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莉絲感覺到魔力波動的時候，都已經打算上床睡覺了。
    “母親？”小湯姆看著停住腳步的梅莉絲。
    “你先去布萊克叔叔房間裏睡，等我回來了再來叫你。”她當然不放心讓小湯姆自己一個人在一間臥室裏。
    菲尼亞斯聽到敲門聲後打開了門，就聽到梅莉絲在這樣和小湯姆說話。
    “喂，梅莉絲，我是你的保姆嗎？”他吐槽道。
    “就照顧他一會兒，森林那邊有黑魔法波動，我得去看看。”梅莉絲道。
    “職業病犯了？我可記得你之前是個傲羅。”菲尼亞斯說著，梅莉絲已經把小湯姆推進了他的房間。
    “麻煩你了。”她說著，拿上魔杖，披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門。
    菲尼亞斯低下頭看著梅莉絲一走，立刻就變得一臉冷漠的小湯姆，無奈地關上了臥室門。
    出了家門後，梅莉絲便看向了感覺到魔力波動的方向。
    “areciu”
    她立刻施展了顯形咒，於是在她眼中，空氣中便出現了一條紫黑色絲帶狀的魔力痕跡，一直延伸到森林深處。
    梅莉絲緊跟著魔力痕跡往森林裏去，夜晚的森林並不安全，她幾乎是跑著去的，無視掉耳邊呼呼的風聲和森林裏各種生物的叫聲，她終於到了一片小小的湖泊。
    果然，一個穿著黑袍的巫師就站在那裏，正在往湖裏放些什麽。
    一旁倒下了一頭已經徹底死去的鹿，它脖子上的傷口正往外冒著黑煙，那是黑魔法留下的氣息。
    “嘿，小丫頭，這麽晚了來森林裏麵，是來找我的嗎？”那黑巫師感覺到有人來了，扭過頭看向梅莉絲，他一張嘴，一顆金色的門牙就在月色下露了出來。
    梅莉絲皺著眉看那死鹿，然後握緊了魔杖，對黑巫師說“我還問你才對，這樣晚了，跑來麻瓜的森林裏麵使用黑魔法，你是想要一段在阿茲卡班的美好回憶嗎？”
    黑巫師皺著眉頭，生氣地對梅莉絲甩了一道魔咒。
    “哇哦，躲過去了，有兩把刷子。”他奸笑著，又朝梅莉絲丟了一道粉身碎骨。
    可是梅莉絲也不是吃素的，她做傲羅的時候整天和巫師或者神奇動物動手，立刻便躲過去，然後朝黑巫師施了一個速速禁錮。
    雖然黑巫師也在努力躲了，可他的左腳還是被打中了，變得一跛一跛的。
    “死丫頭，你找死！”黑巫師怒極了，抬起魔杖對著梅莉絲高喊道“crucio！”
    鑽心咒堪堪擦過梅莉絲的發梢。
    “謔，看來你真的得進去了。”梅莉絲眯著眼，念了聲“parate”。
    黑巫師一聽到她幻影移形，立刻就戒備了起來，他不知道梅莉絲會在哪個地方出現，隻能在原地繞圈，防止梅莉絲突然出現在他背後。
    看到梅莉絲出現的一瞬間，他立馬用魔杖對準她，“cru——”
    可他念咒再快也快不過梅莉絲的一腳飛踢。
    黑巫師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有巫師放著魔咒不用，用飛踢的。
    他被梅莉絲一腳踹倒在地，慌忙地要往一邊爬。
    “petrific totas”梅莉絲照例用了一招統統石化，把他定在了地上，無法再動彈。
    她可沒心思大半夜地再往魔法部跑，拿出了魔法部製作的便攜犯人傳送鑰匙，丟在了黑巫師身上，他立刻就不見了。
    當初她離職的時候，便攜鑰匙沒有被收走，她手裏還剩了幾個，不過也沒關係了，反正那群傲羅會檢查他的魔杖，一旦查到了鑽心咒，根本不用知道這家夥幹什麽了，直接就會阿茲卡班無期徒刑了。
    梅莉絲轉身，朝湖邊走去。
    那家夥大半夜的在這裏喝水嗎？她想。
    可是就是這樣放鬆了一下，梅莉絲一走到河邊，就被割到了小腿，她忙朝那攻擊她的東西念咒，一陣白煙飄了起來，水裏的東西往湖泊裏沉下去了。
    那是一隻危險的黑魔法變異海草，一旦有人路過它就會割傷來人，留下黑魔法傷害。
    魔法部在十年前就頒布法令清繳這種海草，沒想到居然還有。
