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但恨天不遂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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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不做妾!
    應龍天自清醒之後,無法接受自己殘廢的事實,脾氣更加怪異,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甚至連續幾日也不言語。除了必要的日常起身之外,根本不願理會任何人。不允許任何人呆在他身邊,隻在床邊掛一個鈴鐺,他有什麽需要,搖鈴一響,修羅穀的老仆人便會過來幫忙。事情周到若此,應龍天還是難以伺候,稍有不順心,便像發狂的獅子,逮著誰咬誰。依蘭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明白這是心病,也是束手無策。隻好等應龍宇他們回來,再作打算,算一算日子,他們出穀已有日了,也快回來了。
    “小天,你睡了嗎?怎麽不點燈。”雖然到古代快一年了,依蘭仍然無法習慣古人早睡早起的習慣。每天天剛黑便去睡覺,三更就起床拾掇了。所以她每晚都保持著睡前到處閑逛的壞習慣。一個人睡不著很無聊,在柳藤林捉了一些螢火蟲,放在袋子裏把玩。玩了很久,還是沒有困的跡象,依蘭端著果盤看夜空,像幽靈一樣在寂靜的穀內漫無目的的遊蕩,腳卻好像自有方向感,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應龍天暫住的廂房。
    “我不願意點燈。”應龍天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怎麽行,你一個人在屋裏也不點燈,出了意外怎麽辦?”依蘭摸索著找到白瓷燈,修羅穀裏的陳設皆是上等,就連小小的一盞燈,也是如此的精致。白瓷燈釉色瑩潤光潔,通體白玉般的色澤使造型更顯穩重。又從懷中取出火折子,使勁吹了一下,火苗便跳動了起來。燈內燃燒的混有檀香的菜油,片刻之下,屋內便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古人使用火折子這招又聰明又環保,就是火折子倘若濕了就不好使了。
    “多此一舉。我一個連床都下不了的廢人,點不點燈有什麽差別。”
    “小天,你的提醒讓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將來我要建一間大房子,屋頂是能打開的那種,晚上沒事時,打開屋頂,看天上的繁星,大有地為床天為被的感覺,你說好不好?”依蘭暗歎自己的穎慧,這主意真是帥斃了,每晚和心愛的人一起躺在床上看星星,好浪漫溫馨。
    “即使我出不了屋子,你也不用時刻提醒我是個廢人。”應龍天尖酸刻薄的回答。之前他雖是一個威嚴冷峻的人,通常隻需一個眼神就能使人雙腿打顫。但在依蘭麵前總是溫柔的,所以依蘭根本沒切身領會過他的銳利與傷人。
    “我有辦法可以讓你看到星星。”依蘭想起腰間掛著的袋子,神神秘秘的。剛一打開袋子,無數的小精靈飛了出來,忽遠忽近,忽明忽暗,好像夜空中流動的繁星。這些遊戲人間的精靈,時而亂竄,時而形成追逐的形跡。一隻飛著飛著便出了屋子,越飛越高,似乎是誤把天上的繁星當成了同類,欲與天公試比高,振臂一呼,想要與之一爭高下。螢光混雜著星光,漆黑的夜,螢火蟲漫天飛舞。這種驚心動魄的美,絕非霓虹燈所能比的。
    “小天,這可是我最愛吃的雪梨,而且是我今天晚飯時候,親手上山采摘的,因為是你我才願意和你一起分享的。”自從被允許下床活動,依蘭就迫不及待的到處跑,跟著許心兒上山淘氣。還美名其曰,上山曬太陽,以免自己變成鹹肉幹,悶在房裏發黴發臭。見應龍天臉上隱隱露出了微笑,依蘭將手中這盤晶瑩剔透的雪梨端到應龍天麵前獻寶。
    應龍天隻覺得她的笑容異常的紮眼,臉色漸漸陰沉,一股怒氣正在全身各處瘋狂遊走。突然,他將置於自己臉前的果盤打翻在地,一陣清脆的破碎聲後,精美的果盤成了一堆碎瓷。
    “小天,你幹什麽,發什麽神經?”依蘭閃避得快才沒被他的怒氣波及到,氣得渾身顫抖。
    “你非要提醒我是個廢人不可嗎?什麽破爛星星,不過是騙人的把戲。就算我一輩子不能出去看星星,也不需要你用這種方法羞辱我憐憫我。你用不著再在我麵前假惺惺,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一文不值。不止如此,我還是一個殘廢,說不定還是一名高額懸賞的通緝犯。不用假裝對我好,你什麽也得不到。你以前不是很想逃離我身邊,現在正好是時機。不必在我麵前擺出一副假惺惺的麵孔,看見就讓人惡心。”應龍天不願直視她的雙眼,一心隻想將她逐出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外。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沉醉在她的溫柔裏,把持不住立場。
    “你一無所有又怎麽樣?我在乎的也不是你的身外之物。我對你好,就算想要對你好,才沒有假惺惺。你這麽說對我簡直就是一種侮辱。”依蘭蹲下去清理那些碎片,以免他不小心弄傷自己。雖然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極其敏感,不應該與他計較,怎奈他的話實在是太傷人。溫熱的淚在眼眶打轉,她很努力的忍著才不讓它落下來。
    “虛偽。”聽她這麽說,應龍天心裏好受了些,卻還是固執的選擇不相信她。身邊的一切都不可信,連至親的舅舅都可以迫害自己,可以相信她嗎?
