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與師尊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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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元白與柳川都對罪行供認不諱,也願意接受如上懲罰。
    葉清安隻記得行刑那天,天上積著厚厚的雲,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黑壓壓的刑場上點滿了燈。
    葉清安坐在十位宗主的位置之外,蕭華良靜靜站在他的身後,握住他的手,傳來安心的力量。
    “師尊,這不是你的錯,師叔祖亦不會怪你。”
    “嗯……”
    這都是極其痛苦的刑法,柳川行刑後,雪白的玉石中央隻剩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她還剩下一口氣,被帶走奔赴無常穀陰陽界了,她會在那裏受完鞭刑。
    戚元白被押送上來站在血泊旁邊,平靜地望著台上的諸位,印繁青微微轉頭,其餘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這次並非秘密行刑,各派弟子都圍在外麵,被天一閣弟子拉起人牆擋住。
    葉清安嫌吵,直接上了結界,將外麵的聲音都給隔絕開來。
    司徒長生努努嘴沒敢說什麽,說了些客套話,便請了剖骨刀上來。
    “葉仙尊,請。”
    司徒長生說完就溜了,他的座位跟葉清安的隔著十個宗主,還算安全。
    葉清安不是那種會突然發瘋的人,他大多時候脾氣都很好。
    葉清安拿起托盤上的剖骨刀,刀身冰涼徹骨,光是拿在手裏葉清安都想反手給丟了,更別說他還要用這把刀,親手剖開自己師叔的身體,取出已成的仙骨。
    “清安,做你該做的。”
    戚元白將衣袍半褪露出半個後背,隨後將頭發撩到身前。
    什麽是我該做的……
    剔師叔的仙骨嗎?
    他不是原來的葉清安,他真的做不到大義為先,他的私情就是很重,他做不到……
    葉清安舉著剔骨刀遲遲下不了手。
    莫說此人是他的師叔,就算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也未必下得了手。
    他對此並不知情……
    又不能不知者無罪。
    戚元白:“我說錯了,你更像南鬆,當年我們說南鬆最不適合做宗主,他太重情重義,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太過寬容。”
    “我不知道他做峰主時是什麽樣子,但你不能像他做弟子的時候一樣。”
    葉清安跟著跪在戚元白身邊:“可是,你是我的長輩……”
    戚元白倒是比他輕鬆許多:“我做了錯事,理應受罰,你是唯一有資格給我行刑的人,難道你想讓別人來麽?”
    戚元白穿上大紅的衣袍拉著葉清安站起來,指著外麵一圈的弟子道:“你看,他們都在等一個結果,因為我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想想他們,你覺得我真的無罪嗎?”
    戚元白搶過葉清安手中的刀瞬間割開了自己脖頸後的皮膚,露出裏麵散發著點點靈力的淡紅色仙骨。
    血液順著身體流下,漸漸與大紅的衣袍融為一體。
    葉清安奪過剖骨刀捏了個粉碎。
    戚元白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跪在柳川的血泊中:“抽吧。”
    即將成神之人,身後的脊骨會出現一層淡淡的由天地靈氣化成的骨頭,與脊骨一般長,現在,葉清安需要用靈力強行將這截骨頭抽出來。
    木奕打開扇子似是不忍:“哎呀哎呀,真是殘忍,在下都不敢看了。”
    謝長亭靠著身旁的女子別過頭去:“唉——”
    慎雁回也沒看,連帶著把慎如是的眼睛也給捂上了。
    連曲昂這個最喜歡幸災樂禍的都沒說什麽,大家都統一的不去看刑場的中央。
    葉清安寬大的衣袍將戚元白給遮了起來,他伸手停在散發著點點熒光的仙骨上,催動靈力,將仙骨慢慢從戚元白體內扯出來。
    畢竟是即將飛升的人,戚元白咬著牙承受著這份痛苦,不曾暈倒。
    葉清安隻想著快些,再快些,扯出來就好了,長痛不如短痛。
    他真想不顧一切,也用用仙尊的權威,體驗一下以勢壓人的感覺。
    “師尊。”
    蕭華良出現在葉清安身旁,懷裏抱著一條厚厚的毯子,手裏拿著幾顆丹藥。
    仙骨慢慢離開戚元白體內,血也越流越多,葉清安也出了一身的冷汗,連手都在抖。
    啪嗒——
    仙骨被全部抽了出來掉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師叔……對不起……”
    蕭華良給戚元白喂下保命是丹藥,又給其披上毯子保暖。決明子帶著人抬走了已經昏迷不醒的戚元白,能不能救回來並不可知。
    葉清安看到腳底的血泊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後退了幾步,走到一旁。
    “師尊,走吧。”蕭華良攬住葉清安準備離開刑場。
    “等等!”
    木奕忽然起身叫住了葉清安,順便揮手解開了結界,輕輕搖了搖扇子道:“現場還有一個罪人呢。”
    “還有罪人?”
    “剩下的那個抓到了?”
    “不是說今天隻有這倆嗎?”
    “哎呀這家夥隻賣關子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哎呀聽宗主怎麽說吧!”
    印繁青皺了皺眉,起身道:“木公子這是何意?”
    木奕神秘莫測地笑了笑,從袖口拿出一支卷軸來抖開,上麵密密麻麻寫著一條又一條罪狀:“司徒閣主,在下今日要告一個人。”
    司徒長生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請講。”
    木奕:“此人位高權重,美名遠揚,人人敬重,在下人微言輕,不知道貴閣認不認我的狀紙啊?”
    司徒長生又不是二臂,這不明擺著給他挖坑嘛:“你總要先說,是非黑白都要查過了才知道,不可妄斷。”
    木奕作勢要收回卷軸:“那在下還是不說了,莫要壞了諸位宗主的感情才好。”
    “什麽位高權重,難道是哪位宗主?!”
    “木公子代表快意宗前來,自然也是代行宗主權利,說不定這是老宗主的意思呢!”
    “是誰啊木公子,今天大家都在,都能為你討個說法的!”
    “是啊是啊,眾目睽睽之下,如何包庇,也不可能抵賴!”
    葉清安被這些聲音吵得頭疼難耐,借著衣服遮擋悄悄靠著蕭華良。
    蕭華良:“我們先回去吧?”
    葉清安:“不用,我大概知道他要告誰了。”
    葉清安揚聲道:“你要告誰,說就是了。”
    木奕:“既然葉仙尊都這樣說了,那麽在下可就要告了。”
    木奕語氣一轉,舉起卷軸高聲道:“在下要告玉權仙尊葉清安恃強淩弱!草菅人命!屠城!欺上瞞下!罔顧人倫!勾結魔族!”
    被這樣指著鼻子罵葉清安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反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葉清安看向戴著鬥笠的蕭華良:“你被發現咯。”
    蕭華良無奈笑道:“弟子與師尊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