    那個黑巫師把它放在這，不知道是想自己偷偷養著，還是單純地想暗算麻瓜，不過現在都沒事了。
    黑魔法造成的傷口不是一個恢複咒就可以解決的，熬魔藥的話很多藥材她又沒有現成的，看來得去一趟對角巷買些藥來用了。
    梅莉絲跛著腿往回走，她看了一眼鹿的屍體，歎了口氣，離開了。
    當她又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時，下意識地抓緊了魔杖。
    這麽晚還在森林裏的人，估計都不是什麽善茬，難道那個黑巫師還有同夥？
    “梅莉絲。”
    不，不是同夥，她趕緊藏起了魔杖。
    來人是湯姆裏德爾。
    “湯姆……”梅莉絲腿一軟，差點摔倒。
    湯姆裏德爾忙走上前扶住她。
    “你受傷了。”他一看到梅莉絲的小腿就嚇了一跳，那裏有一道不小的切割傷口，還在往外流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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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把梅莉絲扶到一邊的樹樁上坐著。
    有了歇腳的地方後，小腿的壓迫感也沒那麽強了，梅莉絲放鬆地出了口氣。
    “這是怎麽了，我看到你大晚上地從家裏出來，往森林裏跑，擔心你出事就跟了來，怎麽會受這樣的傷？”他擔心地問。
    梅莉絲沒想到他居然看到自己出門了，也是，裏德爾府離她家不遠，湯姆裏德爾隻要站在窗口就能看到她出來了。
    “我晚上聽到有小獸在我家花園裏，叼走了放在那兒風幹的肉塊，看那小獸身形有些小，我以為是貓就跟出來了。”梅莉絲想要伸手按了按傷口附近，被湯姆裏德爾攔下來了。
    他把自己做工精良的衣袖撕成長條，把梅莉絲做了簡單的包紮。
    “……沒想到是一隻小豹貓，就被它撓了腿。”梅莉絲看著他對待那傷口柔和的神情。
    “還能走嗎？”湯姆裏德爾抬頭問。
    梅莉絲一想到自己要拖著這條腿走那麽遠的路她就心累，“讓我再歇歇吧還是。”
    湯姆裏德爾稍微側了側身，“我背你。”
    “啊？”
    “晚上森林太冷了，而且說不準會有什麽野獸，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見梅莉絲還是有些猶豫，他牽著她的胳膊就要往肩上搭。
    梅莉絲隻好趴到他的背上去去了。
    “累了的話一定要說啊，我沒那麽輕的。”梅莉絲說。
    湯姆裏德爾把她背穩了之後，就站了起來，“放心吧，我會把你好好地帶回去了。”
    她“嗯”了一聲，安安靜靜地趴在湯姆裏德爾的背上，感受著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著。
    興許是為了緩解這太久沒有聲音的安靜氛圍，梅莉絲又道“其實我把肉塊追回來了，但是在湖邊清洗的時候掉進湖裏了。”
    湯姆裏德爾笑了，“那我去給你買一些。”
    “那我給你做烤肉吃。”
    “好。”
    然後他們又安靜下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湯姆裏德爾突然說“今晚的月亮也很美，和那天的一樣。”
    梅莉絲也看了看天。
    “奧菲斯這幾天怎麽樣了？”她問。
    “吃的比別的小馬都多，整天都不想動。”湯姆裏德爾吐槽道。
    他們兩個都笑了。
    梅莉絲枕在湯姆裏德爾道肩上，眯上了眼睛。
    “我們這幾天都沒見過麵了……”湯姆裏德爾低聲道。
    梅莉絲閉著的眼睛輕微地顫抖著。
    “你的親戚還好嗎？”他問。
    “已經安頓下來了。”梅莉絲道，也是，她那天就是去找小湯姆的，小湯姆確實已經被安頓下來了。
