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關於記憶,關於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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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不要!”
我歇斯底裏地大叫著,眼睜睜地望著那個女孩······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在腦海中化作一縷霧氣,我努力著想想要記住她,記住她的名字······可是,一塊無形的橡皮擦在腦海中一帶而過,我終究還是忘記了那個女孩,忘記了她的笑容,忘記了她的聲音,忘記她的名字······
“不!不······”從未有過的憂傷在心間蔓延,那種無法言喻的心痛,讓人絕望······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我捶著堅木製成的甲板,哭泣地像個小孩。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少了一塊記憶,就像玩1000塊拚圖的時候,明明已經快要完成了,但是卻弄丟了最後一塊——最重要的一塊。
青慧子似乎聽到了我那難聽的哭聲,從二樓的陽台伸出腦袋,好奇地望著我,問道:“夏老師,你這是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該死!這個女人把我當成了什麽?柔弱的小男生嗎?拜托啊!我都是已經跨上了成人階梯的男人了好不好?怎麽會因為一個噩夢就被嚇哭了呢?
我沒有心情理會她,搖了搖頭,憂傷地歎了一口氣。
“你的臉色看起了很讓人擔憂啊!要不······要不我去找醫生幫你看看。”青慧子擔心道。
“滾!滾開啊!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知道什麽?別來煩我了!”不知道為什麽,當看到青慧子臉上柔和溫暖的笑容時,我的心底忽然一痛······記憶深處那個模糊的少女,似乎也有一張這樣溫暖燦爛的笑顏,可是······我卻記不起她的樣子,記不起她的名字。
一想到這裏,我就莫名地煩躁,忍不住對著向來溫順的青慧子吼了一句。
“······夏、夏老師······我,我······”青慧子沒有料到我會突然發火,一時間呆立在了原地,嘴角一撇,顯得有些委屈和茫然。
“對不起,我、我不該吼你。”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連忙向青慧子道歉。
“沒關係。”青慧子一麵搖頭,一麵咬了咬櫻花般的薄唇,一副想要說什麽卻又害怕挨罵的表情。
“怎麽了?”望著這個精通音樂的人族少女,我的聲音漸漸柔和了下來,畢竟錯的不是她,而是我!我記不起那個夢中的少女,又何必將這無名的怒火發泄到一個平凡無辜的少女身上呢?
“夏老師,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我想,你一定是忘記什麽重要的東西吧?”青慧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我,而是轉向了遙遠的東方。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遠處的天空,白雲翻轉,一群背身飛翼的魔獸正在相互追逐。
“你怎麽知道。”我挺直了身軀,將潑灑在胸口的西瓜殘渣一一清理掉。
“因為······我也有一段記憶被人清理掉了,我隻記得我的故鄉是在遙遠的人界東方,那裏的天空比魔界的要藍,水也更清,但是······我卻記不起我的家人,我的家園!我能記住的隻剩下藍天和碧水!”少女說著說著,眼角有淚水滑落,她揮手擦去眼淚,強顏笑道,“夏老師,你的痛苦我能夠理解,那種深埋在心底隱隱的痛,真的很讓人絕望啊!”
“唉!”我歎了口氣,苦笑道,“慧子,你的遭遇比我更加不幸。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是啊。這一生我們要錯過多少幸福,既然不能緊緊握住,那就記在腦海中,不能擁有,就不要忘記!可笑的是······我們連記住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青慧子仰望著逐漸暗淡下來的天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在我印象中一向淡雅如白蓮的女人,第一次流露出這般痛苦的神情,她的樣子那般可憐,眼神那般彷徨,如同一隻與母親走散的小鹿,不禁讓人想將她擁抱入懷······
“咳咳咳!”我收起了自己有些猥瑣的想法,頗為尷尬地咳嗽了幾聲。
“夏老師!”青慧子忽地叫了我我一聲,將溫柔的目光投向了我。
“嗯?”我抬頭,看到的卻是青慧子的笑臉,那種微笑是發自肺腑的,不是刻意可以偽裝的。我不明白她為何笑的如此開心,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氣氛沉悶嗎?
不過,看到她那純淨安寧的笑容後,我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方才那股莫名的煩躁之感也揮之而去。
“怎了忽然就笑了?”我問。
“是啊,為什麽忽然就笑了呢?明明心中那麽痛,那麽絕望!明明忘記了自己的家鄉,忘記自己最愛的人!為什麽忽然就笑了呢?”青慧子沒有回答我,而是自言自語了起來。
“你······沒事吧?”我有些擔心起來,心想該不會是觸碰到了她心底的禁忌,這個妞就此瘋掉了吧?
“沒事!”她擦了把眼淚,笑著看向我,道,“夏老師,其實有時候,忘記一些事情,未必是壞事,或許是一種解脫吧,亦或許是一種重生吧!”
“你的意思我明白,畢竟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是美好的,那些痛苦的記憶還不如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