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北歸遇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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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後,張上和等人返回湖心島,對史秉直說,金兵在對岸增加了很多兵力把守岸邊,我們到了對岸,又分成三隊人馬,分別往東西北三個方向走了幾百裏,才又返回來。
史秉直趕緊把郭寶玉、華箏請到客堂,讓張上和說說他們打聽到的金國情況。
張上和說,郭大哥的行蹤可能已經被金人知道了,現在金兵是全體動員,要抓郭大哥他們,漢水、長江北岸,十步一崗百步一哨,金國南京開封府的十萬人馬全部開赴江邊駐防,東到長江入海口,西到老河口以西的崇山峻嶺,沿岸兩千多裏,每隔二裏都有一支金兵百人隊駐防,還有大量的預備軍協防。此外還有幾十萬人馬則把守通往蒙古草原的各個關口要道,我聽金兵說,金國皇帝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郭大哥他們抓住。
史秉直大驚說,郭兄弟,莫非您們的行蹤暴露了?
郭寶玉也有點疑惑的說,不會吧,我們行事非常小心,大宋皇上也派出禦林軍秘密保護我們的安全,我估計是史彌遠這些對金主和的這些奸臣,把我們出使宋國的事告訴了金國。
郭寶玉心想,還好沒有暴露華箏公主的身份,不然金國可能要舉全國兵力來抓我們的。
史秉直說,十萬人馬駐守漢水、長江幾千裏沿岸,要想通過不是很難,但是過了江岸,還要經過重重關卡,這才是真正難的地方啊!
郭寶玉也很為難的說,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啊,加上華箏又有孕在身。。。
史秉直說,如此,郭兄弟你們隻有在鄙莊多待些時日了。
郭寶玉看著華箏說,事已至此,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華箏則悄然淚下。
郭寶玉將華箏扶回房間。
華箏有點著急的說,就沒有其它法子嗎?我們出來也快半年了,父汗母後肯定很想我們了。
郭寶玉說,現在回去太危險,再等等吧,等這段時間風聲過了再說,要不等孩兒生下來再回去吧。
華箏傷心的說,我想父汗母後了,我長這麽大,還沒有離開他們那麽久了。
郭寶玉抱著華箏說,不要傷心了公主,我會好好陪著你的,肚子裏的孩兒也會好好陪著你的。
一日下午,史秉直和郭寶玉正在莊裏一邊喝茶,一邊交流武藝。這時莊客來報,老河口縣令劉樹心帶領上千士兵,在漢水、洪湖一帶巡察,馬上就要上島了。
郭寶玉大驚說,這個劉樹心莫非是要來拿我?
史秉直笑著說,不會的,劉樹心怎麽會知道蒙古使者在我的莊上,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拿我怎樣的,我估計他隻是例行公事吧。郭兄弟,你陪我一起去迎接一下這個劉縣令吧。
郭寶玉說,那您如何介紹我呢?
史秉直說,我的生意這麽大,肯定需要很多幫手,我就說您是我們莊子的二當家吧。
於是郭寶玉和史秉直一起走出莊子,來到島邊,遠遠看著十艘官船從北邊而來,每條船上載滿了士兵。
史秉直指著第一艘官船頭站著的一名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身著金國官服的中年男子說,這個就是劉樹心。
郭寶玉說,看這些士兵服飾,應該是金國的正規軍吧,金國的一個縣令可以指揮這麽多正規軍啊?
史秉直說,金國的軍事體製,凡是邊境的縣城都駐紮有正規軍,而且都是滿編滿員,內地的縣城則隻有預備軍協防。
過了一會兒,金船陸續靠岸,劉樹心先跳下船來,史秉直迎上去行禮說,請問劉大人到鄙莊有何貴幹啊?
劉樹心也回禮說,奉知府大人之命,到漢水、洪湖一帶巡察。
史秉直說,您親自巡察,還帶著上千兄弟,難道發生什麽大事嗎?
