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退敵未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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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季漢風流!
祖茂山丘上遠望桐城西的情況,微蹙了下眉頭。[燃文書庫][][774][buy][]。。
他離的實在有些遠,雖是目力敏銳,可畢竟隻能看個大概,卻看不清每人的表情。劉銘躍上土壘那一刻,他微微揚了下眉頭。
他其實並沒有真正見過劉銘疆場搏殺或者運籌帷幄,對於文武雙全的說法一向嗤之以鼻。可見到那人的身法,那人的沉凝,那人一到,千軍廝殺都為之凝澀,祖茂已經知道,那人定是劉銘。
如今徐州軍中,除了劉銘外,又有誰有如此的魔力與魄力,讓三軍動容?!
趙雲與張遼有這個能力,卻沒有劉銘的身份!
此時此刻,祖茂不得不又正視起了劉銘,劉銘雖然還沒有真正看破孫策與周瑜想做的……但是卻仍舊不容小覷!
朱桓早就發現了賀齊那方的異樣,詫異道“祖將軍,發生了什麽事?劉銘奇兵未動,怎麽賀齊已經停了下來?”
西方天空上呼嘯的黃龍慢慢的淡化,朱桓早就見到桐城南、北、東戰況依舊‘激’烈,可西方賀齊那麵卻是現出異常。
祖茂回過神來,輕歎道“劉銘果然是高手,擅長不戰屈人之兵,兵法之道,心戰為上,兵戰為下!他隻要擊退賀齊後,桐城西之圍可解。”
“那賀齊會不會有危險?”朱桓緊張問,“難道祖將軍覺得劉銘武功如此之高,賀齊萬軍中不能敵?”
祖茂淡然道“就算劉銘自己不行,還有七進七出的趙子龍,豈是泛泛之輩?”
他說起趙雲的時候,口氣中有了感喟,還帶著絲尊敬,無論如何,趙子龍這三個字,敵人或者朋友提起來,都是無法輕視。
淮南一戰,關雲長聲名更響,趙子龍亦如流星驚天。
“可劉銘若隻是想憑著趙雲的武功,那還好說,就怕他心智更高,隻看他能否掌控局麵的機會把握的更好。若我出手,賀齊會敗,但不會死。”
朱桓詫異道“難道以祖將軍的本事,也是不能殺得了賀齊?”
祖茂眼中有了譏誚,“休穆,有時候殺人永遠不見得是好的解決方式,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殺了賀齊,江東軍不見得會潰敗,說不準有旁人統領,反倒會同仇敵愾。可賀齊若敗若逃,當然比死更是影響江東的氣勢,江東軍失去統帥,自然潰敗。甚至約束不好,很可能影響其他三方的攻打。”
朱桓歎口氣,“原來如此。”
祖茂目光一閃,輕聲道“劉銘出手了。”
劉銘出手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從土壘躍下之時,落曰餘暉還未散盡,可他單刀上寒光更甚,光亮的讓人眩暈。
從土壘到賀齊的身邊,還要經過無數如狼似虎的江東軍,然而劉銘隻是有如閑庭信步,身旁卻早有一人,縱身一躍,就踩到了一人的頭上,那人還沒有反應之時,就覺得頭頂一輕,劉銘已經閃身而過。
如‘潮’的江東軍在他眼中看起來不過如草,他身輕如燕,矯若蛟龍,更是有人從江東軍人頭上踩過,如禦風行,讓江東軍無人敢輕舉妄動!
劉銘的膽氣固然讓人驚凜,可那持槍飛身之人的武功,更讓人膽顫!
那人正是趙子龍!
徐州軍一顆心提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江東軍卻終於有了醒悟,紛紛揮刀‘挺’搶想要攔截下這個不可一世之人。
刀光翻飛,長矛如林的刺來,劉銘驀然揮刀。晚霞一耀,映在刀光之上,‘射’出光彩萬千,眩耀的光環下,矛折刀斷人頭落!晚霞如血,鮮血似霞,劉銘一路行來,劈霞浴血,趙雲眼光如槍,銳利森寒,揮槍之後竟無一名江東軍能站直身子,也便竟然沒有人能擋住劉銘的信手一刀。
或者說,甚至沒有人擋住這二人合擊的半招!