    “那就好。”他頓了頓，似乎是終於狠下心，卻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好幾天沒見了，我還挺想你的。”
    梅莉絲的手忍不住握了握。
    就在湯姆裏德爾以為不會有回應的時候，她聲音不大地說了句“我也想你。”
    從這句話之後，他們再也沒說一句話，兩個人的心裏卻都澎湃著。
    梅莉絲當然想他，可她不能去見他，她現在照顧著小湯姆，那是他的親兒子，一個他從未見過，也從未希望存在的親兒子。
    梅莉絲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上學的時候，格蘭芬多有一個熱情勇敢的姑娘，她家裏還挺有權勢的，小姑娘性格也好，在學校裏有很多朋友。
    可是二年級那年她放假回家，就再也沒回來。她家裏的人都找瘋了，當時鬧得連一向不關注外界消息的梅莉絲都聽說了。
    在梅莉絲六年級的時候，小姑娘找到了。
    她被麻瓜灌了藥，再醒來就到了一個偏遠的山穀裏，被一對麻瓜老夫妻買了給兒子做老婆，用麻繩捆著，關在農場的雜貨房裏。
    不管她怎麽哀嚎，怎麽威脅，他們都不放她走，聽到她說自己是巫師，那一家三口還抱怨說自己花錢買了個傻子。
    她是被一個神奇動物保護工作者找到的。
    有一頭發情的毒角獸闖進了那戶麻瓜的農場裏，工作人員前去解決，在最後給所有人用遺忘咒時，被捆著的小姑娘努力地用肩膀和下巴在地上爬著，爬出了雜貨房。
    她老得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姑娘。
    當她被帶回自己的家後，一度隻能被母親抱在懷裏才能睡著。據說有人跑去她家裏問她遺留在農場的三個混血兒女是不是要帶回去撫養時，她尖叫著讓他們去死。
    梅莉絲堅信新生的孩子是無辜的，那三個孩子如果可以選擇，他們一定也不想出生在那家瘋狂的麻瓜家庭裏，可是他們沒得選。
    一場鬧劇下來，留下的永遠是被夢魘折磨的受害者和無辜的不被愛的孩子們。
    施害者即便用生命都無法彌補這一切，無法彌補對受害者造成的一切傷害，無法彌補孩子從出生就要遭遇的苦難人生。
    她無數次慶幸自己生在了奧爾德裏奇家，她的家裏，所有孩子都是被愛的，即便是啞炮也不會被踢出家門，啞炮的畫像也會被還在老宅的牆壁上，和眾多先輩一起聊著天。這大概就是她的家族沒有被納入二十八神聖家族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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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梅洛普呢？她算是一個純粹的施害者嗎？
    梅莉絲不想就這樣下定論，她認為梅洛普是一個複雜的、被岡特家族壓迫的、空有魔力而無法操縱的、生來就注定要被折磨的可憐人。
    可她對湯姆裏德爾而言，就是一個純粹的施害者。
    又或者說，湯姆裏德爾在這一係列事情中，無論是喝下那杯水，還是和梅洛普私奔，以至於小湯姆的降生，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受害者。
    他是被捉到山穀裏的那個小姑娘。
    他是被關在農場裏的被當成牲口的人。
    梅莉絲抱緊了湯姆裏德爾，以至於後者輕聲地問她，“怎麽了，是腿感覺疼了嗎？”
    梅莉絲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悶悶地說“沒有。”
    “那就好，你的傷口有些嚴重，我送你回去之後去幫你找個醫生來看看。”
    都這麽晚了，他還說去就去。
    梅莉絲現在聽不得他這樣溫柔的話語。
    她用一隻手捂住他的嘴。
    “不要，我家裏有藥，把我送回去就行了。”她悶悶地說。