    “好,你就當我是假惺惺的。怎麽你不肯吃,是不是怕這些果子有毒啊,沒想到堂堂男子漢這麽沒膽量。”依蘭將拿起一個雪梨扔在床上,挑釁似的看著他。雖然麵帶微笑,心卻痛得無以複加,為什麽才下定決心好好愛一場,又要如此的艱難。
    “哼。”應龍天拿起雪梨在被子上蹭了蹭,吃了起來。
    “這麽小孩脾氣。”依蘭正自得奸計得逞,一時大意,果盤碎片紮進了指縫裏,十指連心,扔下懷中的雪梨,捂著手驚叫出聲。
    “你怎麽了?”應龍天隻顧得跟她慪氣,直到看到地上瓦片上的隱隱血跡才知道她受傷了,一時著急,便從床上跌了下來。依蘭來不及阻止,他便跌進那片碎片中,身上多處掛了彩。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明知道雙腿不方便無法下床還非下來。”依蘭心疼他身上的傷口,口不擇言。
    “你出去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應龍天抓著床沿的手一陣發抖,原來在她的心中他根本就是這麽的沒用。
    “我先把你扶起來再說。”依蘭將他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將他的重量全部壓在她身上,兩個人身體無一點縫隙的貼在一起。依蘭直覺的抵住他胸膛的手,不斷感受到他身上灼熱的溫度,心如鹿撞。
    應龍天不願她見到自己的狼狽,心裏很是抵觸,非常的不配合,兩人用勁不平衡一下子跌倒在床上,正好將依蘭壓在身下。
    “小天,你壓到我了,快起來。”依蘭直覺這曖昧的姿勢不妥,急忙催促他起身。
    “你忘了我站不起來嗎?你是來勾引我,對嗎?蘭兒,你以為我的雙腿殘廢了,就奈何不了你了?我想你是大錯特錯了。”身下柔軟的肌膚讓應龍天一震,極其辛苦才強忍下碰她的衝動。
    “你——。我是送雪梨給你吃的,才不是來勾引你的,別把我說的那麽饑渴。”依蘭使勁想推開他,改變一下二人的姿勢,無奈兩人貼的很緊,她也不敢直接將他推倒在地。
    “不是勾引我,大半夜的來我的房裏幹什麽?雪梨不如你好吃,兩者比起來,還是你比較合我的胃口。是不是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找我來解悶?嘖嘖,不愧是金滿樓的花魁,在燈下看來,果然是風情萬種。”應龍天的手指細細的磨蹭著她的臉頰,似笑非笑的盯著因掙紮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神態輕佻而散漫。
    “應龍天,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要回去了。”依蘭替他找借口,不想把他想象成等徒浪子。
    “女人向來都是口是心非,我知道你是怪我動作太慢了,不解風情,對吧我的蘭兒?夜已經深了,我們還是不要辜負這良辰美景。”應龍天輕撫她柔順的秀發,低頭嗅聞著她耳畔的香氣,那淡淡的處子之香引得他一陣戰栗。
    “小天,你瘋了——”依蘭掙紮著,不斷扭動身體,企圖拉大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想讓瘋狂的他觸碰身上任何一寸。雖然已明白了對他的感覺,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之下糊裏糊塗的將自己交出去。
    “不用假正經了,你看你都已經等不及了。再推卻,就顯得矯情了。”應龍天露出一抹嘲笑,斜眼瞄著依蘭微微掙開的衣領,美好的弧線若隱若現。
    “你無恥。”依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直接給了他一個響亮的鍋貼,胸脯因緊張與憤怒強烈的起伏著。
    應龍天眯眼,嘴角掛起一抹邪邪的笑,既殘酷又冷血。下一瞬間他單手摁著床沿,一個翻身,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像甩來一個破爛娃娃一樣,將依蘭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自己是下賤,才會喜歡你這種爛人。既然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這麽的差,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頭恰巧撞在桌腿,依蘭悶哼一聲,落地時雙手被碎片紮傷的疼痛更讓她皺起了眉頭。怒目而視害她落地的罪魁禍首冷冷的說完話,咬著唇,忍著頭上手掌上傳來的劇痛,逃也似地衝了出去,再停留一秒,將無法控製洶湧的淚水。
    岑寂的月夜,夜晚靜謐的臥房裏一片寂寥。
    應龍天頹廢的坐在床上,緊握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捶著牆壁,虎口震得發疼都不曉得。身體上的痛楚不及心痛的一分。
    “你傷了她,她說她不會再出現你麵前了。你已經如願以償的趕走了她,還在心痛什麽?她說喜歡你隻是在可憐你,同情你。應龍天,別在癡心妄想了,像你這樣一個廢人,她是不會喜歡你的。”熄滅了燈,應龍天痛苦地仰望漆黑的屋頂,緊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煩亂與糾結的心難以平複。感覺體內有兩個他激烈的叫囂著,一個瘋狂的想要將她攬入懷,緊緊地鎖在身邊,另一個卻想將她完全從生命中剝離。他們兩個不停地拉扯,以心為戰場,狠狠地廝殺著。
    美好的夜晚,憑空多出兩個失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