趙雲珠‘玉’在前,劉銘單刀甚長,刀柄亦長,持在手中,隻是一揮,就有數顆人頭飛起。血‘色’漫天,更勝殘霞。
健步急行之下,鮮血噴湧,劉銘、趙雲宛若殺出一道血海,勢不可擋。所有人都是驚立當場,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真有如此高手,千軍萬馬取敵首如探囊取物!
賀齊手握單刀,隻見到劉銘的銳不可擋,眉梢眼角的高傲,陡然間失去了作戰的勇氣。
他知道,他不敵劉銘!或許是永遠的不敵劉銘!
劉銘在趙雲刻意的幫助之下,氣勢‘逼’人,有如天神,他賀齊不要說擋三刀,就算一刀都是不行!
賀齊想到這裏的時候,做了一件讓他事後慶幸,卻又終身後悔的決定。他長刀一斬,翻身上了壘上,落荒而逃!
趙雲擲槍而出,深深紮在壘上。
而劉銘摧城拔寨的一刀隨後砍出,也是落在了壘上。
隻聽到轟然的一聲大響,如同天上的悶雷擊在地麵,塵土飛揚,煙霧彌漫,土壘看似都被劉銘一刀劈裂。賀齊早就翻過了土壘,徑直向最前的土壘衝過去。
‘性’命攸關的時候,很多人第一時間考慮逃命,之後才有後悔。賀齊本來見劉銘之前,躊躇滿誌,可被他一語數刀驚的信心盡喪,隻想逃離這個鬼地方,再不回來。他雖然在江東軍簇擁之下,卻沒有半分的安全感覺。
見到賀齊逃命,劉銘目的已達,翻身上了壘上,單刀揮起喝道“殺!”
他殺字出口,徐州兵終於醒悟過來,隻覺得方才那刀簡直非人能夠使出,更覺得那一刀之威已經注入了自己的體內,一時間‘精’神振奮,紛紛從最後的防線竄出來,向前方的江東軍殺過去。江東軍主將逃竄,無人指揮,不由大‘亂’。
此時劉銘才有功夫扭頭衝著趙雲歉意一笑,“子龍如此幫我造勢,可謂大材小用,倘若子龍出手,想必賀齊現在已死。”
趙雲微笑搖頭道“公子身份聲名遠比雲適合出戰,況且賀齊敗而不死才是上策,公子膽氣‘逼’人,信得過雲手中長槍,也堪稱英雄!”
劉銘哈哈大笑,帶兵反攻出去,江東軍從正午攻到黃昏,這才搶占了兩道外壘,可退出這兩道外壘不過是轉瞬的功夫。
江東軍無心應戰,被徐州軍一鼓作氣的從最後一道防線殺到第一條防線,放聲高呼,宣泄著心中的熱血和‘激’情。
劉銘人在壘上,見到如水的徐州兵從身邊漫過,心中湧起自豪之意。扭頭向落曰盡出望去,那裏旌旗招展,隱約見一人袖手冷望,暮‘色’中,帶有無邊的孤傲。
那人是祖茂嗎?劉銘想到這裏的時候,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刀光勝雪,夜‘色’已臨。
“劉公子,東邊江東軍突然增援,葉偏將、袁偏將那麵告急。”有兵士急急的趕到。
劉銘皺了下眉頭,“讓葉辰、袁鈞放他們進來!”
兵士愣了下,雖然對劉銘的命令他是絕對服從,可這一刻也是覺得自己聽的有些問題。徐州軍正在誓死抵抗江東軍,怎麽能這時候放他們進來?
劉銘見到傳令官疑‘惑’,淡然道“你聽的沒錯,我是說放董襲他們進來!”
劉銘在做著決斷的同時,祖茂也在做著決斷,此時山丘之上已有了些許分歧。
“賀齊果然不是劉銘的對手。”朱桓苦笑道“這次他逃命離去,我江東軍西線對劉銘而言,再無威脅可言。祖將軍,兵士已經三鼓疲憊,如今天‘色’已晚,我等天時地利皆不占據,不如暫且撤軍,明曰再戰如何?”
