愛的女人你都殺掉？”

    聞西陵低低一笑，雙手撐在山壁之上，將她圈在懷裏，居高臨下地看她：

    “仇恨拉得那麽滿，就是為了激起我的逆反情緒，讓我跟柳明臣合作跟天山作對，包括後來收拾廖家、到現在收拾封家，都在你的計劃之中。”

    她的額前細細密密出了薄汗，臉頰緋紅，視線遊移，竟是不敢與他對視。“我……”

    聞西陵壓低聲音笑著，胸膛起伏，讓楚懷荷更加羞赧。

    從前怎麽看她，怎麽討厭，現在卻覺得她就是個尋常少女，性子看著冰冷，但其實臉皮很薄。

    他伸手刮了一下楚懷荷的鼻梁：“好了，不逗你了。先幹正事。”

    “嗯。”楚懷荷點點頭，還是沒看他。

    “你怎麽老是不看我？”聞西陵蹲下，直視她的眼睛，眼看她又要移開視線，才開口說：“那個符紙還有嗎？要進封家了。”

    楚懷荷從懷裏取出一遝符紙，分出兩張，分別貼在聞西陵和她自己的腦門上，符紙亮了一下就消失了，在旁人眼中看不見他們的蹤跡。

    聞西陵徑直往外走，走了兩步才發現楚懷荷沒有跟上，回頭一把攥住她的手。

    楚懷荷隻覺臉頰滾燙，一時又想縮回手來。

    聞西陵頓住了腳步，她一頭撞到他的後背上。

    聞西陵回頭看她：“你不會是討厭我吧？”

    “啊？”楚懷荷隻覺他的眼眸極其明亮，看得入神竟忘了回話。

    “嗯？”

    楚懷荷連忙搖頭：“不討厭。”

    “要不……”聞西陵話到嘴邊，卻停了下來。

    楚懷荷：“嗯？”

    聞西陵視線瞥向一邊：“我離開滇西之後，你還會暗中跟著我嗎？”

    楚懷荷趕緊解釋：“你若是不喜歡，我……”

    聞西陵打斷了她的話：“喜歡的話，你會一直跟著嗎？”

    兩人視線錯開，但是聞西陵牽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山洞中隻響起了楚懷荷輕微的一聲“嗯”。

    *

    秦喜墨擔心丟失的毒包會暴露他和兩個小孩的計劃，便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摸摸回到草場去尋找丟失的毒包。

    隻是，他來到的時候，一個同樣偷偷摸摸的身影在兩人高的草裏鑽著。

    那是一個剛才跟著孟雄過來幫忙的工人，此時拿著毒包滿臉疑惑。

    竟然被捷足先登！

    秦喜墨看著對方人高馬大，思索著要不要直接上前去搶？

    但是，且不論能不能搶過，若是對方發出聲音引來孟雄，也是極麻煩的一件事，所以他暫時打消了念頭，蹲在草裏觀察。

    借助這長勢極密的草，他偷偷地躲在對方的身後。

    對方嘴裏嘟囔著：“哎，沒有牛可以撿漏，反而撿到這麽個東西。這到底是什麽？”

    說著，他打開了布包往裏一瞧，裏麵是白色的粉末，邊緣還微微有些化開。

    “麵粉？好東西啊。難道是老劉和老張偷藏在身上，剛才搬牛的時候掉的？”

    老劉和老張就是之前那兩個幫工的名字。

    “好啊，早上他們去倉庫清點，果然偷藏了好東西。”他嘿嘿一笑，不過這東西現在是我的了。

    “可惜隻有半包，怎麽都不裝滿啊？”

    他嘀咕著把毒包收進了懷裏。

    秦喜墨一臉無語，這人怎麽這麽能自我說服呢？

    甚至不去試一試，可能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不過，他拿著也好，後麵再找個理由買回來也成。

    他跟在這人身後，默默地穿過草場，正思索著要布個什麽局，隻見草中驀地伸出一隻手把麵前的人攔住。

    秦喜墨趕緊隱藏了身影。

    草叢中走出來一個熟悉的人。

    是孟雄！

    秦喜墨屏住呼吸藏好。

    孟雄一臉嚴肅地盯著麵前的工人。

    工人本來就心虛，現在更是不敢跟孟雄對視。

    秦喜墨在暗處一看這情況就知道糟了，要是被孟雄搜出來，鐵定要暴露他們投毒的事情。

    前麵孟雄已經開始盤問了：“老李，你不是說上茅房嗎？怎麽往草場這邊來了？”

    “我、我……”老李臉都漲成了豬肝色：“茅房滿了，老劉和老張不知道誰占著茅坑一直不出來，我就到這邊來解決一下。”

    這邊的草高，他們這些工人平時輪不到茅房，偶爾也會跑到這邊來解決。

    但是，孟雄一看他這副心虛的模樣，鐵定不信他的話，直接發話：

    “你偷偷藏了什麽？”

    “我、我沒有啊。”老李還在竭力狡辯。

    孟雄橫眉倒豎：“真沒有？”

    “真的。”老李腿關都打顫。

    孟雄忽然伸手拉了他一下，他一個踉蹌沒站住，身上掉了一個東西下來。

    秦喜墨在後頭緊張地看著。

    孟雄彎腰撿起一個布包，伸手打開。秦喜墨在後頭冷汗直冒，想著要不要先抄近路回去通知兩個小孩趕緊跑，但是他的位置隻要一動，肯定會被孟雄察覺。

    孟雄怒道，“我平時是太縱容你們了是吧？你家夥居然連神明吃的東西都偷？”

    嗯？神明吃的東西？

    秦喜墨踮著腳從草間縫隙看過去，才看到那布包裏麵居然是黃澄澄的苞穀粒，根本不是他的毒藥包。

    老李嚇得連忙跪下：“雄哥，雄哥，你饒了我吧。我就藏了這麽一回。你知道我在外頭認識了一個婆娘，我沒什麽好東西能給她……”

    秦喜墨這才明白那老李頭將麵粉束在腰上了，袖子裏掉出來的是苞米粒，麵粉自然是比苞米粒貴重，想要借此來蒙混過關。

    好家夥，孟雄看著三大五粗，管得確實太縱容了。

    孟雄聽著他的求饒聲，許久沒說話，半晌才居高臨下地看他：

    “罷了，你去倉庫將那曬好的肉幹搬到板車上吧。”

    老李連忙應是，忙不更迭地朝倉庫走去。

    嗯？

    身後的秦喜墨一挑眉，這個孟雄雖然是粗人，但應該也不會這樣罰都不罰就放人走才對。

    果然老李跑了之後，孟雄偷偷在後頭跟著，看著老李進了倉庫，還扒在倉庫後門那裏看著。

    秦喜墨遠遠地在後頭看著，他也很好奇老李到底會做什麽，但又不能直接上去看，愈發的心癢癢。

    他們現在就像螳螂捕蟬一樣，孟雄盯著老李，他盯著孟雄。

    想到這裏，他忽然想到會不會也有人盯著他呢？

    這時，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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