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患難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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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豁兒山是一座荒山,沒有什麽大樹。鐵木真找到她們時,柯額倫和忽阿黑臣正在做晚飯,炊煙嫋嫋。鐵木真聞著炊煙,感覺到了家的味道。順著炊煙找過來,果然是自己阿媽她們。鐵木真欣喜若狂,喊道,阿媽!
    柯額倫回過頭,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兒子終於回來了,高興的和忽阿黑臣迎上去。鐵木真跳下馬來和柯額倫緊緊的抱在一起。
    格勒也從帳篷裏跑出來,看到鐵木真回來了,一時也百感交集。這幾個月來,她不知道鐵木真能不能活著回來,她心裏偶爾有一絲絲開心,鐵木真是他的殺子仇人,如果他被別人殺了也算是報了自己的殺子之仇。但是她更多的還是希望鐵木真能夠平安回來,畢竟他是這個家族的首領,隻有他才能保護她和別勒古台。
    四個弟弟正在另一個不遠的山頭操練、牧馬,看到鐵木真回來了,都歡快的向他奔來,一家人緊緊擁抱著,久久不願分開。
    晚上,為了慶祝鐵木真平安回來,忽阿黑臣幾乎把家裏所有的好吃的全部拿出來做了。一盆野菜餅,一盆野兔肉,一盆野魚湯,一家人圍著桌子開心的吃著。鐵木真把自己脫險的情況講了一遍,柯額倫也說了這幾個月她們的情況。
    自從上次鐵木真把多朵他們引開後,多朵留下十個奴隸負責繼續守在洞口。但是這些奴隸本來不願與自己原來主人的家人為敵,所以也不發動進攻,就當是在休息。過了幾天,就都撤走了,估計是被調去抓鐵木真了。柯額倫觀察了幾天,確定泰赤烏人確實撤走了,也就帶著其他人下山了。還好泰赤烏人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老營地,他們把帳篷拆了,把家裏的財物全部搬上車,然後一家人一路向東遷移。為防止被泰赤烏人發現,每次都是合赤溫、鐵木格騎馬走在前麵觀察敵情,哈薩爾、別勒古台押後。柯額倫、格勒和忽阿黑臣牽著馬車,趕著剩下的馬匹向前走,三歲的鐵木倫坐在車上。“三隊人馬”相隔不過十裏。因為都是老弱婦孺,又拉著大車,柯額倫他們也想著鐵木真能趕上來,所以車隊走的很慢,日行不過十幾二十裏,時不時停下來休息,或者挖野菜打野味。這樣走了十多天,才走到這座豁爾山腳下。
    鐵木真說,我來的時候時不時還是看到有泰赤烏人的馬隊經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得再繼續往東遷移。
    眾人表示讚同。
    第二天早上,鐵木真一家人吃了早飯,又拔營往東邊走。鐵木真依舊是讓合赤溫、鐵木格騎馬走前麵觀察,自己和哈薩爾押後,讓別勒古台協助大媽二媽趕馬車。這樣一家人就走的很快,一天可以走上百裏。走到第二天下午,來到一座高山下,山高林密、風景優美,山下還有一個小湖,非常適合紮營。這裏也有其他人在這裏紮營,不知道是哪個部族的,好像也是因為避禍逃到這裏的,聽他們說這座山叫合剌山,是一個盛產土撥鼠的地方。鐵木真自嘲說,我們以後就吃老鼠肉度日了。
    算起來這裏大概離泰赤烏人的營地有千裏左右了,應該是比較安全了,於是全家就在這裏下馬紮營,過上幾乎算是隱居的生活了。
    每天早上,鐵木真仍然是天不亮就起來了,把弟弟們叫起來,吃了早飯,攛上兩個野菜餅帶著弟弟們去練習騎馬射箭了。鐵木真他們在遼闊的草原上策馬奔騰,每天都要跑上幾十裏。就這樣從早跑到晚,跑累了就坐到河邊,一邊休息一邊釣魚。這裏的土撥鼠確實很多,又大又肥,不過跑的很快,雖然不好射,但是對提高箭術也有很大的幫助。
    每天晚上,鐵木真兄弟都會帶著很多土撥鼠和野兔野魚回來,一家人的夥食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對於這份新的食物,土撥鼠烤好以後,味香肉美,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美味。
    時光如箭,鐵木真已經十五歲了。高高的個子,魁梧的身材,容貌也是越發英俊。幾個弟弟也是茁壯成長,都長的高高大大的。
    有一天早上,鐵木真正帶著弟弟們在營地附近的山頭操練,六歲的妹妹鐵木倫跑過來說,哥哥,不好了,來了十幾個大人,把我們養的馬搶走了。
    鐵木真兄弟馬上趕回營地,看到柯額倫呆呆的站在帳篷外麵,格勒和忽阿黑臣抱在一起痛哭,馬圈裏一匹馬都沒有了。其時,鐵木真家裏一共有十二匹馬,鐵木真兄弟操練騎走了四匹,其餘八匹全部被搶走了。鐵木真問,阿媽,是什麽人搶了我們的馬?