朱桓說的也是實情,江東正午開始進軍,一直攻到黃昏,劇烈攻擊下,米水不進,都是血‘肉’之軀,隻怕現在已經不能發揮兵士戰鬥力的半數。
祖茂臉‘色’倒還平靜,“勝敗乃兵家常事,賀齊不過是個將才,劉銘才懂得蠱‘惑’人心,是我等的對手。你隻看到我等的疲憊,卻沒有見到徐州軍亦是強弩之末,如今之時,拚的已非勇氣,而是毅力,誰能堅持到最後,才能笑到最後。”
“可丁奉已經負傷累累,難以再發揮當初之勇,我見陳武那麵也是無能為力。祖將軍如今手上生力軍不足五千之人,攻寨人數卻已經折損過萬,”朱桓憂心忡忡,“如果此時退兵,雖是士氣稍落,但不算大敗。可若是等到兵士疲憊,劉銘士氣正盛時出營攻擊,我軍必然大敗。”
祖茂望著桐城,突然問道“你知道劉銘安營的方法叫做什麽?”
朱桓微愕然,“休穆對陣法並沒有研究。”
祖茂‘露’出沉‘吟’之意,“此安營之法古代又叫做蠶繭。”
朱桓向營寨的方向望過去,從高處看營寨,隻見到土壘處處,割的營寨一節節,就算在高處望過去,也是看不透營帳中的十之五六。這不是玄學,而是采用各種視角加以掩映阻擋,雜‘亂’無章中卻有著井然有序。
祖茂沒有說及之時,朱桓隻見到一塊塊土壘,一條條溝壑,木柵大車‘交’錯,旌旗揮動。可細心留意下,才發現整個營寨真的如一條條蠶繭,還在時而蠕動。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察到蠶蠕動之時,朱桓又感覺到營帳中的勃勃生機,“蠶繭陣法,這的確是個很古怪的名字。”
祖茂皺眉道“這個名字一點不古怪,形容這種陣法的本質卻是再合適不過。這種陣法實乃守營到了極致的一種下寨陣法,這種營寨紮下來,就一個目的,抗擊對手的攻打。此陣外方內圓,設計相當巧妙,可以調動守營最大的力量,卻要‘花’費外圍攻打之人的數倍力氣。我伊始還是不敢確信,可經過這長時間的攻打,終於知道劉銘一直在隱藏著陣法的‘精’要,讓我誤以為不過是尋常的外壘守營之法,‘誘’使我攻擊。”
“沒看出來劉銘竟然還是安寨的高手。”朱桓皺起眉頭,“據我所知,他出身其實並不高,習得一身文武雙全的本事已經很讓人詫異,用劉備身邊的文武相助造勢還勉強能夠解釋,他怎麽還會……這麽高明的陣法?”
祖茂握緊了拳頭,“我現在可以肯定劉銘絕非一人對抗我,我想他暗中必定有高人指點。這種安寨之法早就失傳很久,主公和軍師都不見得用出來,劉銘年紀輕輕,怎麽會如此布陣,而且指揮的遊刃有餘?”
朱桓詫異道“祖將軍覺得是何人有如此能力?”
祖茂想了半晌,緩緩搖頭,“我也不知……如果非要說,那麽隻有荊襄一個遊俠,我曾見他跟兩群孩童嬉戲,頗有布陣之能。我曾問過名字,他隻說是叫單福。是誰告訴劉銘的並不重要,不過我既然明白他陣法的‘精’要,反倒可以全力攻打,‘春’蠶作繭自縛,他這營寨守到極致,自然攻擊薄弱。所以方才休穆你說什麽劉銘會派人攻打,絕無可能!”
“可我們眼下也無太多可用之兵。”朱桓皺眉道“我們‘抽’兵急行,來此不足十萬人,可這已經是龐大的數量。有大半數都是投入這場戰役中,眼下生力軍不過近萬,想要破陣隻怕還有困難。”
“放信號召集回圍攻廬江之兵。”祖茂毫不猶豫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和劉銘都是疲憊不堪。若有呂範等人三萬生力軍加入,必能破他的陣法。可這次我們若是撤退,隻怕以後他若再次安營,我等再要破陣,江東眾心理就會有不可戰勝之感,那時候悔之晚矣。而且此戰……廬江本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若是擒了劉銘,主公必定能更有優勢!”
朱桓皺眉道“呂範等人若是撤回,廬江出兵怎麽辦?”
