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臥室的燈就被打開了，小湯姆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刺激得睜不開眼，下意識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整日就這樣，什麽都不做，窩在這漆黑一片的屋裏頭冬眠似得？”格林德沃的聲音傳來，小湯姆勉強地從指縫間看著這個男人。
    梅莉絲就跟在格林德沃身後，她一看見小湯姆光著腳坐在那兒，立馬就走去床邊拿起他的鞋子去給他穿上。
    小湯姆就看著這女人為自己穿上鞋子，然後抬起頭，眼裏滿是關心的意思，她說“小心照料，要記得穿鞋子。”
    他悶悶地嗯了一聲。
    格林德沃瞧著這母子情深的樣子，走了過去。
    就在小湯姆抬頭看他的瞬間，隻見格林德沃掏出魔杖對著他，念了個漂浮咒。
    梅莉絲上一秒手裏還抓著小湯姆的腳踝，下一秒就見自己的兒子像一個不受控製的氫氣球一般往上飄。
    她忙站起來把小湯姆往懷裏抱，隻覺得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把他往外拉往上扯。
    “格林德沃先生，你這是做什麽！”老師有些生氣地開口。
    小湯姆也有些生氣了，這種被人戲弄的感覺使得他心中湧現起一陣恥辱感，他被格林德沃和梅莉絲兩頭拉扯著，身體呈現出一種滑稽的姿勢，而他自己又無力反抗，這種恥辱感與無力感使得他心中怨毒驟然而起，眼神怨毒地看向格林德沃。
    下一秒，被向外拉拽的力量消失了，小湯姆整個人跌進梅莉絲的懷裏，後者被他十歲男孩的重量外後一撞，跌進了沙發椅裏，她被小湯姆的身體砸得悶哼一聲，卻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小湯姆被她摟在懷裏，感受著梅莉絲柔軟溫暖的身體，他的情緒莫名地穩定了一些。
    “真變成啞炮了啊。”格林德沃瞧著他，完全無視了小湯姆的憤怒道“奧爾德裏奇，你先出去。”
    梅莉絲看著他，眼裏顯然是不信任的意思，她可不想就這樣把自己的的孩子留在這兒和格林德沃相處。
    “我要是想傷害他，你以為他能活到現在？”格林德沃看著她，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對視。
    小湯姆拉著梅莉絲的手，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梅莉絲的手在慢慢收回，“母親？”他看向梅莉絲。
    聽見這熟悉的呼喚，梅莉絲心口伊藤，但她還是鬆開了小湯姆，“格林德沃先生是有名的大巫師，海慧寺你的老師，你們好好聊聊。”
    小湯姆抿抿嘴不說話，梅莉絲無奈地起身離開了。
    見梅莉絲離開了，格林德沃直接找了個地方坐下，他看向那始終沉默的陰鬱男孩道“我們也不必說什麽暗話糊弄人來吧？”
    “我在你被找回的地方查到了一些不尋常的魔法痕跡，那是關於時間與生命的禁忌之術。”
    聽見這些話，小湯姆的瞳孔微微收縮，“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會沒有意識到不對勁？”格林德沃瞧著他，“別當我不知道你，小小年紀，腦子卻比大多數成年人都機靈，你說那個帶走你的人隻是吸收了你的魔力就離開了？”
    “那麽那些禁術的氣息又是從何而來？”他的指腹摩擦著老魔杖，“你漏講了什麽信息呢，湯姆·裏德爾。”
    實在是太久沒有精簡人叫自己這個全名了，小湯姆隻覺得心頭像是壓了塊石頭一般沉重，他知道以自己現在這樣啞炮一樣的殘缺身體是無法與格林德沃相較量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回答了起來。
    “我沒有騙人，他確實奪走了我的魔力因為我當時是那群孩子裏唯一的一個混血巫師，不信你可以去查那一天和我一起的小孩兒們有沒有和我一樣的，父母一方為巫師一方為麻瓜的。”