劉樹心說,您是我的恩人,在下就不隱瞞了,北邊的蒙古派出使者出使宋國,意欲聯合抗金,現在可能要返回蒙古了,朝廷讓我們死守長江沿岸,一定要抓住這個蒙古使者和他的隨從。
史秉直一本正經的說,蒙古使者就在我的莊裏,請劉大人進莊拿人吧。
郭寶玉一驚,隨即明白史秉直是故意在激劉樹心。
劉樹心說,史莊主莫開玩笑啊,我等不過巡察了一天,想來貴莊討杯茶水喝。我敢來搜查貴莊嗎?恐怕還沒能回到對岸,船就沉江了。
郭寶玉一愣,心想這個劉樹心多半知道完顏昔額就是被史秉直劫殺的,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查而已。
史秉直馬上笑著說,既然來了就來看看嘛,看看我們莊裏有沒有蒙古人?我聽說蒙古人個個身高力大、野蠻殘暴,你最好統統把他們抓起來,免得又像女真人那樣欺負我們身材弱小、心地善良的漢族人。
劉樹心也笑著說,史莊主說笑了,誰不知道您們湖心島藏龍臥虎,個個武藝高強啊,不要說蒙古人,就是女真人來了,也不敢把您們怎麽樣啊!史莊主要賞在下一口茶水喝不?不賞的話,在下就打道回府了。
史秉直對身邊的莊客說,來啊,趕緊把莊裏的雞鴨魚鵝全部殺了,招待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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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樹心說,這怎麽好意思了,我等隻是來討杯茶水喝啊。
史秉直說,天已黃昏,劉大人如不嫌棄,就和兄弟們吃了晚飯再回去。
劉樹心行了一個抱拳禮說,如此,就討擾史莊主了。
史秉直說,劉大人說哪裏話,就怕您們不來了。
劉樹心對船上的金兵說,各位弟兄,史莊主請我們喝酒,都下船吧。
眾軍士巡察一天,都是又饑又渴,聽說史秉直要請他們喝酒,一片歡呼,紛紛下船。史秉直吩咐莊客把他們帶進莊裏大院休息,然後引劉樹心到客堂歇息。
劉樹心看郭寶玉一直不離史秉直左右,不像是普通莊客,便問史秉直說,這位大哥麵生,請問是?
史秉直對郭寶玉說,這位就是老河口縣令劉樹心劉大人,劉大人對我們湖心島很是關照。
史秉直又指著郭寶玉對劉樹心說,劉大人,他叫郭寶玉,是我們莊子的二當家,前些日子我安排他去宋國臨安府辦貨,剛剛回來。
郭寶玉趕緊向劉樹心行禮說,在下郭寶玉拜見劉大人,感謝您對鄙莊的關照。
劉樹心趕緊還禮說,二當家的不用客氣,在下是知恩圖報之人,史莊主有恩於我,有這個機會定當圖報。
三人來到莊子客堂,喝了一會兒茶後,幾名莊客陸續將各種菜肴端上飯桌,擺了一大桌,還拿了一壇“荊襄老酒”上來。
史秉直問一名莊客,劉大人帶來的士兵都照顧好了嗎?
那名莊客說,我們把莊裏的一千多尾魚全部熬成魚湯送給軍爺吃喝,又煮了一千斤牛肉和一千斤豬肉,煮好以後馬上送去。
史秉直說,送酒了嗎?
那名莊客說,酒也送了十大壇過去,足有上千斤,不過莊裏一時找不到那麽多座椅,軍爺們隻能坐在地上喝酒。
史秉直皺皺眉頭說,這也太怠慢了。
劉樹心說,這些士兵經常野外吃喝,已經習以為常了,史莊主不要太多禮了。
史秉直說,那好吧,我們也喝酒吧。
史秉直請劉樹心坐了上位,讓郭寶玉坐在劉樹心右邊,自己則坐在劉樹心左邊。
喝酒之間,史秉直向劉樹心敬酒說,區區一個蒙古使者,你們老河口縣的駐軍就全體出動,那不是再往東的長江北岸,豈不是草木皆兵?
劉樹心一邊回敬一邊說,可不是嗎?不光是長江北岸駐軍,整個金國的所有軍隊全部都調動起來了。
史秉直和郭寶玉都驚訝的互相看了一眼,郭寶玉說,劉大人,蒙古使者帶的人很多嗎?何須這樣興師動眾?
劉樹心一邊喝酒一邊說,估計整個蒙古使團也就百來人,不過嘛,這麽大的動作,大金皇上這次不光隻是想抓捕蒙古使者,而是準備舉全國兵力剿滅蒙古!
郭寶玉愣了一下後說,在下這次去臨安府,就是準備聯係宋國的絲綢茶葉生意,準備運到金國去賣,如此說來,這個生意做不成了。
劉樹心似乎巡察一天了十分饑餓,他一邊吃肉一邊說,生意還是可以做的,打仗嘛,總需要銀子來支撐開銷,隻是估計朝廷可能會課以重稅。
史秉直又問劉樹心,我聽說那個所謂的大蒙古國不過十萬人馬,大金國總兵力超過一百萬,何須動用這麽多人馬剿滅蒙古?