祖茂微笑道“如今廬江掌管大權的是陸績和賈詡,文人安知兵勢?我賭他絕對不會出兵。休穆,點火為號,召集呂範等人回轉,切莫耽擱。”
祖茂認定的主意,旁人一樣難以勸阻,朱桓無奈,才要吩咐手下去點火,隻見到桐城東方的江東軍突然瀉、了進入,不由驚喜道“祖將軍,董襲破了桐城東!”祖茂‘精’神亦是一振,可轉瞬臉‘色’微變。朱桓陡然見到那個方向火光一耀,轉瞬火勢凶猛,衝天燃起,不由大駭道“桐城怎麽會有人放火?”
朱桓當然清醒的明白,他們攻桐城,絕非要燒毀桐城,不然當初呂範就已毀了桐城。這糧倉向來是兵家之重,沒有任何人敢燒毀、或者是舍得燒毀糧倉。祖茂看重桐城,一方麵要動搖廬江之根本,可重要的也是想要依據桐城糧倉,進而跟劉備周旋而已!
祖茂見到火光熊熊,心中微顫,失聲道“糟糕,董襲危矣!”
火光燃起前,桐城東的防線似乎瞬間被撕出個口子。
徐州軍的防禦轉瞬弱了許多,東側江東眾輕而易舉的就攻破了第三層防線。軍士如麻,轉瞬翻過外壘最後一重,殺到徐州軍的內壘之中。
內壘雖有防備,可顯然比外壘要弱了很多,眾江東軍才得祖將軍五千生力軍接援,一舉攻破了徐州軍的防禦,心中振奮不言而喻,他們從正午奮戰到夜晚,本已疲憊不堪,而徐州軍防線被破,無疑給他們最大安慰,這時候都想起來哪方破了桐城,祖將軍必有重傷,破了桐城,當要屠戮徐州軍,一解心中的怨氣。東麵的防禦被破,其餘的徐州軍必定士氣大落,轉瞬之間,其餘三麵的江東軍也要齊聚,這時候哪管得了什麽埋伏陷阱。
所有的人都是雙眸血紅,所有的人都是喉中低吼,有如狼嚎,所有人的身體中都被興奮充斥,如同餓狼撲食,這種氣勢‘激’發起來,不要說徐州兵無法抵抗,就算是董襲亦是如此。
董襲人在外圍喝令眾人攻打,見到防禦陡陷,心中反倒升起一股不詳之意。
他呼喝連連,隻想讓手下暫緩攻擊,直覺中,他認為這是陷阱,直覺中,他認為劉銘絕不會如此輕易放棄桐城東側的防禦。可江東軍如‘潮’般前湧,又豈是他能夠約束的住?
董襲並沒有跟著上前,反倒止住了腳步。他長的雖是粗魯,可卻是粗中有細,遠比太多人要圓滑很多,他處事也比太多人要‘精’明很多。
固然破桐城有重賞,可為了重賞舍棄姓命,那絕對是不明智的舉動。
等到覺察到兩道火光金蛇般的蔓延過來,董襲這才從刹那的恍惚中驚醒過來,心中為之一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如此‘亂’戰之中走神,卻已經發現一種暗黑的液體從外壘的兩側湧來,仿佛來自地獄,詭異非常。
隨著那液體流動,火蛇隨之前竄,轉瞬就要把土壘之間的土地蔓延覆蓋,可很多江東軍還是沒有察覺到這種危機,有的腳下甚至踩的就是這種液體。董襲全身的寒‘毛’幾乎豎起,大叫聲中,“傳令,撤!”
他撤字一出口,已經最先的向外壘跑去,他和丁奉、賀齊不同,他用正兵,卻絕對不會像丁奉、賀齊一般身先士卒,舍命攻打。是以他雖是將領,在江東軍之中甚至有些靠後,眾人見主將突然失魂般奔走,都有了那麽一刻徘徊,不知道是要上前還是退後,這時候才有更多的人發現異狀,駭然失聲。
徐州兵雖然不能阻擋如‘潮’的江東軍,可大火卻能!
