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胡沙虎弑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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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完顏承暉率軍退去後,完顏醜奴在胡沙虎親兵的護衛下,來到完顏綱府上,命親兵叩門,裏麵傳出聲音來問,這麽晚了,誰啊?
    完顏醜奴上前說,我乃內務總管完顏醜奴,有要事見完顏安和公子。
    過了一會兒,府門打開,完顏安和衣服都沒有穿好就跑出來說,請總管大人進客堂說話。
    到了客堂,完顏安和問,總管大人深夜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完顏醜奴說,皇上口諭,朕躬抱恙,無法草詔,特令完顏安和替朕修書一封,發往完顏綱,信到之日即刻返京,商議太子繼位事宜。欽此!
    完顏安和驚呆了說,皇上怎會突然龍體抱恙?
    完顏醜奴說,皇上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前日偶感風寒,太醫也調理了,沒想到這兩日愈發嚴重,連筆都拿不起,所以就請公子代筆了。
    完顏安和說,在下聽見外麵十分吵鬧,難道和皇上龍體抱恙有關?
    完顏醜奴說,可不是嗎?皇位易人,難免就有權利之爭,所以需要完顏元帥回來主持大局。
    完顏安和說,我即刻修書一封,請父親速速返京。
    完顏醜奴帶著完顏安和的信返回皇宮,胡沙虎對特末也說,馬上天亮了,你挑選十名武藝高強的士兵,配備最好的戰馬,從蒙軍駐守最少的城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去,就是把戰馬跑死,也要在今天晚上把信送到完顏綱手裏!還有,以保護完顏綱家人財產為名,把他家包圍起來,不準任何人出入。
    特末也領命而去。
    天終於亮了,胡沙虎來到禮部,找到禮部令史張好禮。
    胡沙虎說,皇上已經封本帥為監國大元帥了,煩請你幫我鑄造一顆監國大印。
    張好禮文官出身,是朝廷有名的錚臣,他說,請元帥出示皇上詔書。
    胡沙虎說,皇上龍體抱恙,無法擬詔,待皇上龍體安康後再給你詔書。
    張好禮說,監國大印,非同小可,無詔鑄印,實難從命,
    胡沙虎驚訝的說,你一個小小的禮部令史,膽敢這樣和本帥說話,活的不耐煩了?
    張好禮正色的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胡沙虎大怒,命令士兵說,來人,給我把他打出去,永不錄用!
    張好禮被趕出去後,胡沙虎心想,沒有監國大印也罷,我直接去取玉璽。
    胡沙虎返回內宮,找到完顏醜奴問,皇帝玉璽在哪裏?
    完顏醜奴說,在完顏永濟的妃子鄭夫人那裏。
    胡沙虎說,請總管大人為本帥取來。
    完顏醜奴麵有難色的說,鄭夫人性情剛烈,在下隻有試試看。
    完顏醜奴來到鄭夫人的寢宮,見鄭夫人正坐在玉璽旁邊。
    完顏醜奴硬著頭皮說,監國大元帥胡沙虎想借玉璽一用。
    鄭夫人義正言辭的說,爾等何人,竟敢窺視國家神器?就是胡沙虎親自來取,我也不會給他。
    完顏醜奴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鄭夫人嗬斥說,本宮的寢宮是你可以隨便進來的嗎?還不給我滾!
    完顏醜奴隻得返回向胡沙虎稟報。於是胡沙虎親自來到鄭夫人寢宮,讓她交出玉璽。
    鄭夫人將玉璽抱在懷裏,她瞪了胡沙虎一眼,然後閉上眼睛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胡沙虎惱羞成怒,上前去搶。
    鄭夫人猛然站起,雙手高舉玉璽,厲聲說,胡沙虎!如果你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玉璽砸碎,讓你什麽也得不到!
    胡沙虎也知道鄭夫人是完顏永濟嬪妃裏性情最為剛烈的妃子,他怕鄭夫人真的摔碎玉璽,也就不敢再去搶了。
    胡沙虎從內宮出來,又找到完顏醜奴問,出了玉璽外,完顏永濟還有其它印信嗎?