劉樹心對史秉直和郭寶玉說,這些都是軍事機密,本來不應該給你們說的,但是史莊主既然問起,在下就如實相告,不過千萬不要拿出去說啊。蒙古騎兵雖然隻有十萬,但是戰鬥力非常強,現在宋國朝廷對金主和派大臣掌權,暫時不會進犯金國,所以皇上準備舉全國兵力,一舉蕩平蒙古草原。皇上已經下令駐紮在金陵府十萬騎兵與東京遼陽府的十萬步兵會師於科爾沁草原,令金昌府十萬騎兵與北京大定府十萬步兵會師於渾善達克沙漠,令商州府十萬騎兵與西京大同府十萬步兵會師於陰山腳下,三個月後三路大軍同時進攻蒙古草原。同時命令南京開封府十萬步兵和二十萬預備軍在長江北岸布防,中都附近的三十萬步兵則布防各個關口要塞。
郭寶玉憂慮的喝著悶酒。
史秉直一邊繼續向劉樹心敬酒一邊看著郭寶玉說,二當家的不要憂慮太多,兩個國家打他的仗嘛,我們隻要有生意做就可以了。
三人又喝了大約一個時辰,劉樹心見天色已晚,就起身告辭。
看著劉樹心帶著金兵乘船而去,史秉直對郭寶玉說,郭兄弟,你看這事如何是好啊?
郭寶玉憂心忡忡的說,等我和夫人及其他人員商量以後再說吧。
郭寶玉回到房間,見華箏已經睡去。郭寶玉不敢打擾,輕輕躺了下來,想著剛才劉樹心說的話,久久無法入睡。
次日淩晨,華箏先醒了過來,看見郭寶玉還在睡覺,也不便打擾,輕輕的坐起來準備下床,這時郭寶玉也醒了過來,趕忙去扶華箏。
華箏說,昨天晚上你們和那個老河口縣令劉樹心談了那麽久,打聽到什麽消息沒有啊?
郭寶玉說,現在形勢很嚴峻啊,我開始以為金國出動四十萬人馬隻是抓我們,現在看來我們大蒙古國使團在金國皇帝眼裏是微不足道的,抓我們也隻是金國朝廷這次軍事行動的小事,他們真的要做的大事是要消滅大蒙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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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箏吃驚的說,什麽?
郭寶玉說,那個劉樹心劉大人昨天晚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金國準備出動三十萬女真騎兵和三十萬步兵,從東、北、西三個方向進攻蒙古草原。
華箏著急的說,這可如何是好啊?
郭寶玉說,為今之計,隻有派人馬上趕回蒙古草原,把現在的情形告訴成吉思汗,請他早做準備。
華箏說,現在也隻有這樣了。
郭寶玉找來一支筆、一尺布,用蒙古文字將金國準備出動六十萬人馬的事寫在布上,然後又叫來趙武強,把這尺布交給他說,你馬上在我們使團裏挑選九名武藝最高強的士兵,帶上短兵器,以經商的名義返回蒙古草原,把這尺布麵呈成吉思汗!你們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前行,務必一個月內趕到汗庭。你快去準備,我去找史莊主派人送你們過江。
趙武強領命而去。
郭寶玉又找到史秉直說,大哥,我準備派信使以經商的名義返回蒙古草原,把金國準備進攻大蒙古國的事稟報給成吉思汗,煩請大哥派人送我們過江。
史秉直說,兄弟放心,你上次交給我的五十一輛馬車我全部放在庫房裏,我馬上叫人把五輛馬車推出來。另外 所有的馬匹,也派人牽到洪湖南岸一處牧場圈養,我即刻派人將十匹馬牽來。
郭寶玉說,沒想到大哥為我考慮這麽周到,真的有勞大哥了。
史秉直又說,劫殺完顏昔額後,我就說過要分給郭兄弟一百箱財物,這每箱財物價值一千兩白銀左右,我把這些財物換作等價的貨物,有絲綢、茶葉等宋國特產,以後您們返回蒙古草原,我每輛車上給您們放價值一千兩的貨物。
郭寶玉連忙擺手說,史大哥,使不得,我們在貴莊討擾這麽久,特別是我不在莊子的這段日子裏您又幫我照顧華箏,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麽能收受您的饋贈啊。
史秉直說,兄弟您聽我說,您派信使以經商名義返回蒙古草原,包括您們以後返回,車上沒有貨物怎麽可能通過幾千裏的金國國境?還望兄弟不要推辭。
郭寶玉感動的說,如此,就謝謝大哥了!不過我郭寶玉也是知恩圖報之人,他日一定重報大哥!
史秉直於是派人到洪湖岸邊取回寄養的十匹馬匹,又從庫房裏取出郭寶玉馬隊的五輛馬車,每輛車上裝滿價值一千兩白銀的貨物。
同時史秉直又寫書信一封,讓張上和到漢水北岸老河口縣城,找到老河口縣令劉樹心,說自己有一支十人商隊要到山西做絲綢茶葉生意,請予放行,劉樹心欣然同意。
當了晚上,趙武強挑選好了九名士兵,收拾好行裝,向郭寶玉史秉直辭行。史秉直準備了豐盛的晚宴,為十名士兵餞行。
次日淩晨,史秉直召來六條漁船,和郭寶玉一起送趙武強等十人渡江。到了漢水北岸,因為劉樹心打了招呼,駐守在岸邊的老河口縣金兵簡單檢查了一下趙武強等人的馬車,就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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