趁著夜‘色’,土壘之間早就無聲無息的流淌著要命的液體,火蛇在上麵遊動,轉瞬土壘之間,烈火衝天。
烈火隔斷了萬餘江東軍,無數逃不及的江東軍身陷火海,慘不忍睹,先衝入內壘的江東軍暗叫僥幸,土壘設計的巧妙,大火竟然對內壘並無影響。江東軍慶幸逃脫一劫,可轉瞬心中湧起無邊的寒意,一列列、一排排的徐州軍湧到,對進入內壘的江東軍形成絞殺之勢,徐州兵沒有烈火的熾熱焦灼,卻帶來了千年寒冰的刺骨‘陰’冷……
火起到升騰不過轉瞬的功夫,無數江東軍慘聲嘶叫,化作火人般竄來竄去,淒厲無比。
董襲退出土壘的時候,渾身冷汗。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劉銘會這麽狠,竟然在土壘之間布下火攻,他若是貪功冒進,這時候多半早被燒成了焦炭。
桐城東的火海讓太多人目瞪口呆,就算祖茂都是大皺眉頭,江東軍們見到同伴都是燒成焦炭般,亡魂皆冒,早離的遠遠,再也沒有興起攻打的念頭。
進入內壘的江東軍聽著身後同伴的慘呼,見到徐州軍‘精’銳盡出,不由手腳發軟,早就喪失了鬥誌,徐州軍卻是憋的狠了,毫不留情的衝過來,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屠戮。
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求饒可講,除了生,就是死!董襲所率之部加上增援的江東軍,起火之前足足有數千的江東軍衝進來,大火未滅之時,已經被徐州兵斬殺的一幹二淨。
火燃的更旺,濃煙滾滾,帶著灼燒的焦臭上升到半空,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傲視天下蒼生。
陳武、丁奉那麵見到火勢怪異,也知道不好,心道徐州兵在土壘之間放了易燃的油類,這麽說隻要衝進去也是死?
誰都抱著這個念頭,隻怕徐州軍‘玉’石俱焚,方才本來惡狠狠的攻打,這會兒心中有了疑慮,隻是去看腳下是否有異樣,不由銳氣盡喪。
徐州軍卻是士氣大振,一鼓作氣的反攻回去,瞬間將南北的江東軍盡數驅逐出了外壘。
劉銘凝望著大火,握緊著單刀,又向祖茂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到那個人影還在屹立,心中戒備,雖然徐庶臨走前教授他的陣法確有妙用,他卻不敢太憑恃。
祖茂此人做事不擇手段,他當然要全力以赴的應對。被火燒死的確很慘,可他現在已經顧不得可憐別人,再說現在在劉銘看來,被火燒死和被刀殺死沒有任何區別,望著遠處山丘,劉銘隻是心思飛轉,暗自忖度祖茂下一步要如何下手。
祖茂雙眉緊鎖,這才發覺劉銘的手段毒辣,看起來已經不讓於他,望見朱桓眼中也是茫然,皺眉道“休穆,呂範的大軍還沒有趕到嗎?”
其實他這時候也是大為頭痛,知道這一仗看起來江東軍占盡了優勢,攻勢如‘潮’,‘逼’的徐州軍不能出頭。沒有想到事到臨頭,一把全輸了出去。劉銘隻是擺陣死守讓他攻打,沒想到卻比兩軍衝鋒更讓他損失慘重。如今丁奉傷痕累累,賀齊銳氣盡喪,董襲本來圓滑穩進,所率江東眾卻是損失最慘重的一個,唯一剩下的大軍就是陳武了,可感覺到陳武那麵已經連連後退,顯然是對這見鬼的安營陣法產生了畏懼心理。
這不是糧倉,這分明就是個魔窟,張開了血盆大口,狂笑著‘誘’使別人送上‘門’來,吞噬江東軍連骨頭都不吐!
兩軍‘交’戰勇者勝,陳武那麵的江東軍心中畏懼,不言而喻,離敗退已經不遠。
祖茂心中狂熱,隻是默念著劉銘的名字,雙眸遠望營寨中的人影憧憧,已經不知道哪個是劉銘。可他現在心中卻有了悔恨,驕兵必敗,他還是輕視了劉銘!
雖然他知道劉銘在荊襄,可他攻打廬江的大計卻從沒有考慮到劉銘,劉銘橫空殺出不過是一天的功夫,他差了也不過是一天。
隻要再堅持下去,一定能轉敗為勝,如今比拚的是毅力,比拚的是堅持,祖茂心中執著的想。
陸績和賈詡對他分析的絲毫沒錯,他已經有了定勢,他也是個標準的賭徒。在他眼中,世事隻用輸贏來判斷,成王敗寇,半分不假!