    格林德沃壓根不用查，他雖然看起來什麽也沒做，但他其實什麽都知道，在小湯姆出事不久，就已經有人向他報告了馬爾福莊園發生的事情，其中也包括這幾個孩子的全部信息。
    “我隻是他需要的一樣祭品。”小湯姆道，“你說得對，他用了一個古怪的魔法，通過獻祭好幾樣東西來獲得生機，他完成那個儀式之後，那張蠟白的臉居然重新煥發了活力，就像枯死的樹重獲生命原本那略顯孱弱的樣子都變得健康起來了。”
    聽著這些話，格林德沃麵色深沉地思考了起來，小湯姆悄悄地觀察著他，見他似乎已經相信了。
    下一刻，格林德沃伸手拉過他的胳膊，用魔杖抵著他的手腕，一點點地往上推，逼著小湯姆隻好仰頭往後躲。
    就在他的魔杖都要逼上小湯姆的臉上時，格林德沃終於收手了。
    隻見他的臉色不大好，顯得格外地嚴肅。
    小湯姆被格林德沃剛剛那樣子嚇著了，那號稱史上最厲害的老魔杖就這麽在他臉前擦過，這放在誰身上不害怕呢？隻見小湯姆麵色發白，嚇得額頭上都出了些冷汗。
    格林德沃並不大在意自己剛剛做的危險行為會對一個小巫師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仍自顧自思考著，他也因此錯過了小湯姆恐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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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又抬起頭問小湯姆“你還記得那個人都做了什麽事嗎？他後來長什麽樣子？又去了哪裏？”
    小湯姆已然回了神，他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恢複了健康的樣子之後，我隻看到了一瞬間，他就幻影移形離開了，然後我就暈倒了。”
    “……如果真的是那種恐怖的禁術的話，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現在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能完成這樣的禁術呢？”
    “或許他隻是湊巧知道一些比較冷門的魔法？”小湯姆道。
    “不可能。”格林德沃一擺手，“你不明白這類魔法的可怕。”
    “哦。”小湯姆應了一聲。
    “那現在怎麽辦？”他問道。
    格林德沃上下打量著他，“我得去查那些該死的奇厚無比的禁書，而你，準備好做你的麻瓜少爺吧。”
    他這樣滿口不管人一樣的語氣，小湯姆卻沒有半點情緒，格林德沃欣賞地點了點頭，“這樣才對啊，湯姆，我還以為你被嚇成個蠢貨了。”他拍拍小湯姆的肩，“還是這樣波瀾不驚的樣子像你。”
    ——
    當梅莉絲見格林德沃下樓來的時候，她忙站起來走過去，“格林德沃先生，小蛇他怎樣了？”
    “別和個家屬見醫師似的。”格林德沃吐槽著，看著隨其後起身而來的湯姆裏德爾。
    “格林德沃先生。”湯姆裏德爾走到梅莉絲身邊，和他打著招呼。
    “嗯。”瞧著湯姆裏德爾現在這頗顯成熟的樣子，格林德沃看似漫不經心低回了一聲
    這三年來，梅莉絲家是他看著變化的，有時候格林德沃是真心佩服梅莉絲這姑娘，她家裏這三個全都是問題兒童，偏偏都能在梅莉絲的照料下相安無事地共同生活著，且一個個都在往好的方向改變。
    記得頭一回見到艾琳的時候，她還是個膽小的整日躲在梅莉絲身後的邋遢小丫頭，現在已經是個聰明伶俐，還會主動護著別的小孩兒的小姐姐了。
    對了，聽說之前普林斯家來找事？該死的，那段時間太忙了，格林德沃現在才想起這件事，他眯了眯眼睛，心想也該找時間收拾一下普林斯家了。
    “先生？”眼瞧著格林德沃不知神遊到哪裏去了，梅莉絲又開口叫了他一聲。
    “嗯？”他回過神，然後道“沒什麽，我得走了，那小子剛沒了魔法，你給他買兩罐糖哄哄。”隨後他身形一晃，人就消失不見了。
    “……”梅莉絲無語極了，心道又不是誰都會因為兩罐糖就會好心情的吧！
    ——
    見格林德沃走後的小湯姆鬆了口氣，麵露不屑地撇了下嘴，一揮手，屋裏的燈便重新被關上。
