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楚示意微生聞湛看向畫中女子的手“正常人躺下來的時候，就算是再怎麽凹造型，手腕也不可能彎曲成這個樣子。”
    喬楚楚請示“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手嗎？”
    聞湛抬手，她就順勢握住，模擬了一下畫中女人的姿勢“你看，正常人的手到這裏就擰不動了，我再掰，你就會疼了，對吧？”
    微生聞湛點點頭，認真聽她講。
    喬楚楚道“假設說，你是畫家，你畫你心愛的人，你會讓你心愛的人的手扭曲成這個樣子嗎？最主要的是，手腕扭曲成這樣子，模特還是笑著的，光是看著就覺得疼，怎麽笑得出來啊。”
    微生聞湛神情逐漸變得高深“那為什麽沒有人提出這個問題？”
    喬楚楚放下他的手，不答反問“你知道我為什麽不畫畫，改去畫漫畫了嗎？”
    微生聞湛疑惑看著她。
    她自嘲一笑“因為沒人敢對我說實話，我畫什麽他們都說好，我畫什麽他們都搶著買，因為我是裴家小八，裴家的八小姐是不會出錯的。”
    喬楚楚歎了口氣，看著畫中的人“我覺得他的畫很不舒服，手也是扭曲的，但我不會說，因為我不想惹麻煩，也懶得幹涉對方的審美，大家麵上過得去就行了，但我以後會避雷這個畫家，再也不來了。”
    她順勢環顧四周“這裏麵都是少女和鮮花，少女的身體都被鮮花掩埋，隻露出臉和一部分身體，乍一看挺美，卻都有肢體扭曲的問題。”
    “這明明是油畫寫實。”她越說越毛骨悚然“他都是用模特畫的，卻把這些女孩子畫成了扭曲的藝術品掛在牆上，他在畫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態呢？”
    喬楚楚想到這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去找我大哥，差不多我們就該走了。”
    微生聞湛點點頭，盯著牆上的畫。
    少女埋在花中，隻露出了手臂，大腿，麵容。
    他再看向其他畫。
    一個少女側躺在地上，舒適地閉著眼，被玫瑰荊棘包圍。
    玫瑰纏繞著她白皙的頸，手腕，腳踝，腰肢。
    她躺在木質地板上，烏發散落著玫瑰花瓣。
    鮮紅的，嬌豔的，玫瑰花瓣。
    微生聞湛掃視四周的畫作，涼意細細密密攀上他後背，像嚴絲合縫的機械，一環扣一環地繃緊他的神經。
    他懂了！
    他懂了！！
    聞湛大步走到喬楚楚身邊，沉聲警告“你到蛋糕那邊等著我們，我去找你大哥！”
    喬楚楚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微生聞湛在畫展四顧，看到了在二樓的裴家兄弟們。
    他大步上台階，走到他們麵前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凶手是誰了。”
    裴淵“？什麽？”
    微生聞湛看了眼左右，壓低聲音“未來會殺死喬楚楚的人是孟雅書，鮮花暗喻的是少女們被切割的身體，他殺了那些女孩子，再用活人模特作為掩飾，正大光明的畫出來。”
    微生聞湛極其肯定“這些模特在畫中呈現的樣子，就是屍體原本的樣子！”
    裴家兄弟隱隱白了臉，無一不是震驚。
    裴不羨愕然“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喬楚楚說的。”微生聞湛說“她說這裏的畫讓她感覺不舒服，骨骼扭曲變形，模特卻還笑著，讓她感覺是死人。”
    樓聽肆皺起眉“可孟雅書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啊？他總是虛弱，一點也不像是能殺人的樣子。”
    贏塵訝異看向四周，越看越毛骨悚然“聞湛哥你想太多了吧？會不會是誤會了啊？”
    裴淵沉默，慢慢消化著微生聞湛的話。
    一道爽朗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歡迎大家來到我的畫展！”
    他看向聲源。
    這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集合了一波人。
    孟雅書站在一幅巨大的畫前，臉上保持著溫煦如春風的笑意，用英文道“我知道大家對我現在蓋著的這幅畫很好奇，實際上，這是一個半成品。”
    他看向牆上掛著的巨大的畫，畫還用白布蓋著，並不知道畫的真容。
    “這幅畫，我畫了三年，精雕細琢，卻一直沒畫臉，因為我覺得，我還沒有找到那個完美的點。”
    孟雅書流露出一種麵對情人的溫柔表情“但現在我找到了，我知道要怎麽畫它了。”
    他一副心願得償所願的樣子，享受地說“所以現在希望讓大家跟我一起欣賞這幅半成品，期待它完成的樣子。”
    他用力扯下白布！
    白布落下的一瞬間，眾人眼前一亮！
    畫麵上的少女有對極其美麗的羽毛翅膀，宛若從天而降的天使。
    少女沒有五官，卻讓人感覺栩栩如生，卷發被風吹起，雙臂交疊放在身前，兩隻手卻扭曲地擰過來，在心口比心。
    少女的手像是被生生掰過來的，手腕、手指、都纏繞著溫柔的粉玫瑰花環。
    這是唯一一幅軀幹沒有被鮮花遮擋，反而用小巧鮮花作為點綴的畫。
    美得很有衝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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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嘩然“哇！好美啊！”
    “真是好漂亮的畫啊！驚豔到了我的靈魂誒！”
    孟雅書接受著眾人的奉承，滿眼愛意地盯著畫說“三年了，我無時無刻不乞求上天，給我這幅畫的靈感，而當她真正降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上天的指引來了。”
    孟雅書的目光穿過重重人海，鎖定在裴淵臉上“裴家的先生們，你們覺得怎麽樣？”
    他嘴角咧到最大，歡喜地問“這幅畫是不是很完美呢？”
    裴遊川眼皮一跳，火氣蹭地一下冒出來“你他媽——”
    裴淵按住弟弟，不動聲色地走到畫前。
    裴家人目光宛若淬了毒，狠狠瞪著孟雅書。
    相比之下，裴淵的眼神就很柔和。
    他仔細將畫上每一個被花朵纏繞的細節都看過，越看眼裏越有笑意，轉頭望向孟雅書“很完美。”
    孟雅書眼前一亮，期待道“那如果我畫完了，你會想買嗎？”
    “當然。”裴淵溫柔地注視著他“前提是，你要畫完。”
    孟雅書緊緊盯著裴淵“我肯定會畫完的。”
    他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到時候請您一定要來捧場。”
    裴淵沒再多說，轉身離開，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冷下來，到微生聞湛麵前站定“讓微生懷綾去查。”
    聞湛寒聲道“我剛才就已經讓他去了，估計這會兒他已經潛進去了。”
    話落，他手機響了。
    微生聞湛打開手機，看到照片臉一沉“我猜的不錯。”
    他把手機遞到他們麵前“孟雅書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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