“今夜,一定要取下桐城。”祖茂再次說這句話的時候,握緊了拳頭。他不認為自己輸了,最少他手上還有籌碼。
一個標準的賭徒,隻要手中還有籌碼,總還會是躊躇滿誌,有賭不為輸的道理在他們腦海中根深蒂固。
見到祖茂有些失去了冷靜,朱桓苦笑道“祖將軍,我已經通知呂範將軍他們,趕來要一段時間,可我覺得……”
他猶豫是否諫言的時候,突然見到祖茂的臉‘色’微變。跟隨著祖茂的目光望過去,見到廬江城的方向有無數江東軍湧來。
隊伍不成陣型,看起來不是趕來,而是潰敗!
祖茂心中一跳,不再袖手吩咐他人,身形一縱,已經竄了出去。伸手抓住一名江東軍,祖茂皺眉道“怎麽回事?你們的統帥是誰?”
江東軍嚇了一跳,見到是祖茂,慌忙道“祖將軍,大事不好,我等是呂將軍的手下。”
祖茂雙眉一揚,“呂範呢?”
“我也不知道呂將軍去了哪裏,或許走散了,或許帶著隊伍斷後!”江東軍可憐巴巴道。
祖茂肺都差點氣炸,暗道這臨時湊起來的軍隊,實在是有些小覷徐州眾將了!
聽到呂範不知去向,祖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廬江難道出兵了?”
江東軍驚惶的點頭,祖茂繼續問,“是誰?”
江東軍搖頭,“祖將軍,我不知道,你不要殺我!”
祖茂長舒一口氣,放鬆了手,他雖然心中狂怒,可畢竟沒有到了和個蟊賊為難的時候。見到遠方一騎飛奔而來,卻是廬江斥候,祖茂伸手拉住,那伺候見到祖茂大喜道“祖將軍,呂將軍急告,廬江出兵作戰,為首一將卻是張遼。呂將軍率部拚死抵抗,是戰是撤,還請祖將軍速做定奪。”
聽到張遼三個字的時候,祖茂的眼皮跳動下,眼中‘露’出異常古怪之‘色’,不知道思考著什麽。
朱桓已經衝了過來,詫異道“張遼不是在桐城之中,怎麽會再次出征?祖將軍,此人領軍能力甚至可能直‘逼’呂布,你……”
他‘欲’言又止,隻怕祖茂還是不聽納諫。祖茂擺擺手,神‘色’有了無奈,“休穆,傳令下去,全軍放棄攻打桐城,全部撤退到洛口。讓呂範率軍先撤,命丁奉率部押後,陳武率部在山旁設伏。張遼若是追殺,三路回擊,若是不追的話,連夜撤退。”
朱桓終於長舒一口氣,“得令!”
祖茂見到朱桓遠去,回頭望向桐城,隻見到桐城東還是火光衝天,長吐了口氣,喃喃道“劉銘,我記住了你。”
他翻身上馬離去,轉瞬沒入黑暗之中,身後跟著的如‘潮’般敗退的江東軍……
清晨,陽光再次升起的時候,給桐城城罩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一天一夜瘋狂的攻打後,桐城的木城看起來已經千瘡百孔,可恢宏不減。這個奇跡般建築出來的防禦或許還不完善,或許準備的倉促,可有徐州朝軍民的同心協力,已經可以完全彌補這些不足。
木城、土壘、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淡淡的金‘色’,像是喜悅,又像是釋然。
江東軍在夜半的時候撤走,可所有的人似乎還是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江東軍就這麽撤了,他們為什麽要撤,難道是因為劉公子的一刀,劉公子放的一把火?很多人甚至還不知道廬江已經出兵。張遼出兵廬江,擊潰呂範部後,並沒有順勢掩殺,而是徑直回轉廬江。
有時候,江東軍卷土重來不是因為沒有斬盡殺絕,而是因為廬江內部有極大的隱患。張遼甚至沒有到桐城來見劉銘,自然有很多人並不知道廬江出過兵。
在江東軍重兵壓境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想到會堅持到現在,所有人都是咬著牙堅持,隻因為他們的劉公子和他們一樣,從未有過休息。
劉公子與他們同甘共苦,甚至以一己之力殺退桐城西的江東軍,他們這點辛苦又算得上什麽?
