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兩口在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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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念你如初!
    《紅樓夢》複賽落幕的第一天,突然選擇了退賽,蘇珀剛得到消息,就在練功房門口碰到了。
    見到蘇珀,欲言又止。
    蘇珀看了他一眼, 禮貌地點了點頭,見他將說不說,也懶得等、懶得問,就直接準備回去了。
    “能聊聊嗎?”終於還是叫住了他。
    蘇珀停下腳步:“那去練功房吧。 ”
    “好。”
    練功房是演員最難忘的地方,一年四季,除了出差和過年,做乎天天都會來這裏報到。這裏到處都是玻璃、窗子、牆空闊又亮堂。
    走進去,開口道:“ 我辭職了。”
    “什麽?”蘇珀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但這個消息確實有些突然
    “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就因為小時候長得胖,我算是入錯了行當。我一直覺得這不公平,我們同樣是天賦型選手,, 憑什麽你可以在以一路風光, 而我隻能把臉藏在厚厚的油彩之下?憑什麽你可以在台上風流恣意,而我隻能豪言粗聲?憑什麽你永遠是風光的主角,而我隻能是觀眾不會留意的配角?”
    三個“憑什麽”,道出了這些年的不甘。
    蘇珀看著他,沉默著。
    自嘲道:“然而初賽一 下來我就知道,我的天賦終究不及你。這與多年的練習無關。”他倆都是內行人,蘇珀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一直以來, 的嫉妒蘇珀完全能感受到,似乎永遠都在跟他較勁,但他並不是一個會在人際關係裏鑽牛角尖的人,所以知道了也不在乎。
    “有些事,拖得越久,你肯定越看不起我,而我自己也憋得慌。現在說出來,痛快點了。”
    蘇珀真不是看不起,隻是覺得不是一路人,聊不到一起,索性就別戴著麵具裝親熱。不過既然他今天放下麵子,開誠布公地來找他,他也不介意多聊幾句。
    而且傳統戲曲演員轉行的也不算少,雖然蘇珀覺得放棄了那麽好的天賦,以及那麽多年的積累,實在可惜,但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蘇珀也沒什麽好說的:“ 你辭職了打算做什麽?”
    ““紅樓初賽’之後,廖幀導演找到了我。說他有一部新的電影,其中一個角色很適合我,問我考不考慮轉行。當時我就想,也許我真的是入錯了行。”沒有隱瞞。
    廖幀是影視界小有名氣的導演,蘇珀也看過他導的電影,還算不錯。
    “既然決定了,也好。”蘇珀站直了走過去,伸出手,“祝你順利。 ”
    看著他,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謝謝蘇哥。’
    “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蘇珀一向不愛拖泥帶水,既然道過珍重,那就可以各奔前程了。他鬆了手,就往門口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順手拿起牆角的一杆長槍,威風凜凜地耍了一段。臨了收勢,他撫了撫槍杆,像是在跟自己所有的年少輕狂做最後的告別。
    蘇珀離開昆劇院後直接開車去了柏州戲劇學院。在西門停好車,他便戴著黑色墨鏡,倚在一棵行道樹邊, 給青橙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我在西門對麵第二棵梧桐樹邊,等你。”
    沒一會兒就收到了回複,很簡單:“好。”他笑著收起了手機,抬頭看著對麵的鐵門。西門不是正門,所以進出的學生不多。
    美食街兩旁都是一抱粗的法桐,即便是深秋了,黃葉依然層層疊疊,宛如貼了滿樹的金箔。蘇珀看著零星來去的學生和在樹蔭中延伸的馬路,漸漸把它與記憶中的青山路合到了一處。
    人生總有些時候,站在一個地方,看處景,就感覺自己仿佛來過一般。
    青橙這段時間回學校忙校慶的事情,因為是柏戲六十歲的整數周年,所以學校策劃得尤其隆重,光是晚會就安排了三場,在校學生獲過較大獎項的作品,全部會作為展演作品在白天單獨演出。。她的獨幕劇《花朝》就是其中之弈,所以她不得不跟許二叔請了假,回學校忙複排。
    本來,《花朝》是今年上半年的作品,複排很輕鬆,可問題就出在,劇裏的一個重要角色出國了,雖然學校老師很快給她推薦了一名學生過來,說是表演經驗豐富,可這個角色的戲份僅次於主角,加時間緊張,搞得青橙很頭疼。
    青橙從排練教室出來後,邊往西門走,邊從斜背的小包裏摸出化妝鏡。她皮膚偏白,但一旦睡眠不好,顯出疲憊來,就會讓人覺得有點蒼白。
    她拿鏡子照了照:“狀態還好, 細皮嫩肉的。”之後又試著微笑了一下,“回眸一笑雖然不到百媚生,兩三媚還是有的。”
    青橙放好小鏡子,聽到邊上有人咳笑了一聲。
    她後知後覺地看過去,結果就看到了文學作品創作的教授,她上過她的選修課,對方顯然是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蔡教授五十歲剛出頭,外形儒雅可親,處事卻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
    然後青橙聽到蔡老師說:“不止兩三媚。
    這一刻,青橙窘迫得想死,但還是不失禮貌又謙虛地說:“謝謝蔡老師誇獎。”
    蔡老師“嗯”了聲,就往邊上的岔路走了。
    不過青橙沒能“無地自容”多久,一條新收到的信息讓她陷入了沉思。
    在她快走到西門門口時,看到蘇珀穿過馬路,朝她走了過來。
    “事情很多嗎?見你一路過來都在看手機。 ”蘇珀說著牽住了她的手。
    青橙一看到他,心情總是會好一些。她笑了下,才說:“不是學校的事,是。他剛才跟我說,他從你們團裏辭職了,也不再參加紅樓選角了。這事你知道了嗎?”說到後麵,笑容就淡了下去,畢竟站在朋友的角度,青橙對的印象並不差。
    “知道。
    “挺突然的。”
    “他有他的選擇。”蘇珀不含褒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