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君始終低垂著頭，過了許久，才從這一巴掌裏緩過神來。
    他原本明亮的眼眸中變得一片猩紅，顫抖的手指向林卿瓷身旁的傅言霆。
    “卿瓷，為什麽你寧可相信傅言霆是被陷害的，且不肯相信我？”
    “霍紹君，現在一切的事實都擺在你我麵前，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你告訴我！”她滿臉緋紅，脖頸因為極度用力暴起細小的青筋，美眸漆黑，說話間已然姍起了不可遏製的怒火和悲痛。
    她又何嚐不想相信霍紹君？
    她又何嚐不希望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可如今，人證、物證都擺在她眼前，她要怎麽騙自己，昔日的好友還是那個溫潤幹淨的模樣？
    霍紹君抬起頭，那眼底的悲憫和自艾自憐如同一把刀，紮在林卿瓷的心口。
    他苦笑著扯了扯嘴角，暗淡的眼眸突然亮起一陣怒意，“你不是想要真相嗎？那我就讓你看看，真相到底是什麽。”
    不等眾人反應，他已經衝到“鐵麵”和“無情”的身後，摁著其中一人的頭，指尖滑向他的下巴用力一扯，一張平整的人皮麵具就這麽從“鐵麵”的臉上被撕了下來。
    “是人皮術。”林景澤難以置信得看著眼前突然變了個模樣的“楊程”。
    可是，這人皮術不是隻有媽咪會嗎？
    為什麽這個人的技術會爐火純青到連媽咪都沒有發現？
    林卿瓷的臉上儼然寫滿了詫異，她眼睜睜看著霍紹君揪起“無情”的衣領，一字一句咬牙道，“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男人緊閉雙唇，轉頭看向越發黑暗的天空，不說一句。
    “不回答？”霍紹君冷笑一聲，眼底射出的寒光咄咄逼人，隨即用同樣的方法扯掉了男人臉上的人皮麵具。
    他將兩張人皮麵具扔在林卿瓷麵前，眼眸黯淡無光，仿佛有種讓人窒息的空洞感。
    “卿瓷，現在，你願意相信我了嗎？”
    林卿瓷微微收緊手指，努力抑製心中的震撼和詫異。
    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轉頭看向傅言霆，“帶著孩子先離開這裏，可以嗎？”
    想要挖掘真相，就免不了要對這些人下狠手。
    要是兩個孩子在這兒，她很難不分心。
    傅言霆收回目光，微微點頭。
    林景澤聽聞要被帶走，立馬抓住林卿瓷的衣角，“媽咪，我不走，我要陪在你身邊。”
    傅梓晏也提醒道，“媽咪，你要小心。”
    他始終覺得，這件事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也許是某種預感或者直覺，這個霍叔叔，城府很深。
    林卿瓷抬手撫摸著兩個孩子的臉頰，“放心吧，媽咪沒事，你們先跟爹地離開這裏。”
    林景澤和傅梓晏點了點頭，戀戀不舍得跟著傅言霆回到了車上。
    兩個孩子走後，林卿瓷也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她從身後掏出一瓶藥丸，倒出兩顆，捏著兩人的下巴把藥塞了進去。
    兩人臉上滿是驚恐，掐著脖頸想要把剛剛吞下的藥丸吐出來。
    霍紹君一腳踹在他們的背上，兩人便直接撲倒在了沙灘上，動彈不得。
    “剛才我給你們吃下的，是我研製的毒藥，不會要你們的命，但三分鍾後，你們的五髒六腑就會如同有千萬隻毒蠍啃噬，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要麽你們現在告訴我你們的真實身份，要麽，就嚐一嚐我這毒藥的厲害。”
    兩人匍匐在地上，卻還是嘴硬得不肯說一句話。
    林卿瓷也不急，坐在焦岩上靜靜得看著兩人毒發。
    她倒是要看看，是這些人的嘴硬，還是她的藥狠。
    兩分鍾後，兩個殺手五官逐漸變得扭曲，臉上寫滿了痛苦，雙手死死捏著一把沙灘上的沙子，卻還是無法抑製住體內的疼痛。
    再到後來，根本無需霍紹君再控製他們，他們就已經被疼得在地上哀嚎翻滾，甚至從地上爬起來半跪著，腦子不停地往岩石上撞，似乎是想要另一種疼痛來緩解內髒傳來的撕裂感。
    “想好了嗎？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林卿瓷冷冷地看著兩人，眸底沒有半點憐憫，“要是這毒藥再深入骨髓，我手裏的解藥就沒有用了，你們的餘生都會被這種痛苦包裹著。”
    她不慌不忙得起身，走到因痛苦不停痙攣發抖的兩人麵前，居高臨下得看著他們，“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兩人嘶吼著將身上的衣服都撕碎了，露出一片被指甲劃得血淋淋的胸膛。
    終於，其中一個殺手再也支撐不住，抓住林卿瓷的腳踝，聲音沙啞得哀求，“給我……解藥。”
    林卿瓷緩緩蹲下身，將手裏的解藥瓶放在他麵前晃了晃。
    “想要，那就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人派你們來的！”
    殺手額頭冷汗直冒，嘴角都滲出鮮血來，他咬著牙，歇斯底裏道，“是傅老爺子！我們是傅老爺子的人！”
    林卿瓷呼吸一滯，手上的動作不由得鬆開，解藥瓶子落在地上，兩個殺手立刻像瘋了一樣衝過去，正要狼吞虎咽得吞下解藥，就被霍紹君一腳踹翻在地。
    “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否則，你們也別想吃這解藥。”
    霍紹君平日裏溫潤冷靜，但遇到棘手的事也絲毫不留情麵。
    兩個殺手跪倒在地，虛弱至極得交代道，“這些都是傅老爺子安排的，我們曾經是血滴子組織裏的人，後來這個組織被傅言霆解散之後，大家就流落到了各地，前段時間，傅老爺子突然將我們暗中召回，從眾多成員中挑選了我們兩個跟傅總和楊程助理身形最像的兩人，命我們戴上人皮麵具，偽裝成兩人做事。”
    即便殺手的聲音有氣無力，卻字字誅心。
    林卿瓷深吸一口氣，“所以，那天騙我去荒山想要殺了我的人是你們，而後計劃綁走我孩子的人，也是你們？”
    殺手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林小姐，這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也是被傅老爺子逼的，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我們的家人都會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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