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在鄔桔生的質問下，個個噤如寒蟬，沒人敢看他的眼睛，這一刻，整個建設大隊的人都應該感到羞愧，他們當中那些幫凶自不必多言，而那些知情者眼睜睜看著幾個年輕人遇害，卻從來沒有人站出來為他們說過一句話，他們的良心過得去嗎？
    “現在跪在這裏的8個人，他們把那四個孩子打暈，然後一個人抬頭，一個人抬腿，把那幾個孩子運到深山老林裏，途中有人醒來，他們擔心孩子掙脫逃跑，就打斷孩子們的手腳，在山穀裏割斷了孩子們的脖頸，扔在野獸們時常出沒得地方，讓野獸啃食他們的屍體。你們知道我們用多少時間才找到孩子們的屍骨嗎？一天，我們那麽多人，花了整整一天在那個山穀裏到處搜索，但是依舊沒能全部找到，有的孩子少了條肋骨，有的孩子丟了手掌。他們不遠千裏，帶著滿腔熱血來到這邊土地上，最後落了個屍骨不全的下場，這究竟是誰的錯？”鄔桔生最後的質問都帶著一絲悲哀。
    明明都是人啊，為什麽你們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當初被那四個年輕人保護過的何援朝突然爆發，她直接越眾而出，衝到王老頭麵前，用力朝對方臉上甩下一個巴掌，“畜生不如的東西，明明是你們要逼死我們，他們不過是為了活下去，憑什麽殺了他們？你憑什麽！！”她一邊嚷嚷一邊用力打人，狠狠的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恨意。
    鄔桔生微微抬手製止了下屬上前阻攔的動作，就站在那裏看著何援朝拚命抽打王老頭和其他幾個年邁的凶手。
    方倩倩蹲在地上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陳小華直接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砸了過去，“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殺人犯，你們就是土匪！你們建設大隊就是個土匪窩，你們搶姑娘，你們搶我們的錢，你們從頭到腳都是爛的，就連心肝肺都是髒水裏泡大的！憑什麽你們這樣的畜生還要讓別人也爛在這裏！你們就應該去死，你們統統應該去死！”
    其他男知青也跟著開始砸石頭，黃然波上前去把發泄到力竭的何援朝拉回來，站在一旁給她順氣。
    村民當中也有人沒忍住，哭了出來。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當初他們旁觀了別人的厄運，對那些惡人的行徑保持沉默，那麽他們就不無辜。
    8個殺人犯家中的小輩呆滯的站在人群裏，目光茫然，這一刻他們的三觀都受到了劇烈的衝擊。
    自己的爺爺是殺人犯？那個會陪著自己玩騎馬，會給自己買糖果的爺爺殺死了四個大哥哥？不可能的，都是假的
    有的人心如死灰，有的人不願接受現實。
    而身邊其他長輩的沉默讓他們更加煎熬。
    知青們的哭聲如杜鵑泣血，他們這些年的煎熬在這一刻統統爆發了出來。
    陳靖涵站在他們當中，眼淚止不住的掉，他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深刻的感受到其他知青過往經曆了多大的精神折磨。
    長期生活在死亡的壓力下，因為建設大隊村民善於偽裝，加上有戴簡存和王紅旗兩夫妻兜底，他們連對外求救的渠道都被斷的幹幹淨淨，他們還要頑強求生，盡力試探村民的底線，讓自己有一絲喘息的空間。
    難怪每一次知青和村民起衝突時，何援朝他們都要拚盡全力，那是他們在為自己爭活路。
    難怪他們剛見麵那會兒就起了衝突，而老知青後麵卻沒有抓著不放繼續找茬，他們在試探，害怕新來的都是軟柿子，會讓局麵變得更壞。
    當時何援朝因為小偷的壞名聲跟薑魚杠上，她是在害怕吧，害怕讓村民抓住把柄，陷入困境。
    他們熱衷於吃瓜，或許是想借此獲取信息。
    而他們幾個一無所知，幸好後麵發生的一切，並沒有讓知青的生存環境變得更艱難陳靖涵有些慶幸，慶幸自己的夥伴們從來不畏懼，而且藝高人膽大，還間接讓老知青們的生活輕鬆了些許。
    但這也讓他們放鬆警惕，因為種種原因，差點再次掉進地獄。
    鄔桔生看著沒多久就灰頭土臉的犯人，搖了搖頭，“我要你們所有人都記住，新華國是講究法律的，你們這裏雖然偏僻，但法律絕不允許你們肆意妄為，害人性命！過去那麽多年有人給你們擦屁股，所以你們在這裏做了很多違法的事情，但是！你們不用急，該來的懲罰遲早會倒！而你們背後的保護傘也遲早會被清算。我之所以選擇在這裏執行對這些人的判決，就是要給你們一個警告，別抱著僥幸心理，有犯過錯誤的，我勸你們最好自己站出來承認，不然等我們查到，凡是建設大隊戶口的，統一從嚴從重處理！”
    他就是要搞針對，主要是這建設大隊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這些年來大事小事層出不窮，殺害知青這件事就是一個引子，他們要借著這個機會，和這些無知村民好好算一筆賬。
    他這話一出，圍觀群眾當中就有不少人心裏犯起了嘀咕，怎麽才算是犯錯？多嚴重的錯是違法？
    那些平日裏都不老實的人眼珠子亂轉，甚至都不想繼續在這裏站著了，結果一轉頭，突然發現他們被警察包圍著。
    不少人白了臉，縮起脖子往人群裏躲。
    鄔桔生當然沒錯人群中的騷動，他就等著看，等會兒所有事情結束後，會有多少人禁不住內心的忐忑主動找他們坦白的。
    “安靜！現在，我來宣判這8個人的最終結局。”鄔桔生抬高音量，手裏舉起判決書，左右晃了一圈，“害人性命者，就地槍決！”
    轟！村民們炸了。
    “爹啊！”那些犯人的家屬哇一聲哭喊起來，年邁的老太太腿一軟，委頓在地，哭天喊地。
    “不行，不行！警察同誌，你們搞錯了，你們一定搞錯了，我爹他我爹他絕對不可能殺人啊！”一個年輕的男人擠開人群，猛地撲到鄔桔生麵前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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