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安：“我是追著往申的人進來的，你可知他們去了何處？”
    蕭華良搖搖頭：“往申的人行蹤詭秘，師尊不用急於一時，等明早水攪渾了再找也不遲。”
    葉清安思慮重重，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他不願拿這副麵孔去麵對自己最愛的人，肯定不好看，又招人厭煩。
    蕭華良做什麽平白無故受著自己的冷臉。
    可要他笑，他又實在笑不出來。
    “師尊，離天亮還早，奔波一路辛苦了吧，我們去床上休息會兒吧。”
    蕭華良說著，起身扶起葉清安往床邊走，床很大，是魔族這邊特色的家具，雕花裝飾與人族的都有很大不同。
    兩人躺上床，在被窩裏拉著手。
    蕭華良能察覺到葉清安的憂慮，側身過來抱著葉清安輕聲說話。
    以往都是葉清安這樣抱著他，他很少這樣抱著葉清安，以前總覺得自己示弱就能讓葉清安更心疼憐愛自己，但葉清安這人明明心軟得一塌糊塗，自己就算什麽也不做他也會這樣心疼自己的。
    外界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離開不到半個月，師尊便跟被霜打了一樣沒精神，決明子說師尊是病了。
    他也覺得是這樣。
    師尊病了……
    葉清安現在已經睡不著覺了，也很少有閑暇這樣什麽也不用想的躺在床上，他如今大多時間都在工作，什麽都做，隻是不閑下來。
    葉清安靠在蕭華良懷裏，恨不得將自己也融進去，他是個懦夫，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接受過親人的離去。
    他要怎麽接受，該怎麽理解珍重的人再也不能麵對麵說話，再也不能一起吃飯散步，就像是再也不會重合的時間和空間。
    “懷瑾，我……”
    葉清安死死攥著手裏的衣服，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師尊，你餓嗎，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弟子給你做水煮肉片？還是說你想吃點心嗎，弟子的綠豆糕不會再放那麽多糖了。”
    葉清安搖搖頭：“睡吧，等解決完，總有機會的。”
    “師尊，等一切了結，弟子想……想跟師尊成親，穿著大紅的喜服，拜天地，喝交杯酒。”
    “懷瑾，睡吧。”
    葉清安難得有了困意，縮在蕭華良懷裏睡了過去。
    ……
    黃沙漫天的邊境小城裏，一白一黑，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兩人結伴而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小白，你說城裏的人呢？”
    “興許是因為此地有魔物作祟，所以不敢出來吧，能感受到這裏有人的氣息。”
    “可為何連守城的士兵也不見？”
    “柳師姐，我又不是萬事通，這我怎麽知道。”
    “敢跟師姐頂嘴？該打！”
    “這也叫頂嘴……”
    “不過，我們真的還要留在這裏嗎？這裏的魔氣很淡，有仙盟派遣的其他弟子應該足夠應付了。”
    柳川不讚同的說：“此處亦是關口之一，難保以後不會有魔族以此為突破口，人魔兩界關係日益緊張，不能掉以輕心。”
    戚元白：“知道了師姐，反正要在這裏常駐，那我們買套院子好了。”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柳川和戚元白兩人已經穿上了當地的服飾，配著劍穿行在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沒事兒還跟本地的居民說說地方話侃大山。
    日升月落，由於長期沒有任何魔族來犯，仙盟便將增派的人手抽調去了更需要人的地方。
    但不久後，這裏就真的遭遇了幾百人的魔族敵軍來犯
    隻有幾千人的邊境小城，大都是老弱婦孺，隻有幾百個士兵和十幾人普通修士，怎可能抵擋得住。
    更何況，原本專心致誌與臨風宮對線的大將約和衛不知為何也出現在了這裏，柳川和戚元白應付起來很快就捉襟見肘。
    等到兩人皆是受傷不敵時，士兵和其他修士已經被殺盡，大批的魔族人湧進城中燒殺搶掠。
    二人來不及救人，便被約和衛拖回了戰場，約和衛似乎對捉弄兩人很有興趣，一直拖著就是不肯殺兩人。
    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盡，渾身是傷後，才起了殺心。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戚元白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再也不見柳川的蹤影，回應自己的，隻有數不清的臨楓宮弟子在問自己姓甚名誰，為何出現在這裏。
    柳川讓他當了逃兵。
    之後的日子，柳川都留在臨楓宮養傷休息，葉清安還在夢裏瞧見一個長得有些像曲昂的男人，興許是曲昂的父親吧。
    兩個月後，戚元白在臨楓宮消失，徹底不知所蹤。
    葉清安在夢裏無法對夢裏的人和事產生影響，卻能夠思考，比如他忽然記得，流星劍的確提起過還在尋找這位師兄，隻是一直沒有結果。
    又比如，他想起來原身年幼時在明正堂被刺殺時，刺殺原身的那個小姑娘的長相，活脫脫就是年幼一些的柳川。
    但柳川早就死了，約和衛絕不可能讓她活下來。
    可就算柳川活著，那她為什麽會是那副模樣，又為什麽要刺殺自己呢？根本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啊。
    當然，也許那個小姑娘跟柳川沒有任何關係，這也是一種可能。
    但葉清安不好說，既然讓自己想起，那就多半都有問題。
    這兩位師叔究竟是死是活，沒人知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誰又能確定呢。
    既然活著，為什麽不回瑤山，連劍尊去世和流星劍去世也沒有回來。
    疑點太多，夢裏的葉清安腦子轉不過彎來。
    “師尊？”
    “嗯？”葉清安驚醒。
    “聽，”蕭華良盯著葉清安的眼睛，周遭一片混亂的腳步聲“他們要動手了。”
    葉清安：“你要怎麽幫她？”
    蕭華良微笑：“我已經幫過她了，現在魔後的人就在幻境門口守著，弟子現在要做的，就是幫她牽製住皇太子，以防這位皇太子殿下逃走，東山再起。”
    葉清安皺眉：“魔後靠皇太子不能理政為由把控朝政，若殺了皇太子，豈不是亂了魔族人心。”
    蕭華良：“那就不做魔後，做魔君。”
    葉清安：“看來魔後也是這樣想的吧，行了，你快去牽製你的皇太子，為師要去渾水摸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