    湯姆裏德爾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這麽做，但他並沒有再問，任由梅莉絲的手蓋在自己的嘴上，繼續往她家的方向走去了。
    到了梅莉絲家的院門口時，湯姆裏德爾還打算往裏走，梅莉絲道“好了好了把我放在這裏就行了。”
    “你的腿能走過去嗎？”湯姆裏德爾問。
    “沒關係的，就這幾步，布萊克現在估計都睡了，你要是進去把他吵醒了那就完蛋了，他有起床氣。”梅莉絲又把鍋推給了菲尼亞斯，不過她說的不完全錯，菲尼亞斯確實有起床氣，但已經被梅莉絲磨得差不多了。
    “那好吧。”他放下了梅莉絲，見她馬上就要倒，忙抱住了她。
    一點美感都沒有的擁抱，梅莉絲就像一個沾了水的厚毛衣，不受控製地沉甸甸地往下落，而湯姆裏德爾就是那個從水池裏撈毛衣的人。
    好不容易站穩之後，梅莉絲才一跛一跛地往院裏走。
    “沒關係啦，你回去吧。”梅莉絲轉身，“我沒事了。”
    湯姆裏德爾看她這樣，隻好往家的方向去了。
    梅莉絲見他走遠了，才敢開門。
    果然，一開門，小湯姆就撲了過來。
    她哪敢讓湯姆裏德爾在這裏多待啊，一旦讓他看到這樣一個縮小版的自己，就要完蛋了。
    “唉喲。”梅莉絲哀叫。
    “母親，你怎麽了！”小湯姆也嚇了一跳，他看到梅莉絲纏著一塊白布的小腿，上麵隱約滲著血。
    菲尼亞斯也從屋裏出來了，他難得麵露擔憂，扶著梅莉絲進了屋，坐到沙發上。
    小湯姆急得團團轉，他一個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麽。
    菲尼亞斯把她的小腿架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拆著“繃帶”。
    “黑魔法？”他看著那傷口，問。
    梅莉絲點了點頭。
    “也是，要是別的你也不會留到現在還不治療。”
    “母親，你怎麽受傷了，你，這……”小湯姆被她小腿的樣子嚇了一跳。
    梅莉絲摸了摸他的頭，“我沒事，你去我屋裏把櫃子上的藥箱拿過來。
    小湯姆立刻跑開了，轉眼間，他就拿著一盒沉甸甸的藥箱過來了。
    菲尼亞斯從裏邊找到止血劑和恢複劑，開始給梅莉絲上藥。
    梅莉絲疼得額頭冒了一層薄汗，但硬是一聲沒吭。
    菲尼亞斯又拿了新的繃帶給她纏上，才把她的小腿放下去。
    “還是得去買些藥，我明天請假陪你去？”他說。
    梅莉絲咬著牙緩解著疼痛，搖了搖頭，然後才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要把握就好，用不用我扶你回臥室？”他知道梅莉絲不喜歡別人進她的臥室，便提前問了聲。
    果不其然，就見梅莉絲搖了搖頭，然後按著沙發靠背就站起來了。
    菲尼亞斯“嘖”了一聲，“第一次見這樣的姑娘。”說完，他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梅莉絲扶著牆和門，回了臥室，期間小湯姆一直想幫忙，可他太小了，根本沒多大力氣，他隻好走在前邊，幫梅莉絲拉著床簾，掀開被子。
    梅莉絲沒有直接上床，她用魔杖給自己使了個清理一新，才躺了上去。
    懷裏抱著香香軟軟的小湯姆，梅莉絲無奈地說“受傷了沒法洗澡，今天變成了布萊克那個的髒家夥了。”
    “母親是最幹淨最香的人。”小湯姆說。
    “小蛇的嘴最甜了。”梅莉絲被他誇的開心，在他的小臉蛋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兩人才閉了嘴開始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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