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瓷挽著霍紹君的手，端起酒杯走到了慕茵茵所在的那一桌。
    她剛剛停在孫堯文設計師的背後，李榮榮就先一步發現了他們。
    作為慕茵茵的好友，她自然是從慕茵茵那裏聽了不少關於林卿瓷的壞話，所以當林卿瓷一出現，她就一臉嫌棄道，“你來做什麽？”
    “既然是聊設計的話，人多不是更好玩一點嗎？”林卿瓷挑眉，目光落在剛才一言不發的孫堯文身上。
    慕茵茵剛才公開力挺傑西卡，多多少少都對孫堯文有所打擊。
    所以以至於後來，他並未參與這些人的話題，即便是在知道慕茵茵就是楊柳心後，他也沒有阿諛奉承，努力想要改變自己在慕茵茵眼裏的形象。
    他不喜歡自證，也更不喜歡跟不能理解和欣賞自己的人做朋友。
    他這樣與眾不同，清者自清的態度，林卿瓷倒是很欣賞。
    李榮榮嗤笑一聲，“笑死了，你能有什麽好的設計理念？你不是學醫的嗎？現在的設計圈門檻都這麽低了嗎？是人是鬼都能來分一杯羹啊？”
    慕茵茵默默聽著好友對林卿瓷的貶低，沒有說話，眉宇間卻洋溢著幾分得意和嘲諷。
    既然有人做劊子手幫她出頭，那她自然是樂得輕鬆。
    隻可惜的是，在林卿瓷的眼裏，這李榮榮壓根就不夠她看。
    她沒有理會李榮榮，轉而端起酒杯看向孫堯文，“孫設計師，你剛才提到的，一直在找的發布會上壓軸服裝的材料，其實我這裏有，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加個聯係方式。”
    孫堯文聞言，激動得立馬起身，“林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了，如果孫設計師信得過我的話。”
    “隻要您能幫我找到這個材料，今後林小姐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就盡管開口，我必定會竭盡全力幫您。”
    林卿瓷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孫設計師這句話，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到我們ki集團任職？”
    “ki集團？”
    “沒錯，我是ki集團的合作洽談代表，當然了，為集團公司挖掘有潛力有實力的設計師，也算是我的職責所在。我很欣賞您的設計理念，若是可以的話，很希望我們能夠成為同事。”
    林卿瓷主動向他拋出橄欖枝，隻是還沒等孫堯文回答，一旁的李榮榮就又開始作妖插話了，“林卿瓷，你的欣賞水平還真是獨特啊？這種隻能我用於走秀和紅毯的設計理念，在日常生活中的出場壓根就不高，你招他過去，難怪你們ki集團的服裝設計和珠寶設計一落千丈。ki集團有你這樣的高層，真是他們的福氣！”
    孫堯文一直是不爭不搶的性格，但林卿瓷願意幫他的忙，替他找尋那罕見的材料，不管會不會成功，他都是認這個朋友的。
    有人對自己的朋友不敬，他絕不會袖手旁觀，“李榮榮李小姐對吧？我承認，我的設計理念的確比較小眾，但依舊還是有不少的受眾和消費群體，我們國家的傳統文化底蘊豐厚，不應該就這麽被世人慢慢遺忘，哪怕我多努力讓一個人記住，那也是我的本事。”
    李榮榮不懂設計，也沒那本事跟設計師掰頭什麽設計理念，氣得臉都白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慕茵茵看了一眼林卿瓷，大抵已經明白了她的意圖。
    這林卿瓷主動過來敬酒，還跟孫堯文示好，邀請他入職ki集團，不就是故意跟自己作對嗎？
    既然是要比，那她倒是想看看，這林卿瓷有多大的本事。
    “我剛才說過了，我看中的是傑西卡設計師的可變現能力，她的作品將來可以成為一條產業鏈，如果再有知名的演員、模特大力宣傳，必定會讓品牌大賣。這一點，我跟林卿瓷林代表，的確是理念不同。”
    林卿瓷唇角微勾，“慕大設計師所說的在商業邏輯上的確沒錯，但你似乎是忘了，你是設計師，不是商人。一個優秀的設計作品，不是以銷售的數量來評判的。”
    “換句話說，傑西卡設計師的設計作品可複製程度高，卻還體現了一點，就是可替換。設計界從來不缺新生，缺的是與眾不同，更何況，孫設計師努力宣揚傳統文化，古今結合，給每一件服裝都賦予生命和意義，他憑什麽要成為芸芸眾生？”
    “一件成衣的製作，從理念的確定，到每件服裝材質、做工，都需要敲定無數個細節，若是隻想要銷量，商場大甩賣一百元一件，慕小姐可以考慮批量生產。”
    慕茵茵想了一百個理由來反駁，但突然發現林卿瓷的發言幾乎找不到什麽漏洞。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偷換概念以商業化的邏輯來突出傑西卡設計的高明之處，在被林卿瓷反駁以後，就顯得格外業餘。
    她死死抓著裙擺，緊張到手心都開始滲出汗水來。
    原本她還抱著賓客們看在是她的主場的份上，可以幫她說說話，但周圍的設計師們，卻已完全被林卿瓷的想法和理念折服。
    “林小姐說得真好，設計本就不該局限於為資本和商業服務，我們似乎是在這名利場呆了太久，忘了最初的本心。”
    “要麵包還是要理想一直都是一個飽受爭議的話題，今天聽了林小姐的話後，我突然就茅塞頓開了。每個人都有追求理想的權利，隻是看能不能夠堅持。”
    “是啊，孫設計師一直堅持自己的理念，從最初的碌碌無名到現在嶄露頭角，中間冷暖自知，不過我個人是非常喜歡他的設計的，每一件作品都像是他的孩子，有深度有靈魂。”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設計師應該做的！林小姐，您真不愧是ki集團的首席合作洽談代表，角度新奇，而且從您的談話中我也能看出，您也是有設計功底的，不知道是業餘還是專業啊？”
    麵對一位設計師隨口追問，慕茵茵迅速抓住機會反擊，“大家有所不知，我這位姐姐，大學念的醫學專業還沒畢業，對設計應該是一竅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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