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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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王!
“我說,兩位老大……”太歲忽然說話了,端起酒杯,“這不是我請你們來的目的。”
太歲抿了一口,拿手帕擦了擦嘴邊,看了看兩人,“好,我就來個假設,你們兩個幫派,能以壓倒性的優勢打垮對方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到最後都會元氣大傷,我說句不好聽的,到最後我們棋海幫的實力將會最強盛,到那時滅掉你們,不算難事。”
“你們說,是不是……”太歲微微一笑,“為了一時意氣,而弄得兩敗俱傷,何必呢……”
“你的意思……”西門豹和爵爺此時卻對視了一眼,覺得太歲肯定話中有話。
“我的意思是,倒不如先放下這些恩怨,我們三個幫派聯手,做些事情。”太歲笑著說道,語調很平靜。
“比如……”爵爺在套太歲的口風。
“你們先出去一下,這裏沒你們什麽事了。”太歲忽然轉過臉去看了看身後站著的幾個小弟。
“是。”小弟們遵命,退了下去。
“你們也下去吧。”西門豹和爵爺也示意站在身後的小弟道。彈奏的紫衣少女們也停止了演奏,觸動機關,消失在大廳裏。
大廳,圓桌,紅燭,三人。
“兩位昨天去過千機樓了吧。”太歲看了看兩人。
“去了,如何?”西門豹說。
“管家經營下的千機樓,你們感覺怎麽樣?”
“紅紅火火,財大氣粗的,怎麽?”爵爺也說道。
“不錯,管家可以在千機樓搞那麽大的排場,可以請動各界名流,可以一出手就是一人一頭小金牛,這手筆不是人人都做得出的。”太歲點了點頭。
“這隻能說管家是個人物。”西門豹說。
“不知兩位想過沒有,如果,千機樓那個地盤到了我們手裏,會怎麽樣……”太歲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氣氛卻一下子冷了下來,太歲觀察著兩人的臉色。
半晌,爵爺開了口,“對不住,我覺得這種事,憑你們棋海幫那麽大的勢力,足夠解決了。”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昨天你們也看到了,有人夜襲千機樓,千機樓的反應你們也看到了,管家的應對,還有他千機樓眾多好手,十三生肖,四大護法,再加上千機樓之所以叫千機樓,機關無數,若缺了兩位的幫忙,我們棋海幫是沒有這個能力拿下的。”
頓了一下,太歲接著說道“若是有了兩位的支持,我們三個幫派聯合起來,來一個合圍,勝算就大多了。在道上混,誰不為個錢子,如果拿下了千機樓,就無異於挖到了一座金礦………你們怎麽看……”
太歲還是觀察著兩人的表情。
西門豹和爵爺再次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大仇未報,我西門豹沒這個心情。”西門豹的聲音忽然變冷了。“許多東西,是錢買不來的,比如,我跟我幾個兄弟十幾年的感情……”
“有時候,何必這麽固執嘛,都是道上的人,生死有命,什麽時候死不是死。”太歲勸道。“是吧,爵爺。”見西門豹反對,太歲拉攏爵爺道。
“我覺得,豹哥說的在理,聯合,就算我答應,我手下的人也不會答應。我失去的兄弟也不會答應。”爵爺也一口回絕,舉起杯子來,“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坐在一張桌上喝酒了。”
“沒錯,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明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西門豹也舉起杯子來,也不管太歲,兩人將杯子上滿。
舉起杯子,爵爺認真地說“豹哥,我也敬你是條漢子,明天,如果你不幸死在我爵爺手下,以後每一年的明天,我都會給你上香……”
“要是你死,我也會每年的明天去祭奠你……”西門豹也說道。
兩人認真地碰過了下杯子,然後都是一飲而盡。
“難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麽?兩位……”太歲還不死心。
“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說的了,我隻能跟你保證,今天你說的話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西門豹擺了擺手。
“就不能各退一步……凡事好商量嘛。”
“太歲,你還是省點口水吧,你棋海幫周大海的屍骨未寒,我也沒看你們有什麽行動,難道就成天惦記著管家的千機樓?”爵爺的話語犀利。
“你……”太歲忽的被這句噎住了,不知道如何反駁。
西門豹和爵爺都起身來,對著太歲一抱拳,“告辭。”
“兩位真的就想這麽走了……”沒等兩人走幾步,太歲在身後冷冷說道。
“既然話不投機,再喝下去也沒意思。”爵爺轉過臉說道。
“隻怕,兩位都走不了了。”太歲忽然兩聲冷笑。
“你什麽意思?”西門豹也轉過身子來。
兩人都感覺太歲笑得很陰險,預感到大事不妙。
忽然,大廳裏麵的蠟燭全部熄滅,一片黑暗,在水滴聲中,忽的幾聲琵琶響,是《十麵埋伏》的調子,曲調越來越快……
“太歲,你什麽意思?”爵爺喝道。
“沒什麽意思,隻是想留兩位多坐一會……”太歲又是兩聲冷笑。
“要走的人,你留也沒用。”西門豹喝道。
“是麽……不瞞兩位,不知你們聽到這《十麵埋伏》什麽感覺……”太歲依然在笑。
