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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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
    手機在工作台上發出了痛苦悲鳴聲,震得煙灰缸中的煙灰微微飛揚。
    我苦笑著拿起手機,望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怔怔出神,打來電話的人是我的責任編輯——高木一郎,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是什麽事情。因為就在一周前,我已經被請到jump的編輯部喝茶了,自然是因為漫畫人氣的持續下降,我的漫畫已經被列入了腰斬名單。
    此番深夜,高木來電話,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電話響了一陣,滅了,然而不到五分鍾又響了起來。
    這時候,伏案工作的背景助理阿光站了起來,用艱澀的語氣道:“夏老師,高木君的電話你還是接吧,他已經盡力了。”
    “是啊。”我苦澀一笑,緩緩拿起來了電話。
    在腰斬這件事上,高木已經盡力了,作為我的責編,他為這部作品操碎了心,每一次成績的上漲,他和我一起高興,每一次成績下滑,他和我一起失落。本來在兩個月前,我的作品就已經開始呈現頹勢,畢竟仙俠在日本不是王道,火了一段時間走向沒落也是正常。
    但是高木一直為我爭取連載的機會,為我爭取副刊頭彩頁,沒有他的努力,我的作品可能早在兩月前就被迫下架了。
    我想起了流傳在jump編輯和作者之間的一句老話:真正的編輯永遠不是漫畫家的敵人,在漫畫家需要的時候,會永遠站在漫畫家這一邊。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高木為我付出了很多,漫畫沒有人氣,不是他的錯,說到底,是我自己的責任,我失敗了,我敗給了jump!
    “喂,高木君,我······”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夏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盡力了,您的作品將在下周停止連載,我······”電話那頭傳來了高木哽咽的聲音,“我是多麽希望它能夠連載下去,可是······可是······”
    “高木君,我知道了,最後的一話我已經畫好了,明天你來我的工作室拿吧。這一年的工作實在太辛苦了,我也剛好可以給自己放個假,哈哈。”嘴角掛著苦澀的笑容,心卻如刀絞。
    漫畫是我的情人,漫畫是我的初戀,為了“她”我就算累死也無所謂,我怎麽舍得放下她給自己放假?
    電話那頭傳來高木沙啞的聲音:“夏老師,我已經在你家的樓下了,你是否方便下來和我一起喝個酒,我,我心裏難受!”
    “好,就去對麵的小菊酒館吧,那家的媽媽桑是我的朋友,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嗯,那麽高老師我先過去了,回頭見。”高木掛了電話。
    我喝了一口工作台上的綠茶,笑著拍了拍阿光的肩膀:“阿光,下一周的彩頁不用畫了,這一周是最後一話了,走,我們去喝酒吧。”
    “什麽?”阿光瞪圓了雙眼,眼眶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雖然他早就得知了漫畫即將被腰斬的消息,然而當結局來臨之時,他的內心依舊不能接受。
    “沒什麽,走吧,將最後一話的原稿帶上,高木君就在對麵的小菊酒館。”
    我們並肩下了樓,一出樓道就看到了那個高大頹廢的身影,蓬亂的雞窩頭,黑框的大眼鏡,長到膝蓋的灰色風衣,正是我的責編、我的好朋友——高木一郎。
    “呦!”我淡淡地打了個招呼。
    高木沒有回答,默默走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哽咽道:“夏老師,對不起,我沒有留住它,我是個罪人!”
    “高木哥,別這樣說,是我失敗了,不是你的錯。”我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著這個比我大上了十多歲的漢子。
    “可我是你的編輯,我有責任啊!”高木固執道。
    “我還年輕,才19歲啊,以後一定會畫出超越《one piece》的漫畫。別忘了那句話。友情、努力、成功!”
    說著,我伸出了自己的拳頭。
    “說的對!友情、努力、成功!夏老師,我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高木將自己的拳頭伸了過來。
    “到時候我還當夏老師的背景助手!”阿光亦伸出了自己的拳頭。
    漫畫家、編輯、助手,三拳相碰,就是一輩子的友情!這就是jump的魅力,一輩子的羈絆!
    ······分割線······
    酒過三巡,大夥兒都有些醉了。
    三人之中,酒量最大的就是高木,他今天很是傷心,喝了很多,流了很多的眼淚。相比之下,我和阿光就淡定了許多,喝得相對少了些,本來我兩的酒量就不太大。
    看著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高木,我叫來媽媽桑結了賬,隨後掏出手機對阿光道:“阿光,你把高木編輯給送回家,這是他女朋友的電話,到了他家的樓下就打這個號碼。”
    阿光記下號碼,向我點了點頭,便扛著高木現行一步。
    雅間中就剩下了我一個人,我默默掏出一支煙點上,還沒有吸一口,一直雪白的手掌伸到了我的麵前,將我叼在嘴裏的煙卷奪取。
    “優君,不可以抽煙,香煙是漫畫家的天敵!”一串銀鈴般的聲音出現在了耳畔,帶著陣陣女子特有的馨香。
    原來是小菊酒館媽媽桑的大女兒,22歲的大學畢業生,秋山櫻子小姐。
    “櫻姐,還給我,人家心情不好。”我伸手去奪女子手中的煙卷,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了女子溫暖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