    柯額倫說,聽口音,有點像是主兒乞部落的人來搶走的,他們搶了後向西邊跑了。
    主兒乞人是蒙古草原上一個勢力比較大的部落,強悍善戰而又自私貪婪,除了放牧打獵外,還要盜竊搶劫。
    鐵木真讓忽阿黑臣給自己拿幾張餅,又把箭筒裏麵的箭裝滿,然後翻身上馬,對弟弟們說,你們保護營地,我追上去看看,馬是我們的命啊,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搶走了。
    柯額倫說,鐵木真,算了,我們想其它辦法維持生計吧,不要為了幾匹馬把性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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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木真說,您放心吧,我追上去,看情形而定,實在不行我再回來。
    說完鐵木真騎著馬向主兒乞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鐵木真向西邊追去,看到一路上都有很多馬蹄痕跡,不知道他們搶了多少。鐵木真順著馬蹄痕跡追去,一直追了三天,估計跑了五六百裏。鐵木真想,明天再追一天,如果實在追不上就隻有回去了,要是碰到泰赤烏人就麻煩了。
    結果在第三天晚上,鐵木真都準備找地方休息了,遠遠的看見一群馬隊也在休息。鐵木真把馬拴好,偷偷的摸了過去,在離馬隊大約半裏的地方埋伏起來觀察。那支馬隊也是十多個人,三十多匹馬。經過仔細辨認,確定裏麵的幾匹確實是自己的馬。鐵木真看到對方是十多個大人,在想是不是還是隻有等到深夜再把馬偷回來。
    這時鐵木真聽到後麵有人在向他靠近,他回過頭來,看到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向他爬過來,模樣比較瘦小,但是穿著很好的獸皮獸衣,手上還戴著黃金首飾,雖然一身是泥,但是打扮的像貴族少年。
    鐵木真問,你是幹什麽的?
    來人說,那些主兒乞人搶走我的馬匹,我回家無法給大人交代,隻好來跟著他們。
    鐵木真說,我也一樣,我們一起想辦法奪走我們的馬匹吧。
    對方說,太好了,不過對方人多,不好對付啊。
    鐵木真說,隻有等到深夜,我們想辦法去偷了,我其實平生最恨偷盜,但是現在也是沒有辦法,不過偷自己的馬也不算是偷吧,隻能算是牽吧。
    對方說,你說的很對,我跟著你一起去牽,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鐵木真說,我叫鐵木真。
    對方驚喜的說,你就是鐵木真?
    鐵木真說,你認識我嗎?對方說,你是黃金家族的首領,你小小年紀就能逃出泰赤烏人的重重包圍,你的英雄事跡草原上到處都在流傳。
    鐵木真還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成為英雄了,不過他很淡定的問,那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說,我叫博爾術,是阿魯剌錫部落的人。
    鐵木真說,看你樣子,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吧。
    博爾術說,我阿爸是部落的首領。
    鐵木真說,那我在這裏守著,你馬上回去告訴你的阿爸,讓他帶人過來搶馬。
    博爾術說,我們部落是小部落,總共不足萬人,主兒乞人比我們人多好幾倍,而且十分凶狠,我不想因為幾匹馬給部落帶來什麽災難,能偷回來最好。
    鐵木真說,那我們換著休息一下,到了深夜我們再去牽馬。
    鐵木真讓博爾術先睡,博爾術睡到半夜時分,鐵木真說,我剛才摸到他們帳篷外麵,聽到裏麵鼾聲雷動,估計這夥人這麽多天搶馬也累了,都睡的很死,可以動手了。
    博爾術說,你不睡會嗎?
    鐵木真說,不睡了,牽馬要緊。
    於是兩人摸到主兒乞人帳篷旁邊,順利的牽走了被搶的馬匹。
    博爾術說,你追了這麽多天也累了,到我家裏做客吧,我家離這裏隻有幾十裏路。於是兩人牽著十幾匹馬,往博爾術的營地奔去。走了一會兒,鐵木真實在是走不動了,博爾術看他昏昏欲睡的樣子,說,我們找個地方,你先睡一覺,我來站崗,我們休息好了再出發。
    兩人就找了一個山凹處休息。
    鐵木真實在是太困了,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到博爾術在搖他,博爾術說,快醒醒,主兒乞人追上來了。
    鐵木真翻身起來一看,前麵塵土飛揚,那十幾個主兒乞人揮舞著馬刀向他們衝來,離他們很近了。鐵木真對博爾術說,你先牽馬走,我掩護。
    博爾術說,不行,這太危險了。
    鐵木真鎮靜的說,你快走吧,遲了大家都走不了,我如果能脫險,一會兒來追你。
    博爾術沒想到鐵木真麵臨死境居然如此鎮靜,臉上毫無懼色,隻好說,那你一定要小心點,然後牽著那十幾匹馬先跑了。
    鐵木真馬上翻身上馬,挽弓搭箭迎接主兒乞人的到來,可能自己已經經曆過千軍萬馬,他對這樣的場景一點也不害怕。這時天已大亮,主兒乞人看到鐵木真一個人在那裏,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鐵木真看到他們中間衝到最前麵的一個人進入兩百步之內了,馬上放箭,一箭就射到那個人騎的馬的前腿,那匹馬跪倒在地,那個人也重重的摔在地上。鐵木真放箭的同時,主兒乞人也在放箭,但無論臂力和箭法都比不上鐵木真,射出來的箭都紛紛落在鐵木真的前麵地上。鐵木真又挽弓搭箭射第二支箭,一箭又把衝在前麵的第二個人騎的馬前腿射中,那個人也同他的馬一起摔倒在地。鐵木真迅速挽弓搭箭準備射第三隻箭,這時那些人就停下來了,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少年箭法那麽好,都不敢動了。鐵木真轉身就要離去,主兒乞人似乎不甘心,又準備追上去。鐵木真聽見後麵有人追上來,在馬繼續往前跑的同時轉身又往後射了一箭,又射中一個人的馬腿,人馬均應聲倒地。這是鐵木真苦練多年的回身射,是敗中取勝的絕技,會這種騎射的人堪稱神箭手。主兒乞人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鐵木真則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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