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風扇被斃掉之後，薛栗就退而求其次，在薑魚地方買了一把蒲扇。
    隨著溫度升高，田裏的農活也越來越重了。
    今年氣候不錯，雨水充沛，所以稻子成熟的比往年早了幾天。
    薑魚望著隨風搖擺的稻穗，眯了眯眼。
    搶收開始了。
    為了應付這段時間的忙碌，後院的新知青們又恢複了集體用餐製，兩人一組輪流提早下工回去做飯。
    薑魚揮舞著鐮刀在田地裏穿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在田埂上，所有收稻的人都是如此，大家彎著腰前進，身上的衣服汗濕後又被太陽曬幹，如此反複，在白色的汗衫上染出黃色的汗漬。
    因為是集體收稻，所以薛栗也沒能逃過這一劫。
    中途休息的時候，她欲哭無淚的跟在薑魚身邊，拖著僵直的腰身，艱難地邁著腿往地上一坐，累到眼淚直掉。
    陳靖涵連忙拿著水壺遞過去，同時遞上的還有一塊溫熱的手帕，“幹淨的，我和水壺一起放在旁邊，你打濕了擦擦臉。”
    薛栗吸著鼻子，接過他的手帕和水壺，小聲的道謝，“我不是想偷懶，我太累了，腰好酸好痛”
    陳靖涵陪著她坐下，輕聲安慰她，“沒事的，我們是新來的，不能適應很正常，你看，連老知青都吃不消，他們割的還沒你多呢，你已經很棒了~”
    薛栗順著他的話看向遠處的老知青們，關文斌和方倩倩搭配，兩個人割一會兒歇一會兒，明顯沒有拚盡全力，擱這兒磨洋工呢。
    “所以別擔心，我們休息一會兒，調整好狀態後，才能繼續努力對不對？”陳靖涵溫聲安慰她，幫著拿水壺打濕手帕，看她抽噎兩聲，然後乖巧的擦臉，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小姑娘才16歲，本來應該在校園裏無憂無慮的生活，現在卻下鄉來割稻幹農活，能堅持到這會兒已經很不錯了，沒人會苛求。
    當然如果真的有人犯病冒出來，陳靖涵肯定會第一時間打掉那人的大牙，讓他不敢大放厥詞。
    中午，傅彪和吳愛青過來給他們送飯。
    為了保證體力可以幹完下午的農活，這段時間他們都是吃的幹飯，土豆飯，蓋上豆角雞蛋醬，再來一碗放涼的綠豆湯。這一天下來，真的隻有吃飯睡覺的時候能喘口氣了。
    薑魚很快吃完飯，然後跑了一趟幺兒山，拿著一根直溜的木棒回來，她在旁邊村民的驚呼聲中把鐮刀的握把砍短，問趕來的莊守仁要了一根麻繩，把砍刀和木棒捆在一起，綁結實後下地對著直立的稻子轉圈似的一揮，身邊的稻子就倒了一片。
    當然這效果多半是因為她力氣大，旁人使用肯定就差一些了。
    不過給薛栗這種不適應長時間彎腰的新人用，就很合適了。
    “哇！！”
    薑魚調整了一下距離，再次揮動鐮刀。
    這邊用的鐮刀的刃沒那麽長，用這種站立式的鐮刀最好再重新改造一下，刃要足夠長，還得有弧度，刀身也得薄一點。
    “誒這樣好！這樣不用一直彎著腰了。”老把式們一眼就看出了這種鐮刀的好處，長期農作的人幾乎都有腰傷，不管是鋤地還是收割，長期彎著腰工作，想不出問題都難。
    莊守仁也看出了這種鐮刀的好處，和那些老把式們站在一起討論開。
    薑魚把使用過感覺還湊合的鐮刀遞給薛栗，“別哭鼻子了，這個給你用。用的時候小心點，別回過頭割到腿。”
    薛栗愣愣的握著棒身，已經平複的情緒突然翻湧，眼眶紅紅的，她哇一聲扔掉鐮刀，撲到薑魚身上嗷嗷哭，“薑魚！嗚嗚嗚薑魚你真好！哇”
    陳靖涵用力捏著筷子，看到這一幕，該說不說突然覺得自己呆在這裏屬實是有點多餘。
    另外三位男士端著飯碗，看看相擁的姑娘們，又看看一臉鬱卒的陳靖涵，老實不客氣的開啟嘲諷模式，“哈哈哈哈！大兄弟，你看看你，又被比下去了吧哈哈哈~”
    而村民們隻關心被扔在地上的新鐮刀，不約而同的對薑魚露出讚許的目光。
    這雖然不是什麽很了不起的發明，但是至少人家有想法，去做一些改變，這就很值得肯定。
    下午開工之前，做熟農活的老把式們自己動手，把鐮刀綁在木棍上，本來還不舍得砍掉老的握把，嚐試後發現確實容易絆腿，沒辦法，隻好把原來的握把敲下來，重新綁上短的，然後跟長木棒捆好。
    開幹！
    沒幾天後，稻子收割的差不多了，薑魚又加入運稻子的隊伍，她和傅彪負責運送，而其他幾人負責捆。
    之後就是晾曬，曬完了脫殼。剛下的稻米有一股特殊的香味，煮一碗新米飯，空口都能吃的一本滿足。
    新知青們都跟村裏買了一點新米，量不大，這還是因為村民們看他們沒嚐過，讓出來的。
    當晚，幾人就約在一起蒸米飯吃，炒的也是當季的蔬菜，雖然沒有肉食，但是依舊吃的噴香。
    “都說東北的稻子香，我以前沒感覺，直到吃到這碗飯！”薛栗將米飯放進嘴裏，彈潤、微微粘牙，帶著一股香氣，是從來沒嚐過的滋味。
    薑魚更是吃的頭也不抬，決定了，以後要在東北買塊地，就種稻米！吃米飯！香死了香死了！
    陳靖涵對薛栗的話表示了讚同，而他身邊的兄弟則好像餓死鬼投胎的一樣，荷包蛋就米飯，幾口幹一碗。
    月底，突然連下了三場大雨，溫度驟降。
    大家穿著從櫃子裏翻出來的長袖襯衫，上山去采蘑菇。
    “小雞燉蘑菇，我來啦！”薛栗元氣滿滿，挽起薑魚的胳膊就衝出知青大院，和不知什麽時候混熟的大媽們一起往幺兒山上走去。
    “幺兒山上榛蘑比較多，想吃別的可以去後麵大山外圍看看。”大媽跟兩個女知青解釋了一句，“榛蘑味道不錯，能曬幹了儲存，要吃的時候泡水就行，味道也很好的。你們要是喜歡就多摘點，冬天可以加個菜。”
    “好的！不過姨，我們也不太會分，等會兒你可以教我們一下，那些蘑菇可以吃嗎？”薛栗眨巴眨巴自己的杏仁眼，一臉求知好學的模樣。
    大媽笑著看她，點頭答應，“那你們也跟我一起，等認識了再去找別的。”
    “謝謝姨~”薛栗甜甜的笑。
    薑魚就老實的跟在一旁，也不插嘴，別人說什麽她就聽，因為手腳麻利，眼尖，摘蘑菇的速度很快，又被大媽們誇了一句能幹。
    薛栗一副與有榮焉的嘚瑟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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