西門豹和爵爺這才發現,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了上來,天旋地轉的,體內則都是氣血翻湧,心跳加快……
“兩位,後會有期了……”太歲的這句話還沒說完,西門豹和爵爺都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真是自討苦吃,還以為你們多了不起,還不是被我太歲算計了………哈哈哈哈………”太歲得意地放聲大笑,笑聲在空蕩蕩的大廳裏回繞。
“老大,西門豹和爵爺的兩個手下都解決了。”紅燭重新點亮,映紅了太歲還帶著笑意的臉上,一個小弟躬身說道。
太歲點了點頭。
“那,這兩個人怎麽處理?”那個小弟看了看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西門豹和爵爺。
“這,你們不用管。”太歲抬了抬手。
“我們走。”太歲轉身,下令道。
“是。”幾個小弟也不敢多問,隻是跟在太歲身後出了門。
樓梯上,“老大,為什麽不殺了他們,這樣不就沒有後患了麽。”小弟說道。
“殺人,很簡單。隻是,他們這條命,還有利用價值。”太歲微微一笑,抽出了一支雪茄,身後的小弟立馬掏出了打火機,點上。
太歲長長吐出了一陣煙,煙霧中,是那張笑得很陰險的臉。
“明天,棋城的一切都會改寫。你們等著看好了…”太歲得意地笑著,出了清風閣。
雨還在下著……
清風閣
二樓
大廳
牆壁再度裂開,緩緩出現一道石門,兩個紅衣少女,還有兩個彪形大漢。兩個少女分別給西門豹和爵爺嘴裏喂了一顆黑色藥丸,用水灌了下去。又伸手去,點了兩人周身幾處大穴。
“把他們兩個帶走。”一個少女起身來說道。
兩個彪形大漢於是,一人扛起一個,進了石門。大廳裏於是又變得空空蕩蕩,如同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暗道很長,曲曲折折,上上下下,九曲十八繞,前麵的石門是一路打開,身後的石門則一扇扇關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幾人來到了一座吊橋旁,一個少女按動了石壁上的機關,木板搭成的吊橋緩緩下降,在中間合攏成了一座隻容一人通過的木橋。
幾人過了木橋,又輕輕叩開了一扇石門,進入的是一個石窟。
在石窟裏繞行了一陣,幾人出了石窟。
出口處一陣風吹來,帶著大海的鹹濕氣息,雨已經停了,海鷗在海麵上叫著,遠處的燈塔還亮著燈,為遠處的船隻指引著航向。兩名大漢將西門豹和爵爺扛著,上了一隻不大的船,兩位少女解開了纜繩,上了船。
風很大,海上破浪起伏著,推動者船向前開著。
大概半個小時後,船開到了一座凹形的崖間。一位少女拿出手電來,往上照著,上麵立刻有人也用燈光接應者,確認是自己人後,上麵緩緩下來一座如電梯狀的箱子,上麵有幾根又大又粗的纜繩連著。
洞口的風很大,吹得裏麵站著的人衣角飛揚。
“人帶來了麽?”站在最外麵的一個帶著骷髏麵具的青年,看著兩個少女問道,聲音很淡。
“帶來了,兩個人。”一個少女有些不敢看那年輕人,隻敢將視線盯在那年輕人的脖子上,而年輕人的脖子上,掛著的是一個骷髏狀的骨墜。
兩個大漢扛著西門豹和爵爺兩人從箱子裏下來,進了石洞。
“烏鴉哥,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啊,還要我們親自把他們接回來。”一個少女問道。
“對啊,宮主為什麽還不讓殺了他們。”另一個少女也說道。
年輕人眼神冷冷地在兩人臉上掃過,兩個少女被這個眼神嚇到了,嚇得後退了兩步。“你們要知道那麽多幹什麽,沒你們什麽事了,下去吧。”年輕人手一揮,說道。
“是…”兩個少女戰戰兢兢地退到了一旁,不說話了。
“把他們抬到地牢去,好生看管,等候宮主的發落。”年輕人下令道。
“是。”幾個小嘍囉在前麵帶路,兩名大漢扛著西門豹和爵爺,往裏麵走著。
原來,這個年輕人就是烏鴉,銷魂宮第一殺手,烏鴉。殺人無數,冷血無情,長刀在手,殺人,隻是一刀的事。毫無樂趣可言,隻有在血噴出的那一刹那,他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快意。而被殺的人在死前那一刻那個絕望的眼神,會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沒人知道他的長相,就連銷魂宮裏麵的人也不知道。大家都隻認識他的麵具,他脖子上的骷髏吊墜,和他冷冰冰的聲音,還有,那把背在背後,閃著寒光的長刀。
在少女們眼裏,烏鴉在宮主霓裳麵前,總是低著頭,畢恭畢敬地樣子,而在眾人麵前,他似乎總是那麽冷冰冰,那麽高傲,拒人千裏,麵具背後,沒人知道是一張什麽樣的臉,隻能看到他麵具後那雙憂鬱的眼睛。但是,在某個人在場的時候,那個憂鬱冰冷的卻會忽現出一種別人看不見的溫柔。也隻有那個人在的時候,烏鴉會笑,微笑。
而那個人,正是海棠。
每天的這個時候,烏鴉都會去偷偷看看海棠。隻是烏鴉很不明白,為什麽原本和海棠親密無間的蝶舞,和海棠一同出去後,會一個人回來,而且,還在宮主麵前大告海棠的狀,而海棠,為什麽會背叛銷魂宮?為什麽被抓回來之後,宮主一再逼問都不發一言,隻是眼神很幽怨地盯著宮主……被宮主軟禁之後,好幾次,烏鴉偷偷去看他的時候,居然發現原本無憂無慮,看到自己都會甜甜地微笑,叫自己一聲“烏鴉哥”的那個海棠,竟然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呆呆地坐在那裏,眼淚靜靜地滑落……這些,烏鴉都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