一夜間,他們經過了太多的‘波’折磨難,熱血沸騰,早就少有人考慮後果如何,隻要轟轟烈烈的活過,就算轟轟烈烈的死又能如何?可他們在最意料不到的時候,江東軍突然撤兵了,這讓太多人感覺到意外。
放眼望過去,隻見到屍橫遍野,陽光給遍地的屍體也撒上一層淡金之‘色’,卻滿是淒涼荒冷。
桐城東的泥土上還在冒著輕煙,遍地焦土,狼藉一片。到處是屍體、斷槍、殘旗、碎甲,可活生生的江東軍,真的一個都是不見。
清晨的‘露’珠掛在能依附的物體上,晶瑩剔透,好像傷心的淚水,又像是蒼天的喜極而泣。有兵士跪下來,有百姓跪下來,有人捧起帶有芬芳的泥土,有人將臉埋入那一方熱土……生死的壓抑到暫時的解脫,那種釋然、輕鬆、難以置信終於憋出了‘胸’腔中深深的怒吼。
有人嘶聲道“我們贏了!”
有人流淚道“我們贏了!”
還有人跳起來,縱聲高呼道“我們贏了,劉公子萬歲!”
“我們贏了,劉公子萬歲……”
“劉公子萬歲,我們贏了!!!”
所有的人那一刻開始釋放心中的一切情感,笑中帶淚,淚中有笑。他們或許根本有的還沒有見過劉銘,隻是這一夜,隻要守過桐城,隻要英勇的站出來,劉銘的名字就和他們永遠的銘刻在一起。
桐城內沸騰起來,紅曰也是再次撒下了火辣辣的光輝,有陽光,有希望!
此刻的劉銘,神‘色’有些沉凝。伸手撫在一人的臉上,為他蓋上未閉的眼眸,那人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斑斑,手上還是緊握著斷刀。
緊緊的,毫不放鬆,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顯然還沒有忘記在作戰。
劉銘抿著嘴‘唇’,眼眸中有了淚水,四周的兵士都是沉默無言。默默的注視著劉銘,注視著這個隻能讓他們仰望的身影。
“劉公子,現在怎麽辦?”甘寧終於小心翼翼的問。
劉銘緩緩的站起來,環望四周,陽光籠罩下,生機勃勃。
“我帶幾個人去廬江。”
“去廬江做什麽?”甘寧有些不解的問。
眾兵將也是不解,有人問,“劉公子,桐城不守了嗎?江東軍再來怎麽辦?”
劉銘臉‘色’肅然,沉聲道“經此一戰,江東軍膽寒,如今早已敗退回轉。我想短期內暫時不會前來攻打。可我們亦是不能放鬆,你等該壘土的壘土,該加固的加固,廬江離此不過十裏,隻要有江東軍前來,就算千軍萬馬,我亦會殺進來和你們在一起!”
他聲音沉凝,隻是堅定之意不容置疑,眾人都是點頭,絲毫不懷疑劉銘能做到這點。
“我暫時離開桐城,守桐城之事,甘寧為正,魏延為副,有事‘精’誠合作,切不可意氣行事,堅守待援即可。”
二將都是點頭,魏延突然道“劉公子,若是回廬江,你要小心。”
“劉公子,最好多帶些人手。”甘寧也不放心道。
二人當然都有言下之意,那就是要對皇甫無逸小心。劉銘伸手一指四周,輕聲道“昨夜一戰,江東軍留下萬餘的屍體,可我們大徐州兵士也是喪了數千之多。”說到這裏,劉銘聲音有些嘶啞,“他們為了大徐州、為了家人、為了廬江的百姓、為了我一個劉銘一直不說什麽,可我怎麽能裝作沒有看見!”
眾兵將沉默下來,隻是眼中也是飽含著熱淚。
“他們也有妻兒,也有老小,死後難道無憾?死後難道無念?”劉銘肅然道“我現在就去廬江,為他們討回他們希望、期冀、卻是不能對我再說出的要求。廬江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不然何以麵對他們?!你們放心,我劉銘想要的東西,無人能攔!”
眾兵將單膝跪倒,以刀駐地,齊聲道“謝將軍!”
趙雲望著劉銘,猛地拉住,“公子,若去廬江解圍,我去即可……孔明先生有飛鴿傳書而來,太史將軍未能前來,半路遇伏,隻來得及發出一隻信鴿再無反應!孫伯符周公瑾都不在廬江,江東真正的‘精’銳也不在此,攻江夏是虛,攻廬江……也是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