    完顏醜奴說,還有一顆名為“宣命之寶”的金印,可以代表完顏永濟行事,此物現在禦書房裏。
    胡沙虎說,請總管大人速速為我取來。
    過了一會兒,完顏醜奴即將“宣命之寶”金印取來,胡沙虎召來張喜北,命他模仿完顏永濟的筆跡寫了幾道皇帝詔書。
    張喜北是胡沙虎的幕僚,也是一個模擬筆跡的高手,他在胡沙虎的授意下寫下幾道詔書。
    第一道詔書是寫給胡沙虎自己的,任命胡沙虎為監國大元帥,總管一切軍務。
    第二道詔書是寫給完顏承暉的,命他升任金國右丞相,即副丞相,協助丞相總管一切政務,至於武衛軍元帥一職,交由特末也接替。
    第三道詔書是寫給蒲察六斤和烏古論孛剌的,命他二人升任武衛軍副元帥,協助特末也拱衛中都。
    胡沙虎又讓張喜北寫了一些詔書,把他的一百多名手下全部加官進爵,以便兩天後有資格參加禦前會議。
    完顏醜奴看著張喜北草擬一份份詔書,胡沙虎又蓋上完顏永濟印信,心想,胡沙虎的那張大行皇帝遺詔多半是矯詔,不過也確實能代表大行皇帝的內心想法。
    完顏綱收到了完顏安和的書信,已是八月二十七日淩晨,他沒有任何疑慮,立即命令全軍拔營起寨,準備向中都進發。他的副帥術虎高琪說,無詔擅自調動軍隊,可是死罪,請元帥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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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綱說,本帥何嚐不知,但皇上病重,京中有變,蒙古大軍還在包圍京城,如果不帶兵馬入京,如何到的了京城腳下,如何協助皇上穩定朝局。皇上曆來寬宏大量,應該不會治罪於我的。
    於是完顏綱率領十萬騎兵從保定府抱陽山出發,於八月二十八日晚到達中都城下。
    此時圍攻中都的蒙古大軍,實有蒙古騎兵五萬,不過大部分都是新召而來,另外還有攻城步兵三萬和後勤步兵兩萬,最高統帥為哈薩爾。
    哈薩爾見十萬女真騎兵從南邊浩浩蕩蕩殺來,於是遵照成吉思汗旨意, 把軍隊向北邊收攏。
    女真騎兵到達中都城下,並未向蒙古大軍發起進攻,哈薩爾見此情景,也命大軍按兵不動,兩軍形成對峙狀態。
    完顏綱則不慌不忙帶著一千親兵,下馬進城。他沒有料到,此時拱衛中都的武衛軍元帥,已經不是完顏承暉,而是特末也了。
    當完顏綱率領十萬騎兵來到城下時,蒲察六斤已經火速稟報胡沙虎,胡沙虎冷笑著說,來的好!就怕他不帶兵馬來。
    隨即胡沙虎又讓張喜北擬詔。
    剛進入中都豐宜門,在城牆上候著的完顏醜奴手捧聖旨,和一百名“禦林軍”走下城來,對完顏綱說,奉旨,宣完顏綱入宮見駕,其餘將士不可入內,就地歇息。
    完顏綱絲毫沒有懷疑,跟著完顏醜奴進入皇宮。
    剛入皇宮,禦林軍立即將皇宮大門關閉。完顏綱疑惑的問完顏醜奴,總管大人,這是何意?
    完顏醜奴沒有搭話。
    這時特末也也手捧聖旨,率領一百名禦林軍,來到完顏綱麵前。
    完顏綱驚訝的問,特末也,你到皇宮來幹什麽?
    旁邊的一名侍衛說,大膽,這是皇上才任命的大金國武衛軍元帥兼禦林軍將軍特末也大人!
    特末也則一臉冷漠的說,完顏綱接旨!
    完顏綱愣住了,旁邊的禦林軍齊喝,大膽,跪下接旨!
    完顏綱隻得跪下。
    特末也打開聖旨念道,查完顏綱擅自調動軍隊,無詔帶兵來京,即令禦林軍逮捕下獄,查明實情,交部議罪!欽此。
    完顏綱驚呆了說,可是皇上讓臣回京、協助皇上穩定朝局的啊!
    特末也冷笑著說,那請出示皇帝詔書?
    完顏綱說,有我兒子完顏安和的親筆信為證。
    特末也輕蔑的說,你兒子的書信豈能與皇帝詔書相提並論?
    完顏綱著急的說,可是總管大人傳皇上口諭,命犬子代皇上書信的啊。
    完顏綱說著,回頭四處查找完顏醜奴說,總管大人,總管大人?
    可是完顏醜奴早已不知去向。
    特末也說,大膽完顏綱,反跡已現,給我拿下,押入天牢。
    大金國的“擎天一柱”就這樣被輕易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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