    他似乎突然變得虛弱了起來，喘著粗氣坐回黑暗中，嘴角卻帶上了滿意的笑容。
    果然啊，還是昏暗的世界適合他，就像他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時，身邊就隻有孤兒院昏暗的燭火與冬日裏寒風的呼嘯聲。
    記憶裏那明亮得不像話的世界弄得他頭疼，他本就該從黑暗中來，到黑暗裏去。
    ——
    “突然約我做什麽，怎麽，想我了？”菲尼亞斯樂嗬嗬地開這玩笑耍柳克麗霞，他整日沒個正經，這點不僅是蘭登罵過他，就是那一向好脾氣的瓊斯都有些受不了地說過他，可是就是沒用。
    柳克麗霞本來還有些不知怎麽開口的為難，一聽到菲尼亞斯這話，她無語得直接上手拍了下他的胳膊，打出了陣清亮的響聲。
    “唉喲。”菲尼亞斯捂著胳膊，“年齡不大，力氣倒是不小。”
    “沒個正形的。”柳克麗霞略帶嫌棄地看著他，這時候，瓊斯親自端著果汁過來了。
    “謝謝。”她笑著對瓊斯說著，又看到他那戒指，“新婚快樂？我都沒能去參加你的婚禮，真是抱歉啊。”
    瓊斯拍了拍她的頭，“知道你做事得顧慮許多事，不是時刻都有時間的，有這份心就夠了。”
    “那什麽時候能讓我見見你那新婚妻子呢？我倒是真想看看到底是誰運氣這麽好，居然真泡到了我們瓊斯店長，脾氣好做飯好還不亂搞的好男人真是不多了呢。”
    瓊斯笑了說道“她是比我好十倍的人，能和她在一起是我的好運——還有你別總是學菲尼亞斯說話，那種流氓們才愛用的詞，你才這麽小，可別整天掛在嘴上。”
    聽著他的話，柳克麗霞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那你去怪菲尼亞斯啊，是他整天在我這兒說話沒個正形的帶壞了我。”
    “喂，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別把什麽事都推到我身上。”菲尼亞斯喝了一大口果汁，凶狠狠地說。
    聽了他這句話，瓊斯和柳克麗霞兩個人都笑了起來，氣得菲尼亞斯都坐直了罵罵咧咧地懟他們。
    被罵了好幾句後，柳克麗霞也喝了口果汁，然後道“你整天嘴這麽厲害，怎麽沒見你也找個女友回來啊，這麽大歲數的人了，看看我瓊斯叔叔，這可是年輕有為的好青年，還娶到了夢中情人呢。”
    “又催我給你找叔祖母呢柳克麗霞，我告訴你，你這是做夢。”他扯著柳克麗霞的耳朵，疼著後者連連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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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斯笑著看著這兩個年齡差很多，卻一樣幼稚的人，道“對啊，你別催他了，這家夥其實可是癡情的呢，就因為喜歡的人已經嫁——”
    他還沒說完，就見菲尼亞斯沒了笑容，麵帶錯愕與憤怒地看過來。
    柳克麗霞也傻了，她是知道菲尼亞斯樂意找女伴，卻不願意結婚的，所以她才整天拿單身這事嘲笑他。
    怎麽今天還炸出了個大消息？
    菲尼亞斯，有，心上人？
    看著菲尼亞斯的表情，瓊斯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大該說的話。
    這些年來菲尼亞斯一次也沒提起過當初那個清秀的女巫小姐，他也以為這家夥是忘了。
    前不久蘭登知道了菲尼亞斯偷偷摸摸帶柳克麗霞去了好幾次酒館後，氣得追著他打。蘭登的母親就是一位優秀的麻瓜醫生，所以他知道酒精對孩子們是可怕的，於是蘭登勒令菲尼亞斯不許再帶柳克麗霞去酒館。
    也就是那時候起，菲尼亞斯自己給自己整了個什麽限酒行動，隻有每月初有一天放縱日可以隨便喝。
    但是前幾日，菲尼亞斯月初的飲酒放縱日到了，他倆在打烊後約了喝個痛快，瓊斯就聽到他喝醉了小聲地念叨那姑娘的名字。
    他也是一時沒過腦子再加上口快，看著菲尼亞斯和柳克麗霞互懟的場麵很是溫馨，竟然不小心說了出來。
    “我，我去看看後廚你們的餐怎麽樣了。”瓊斯落荒離場，一邊疾走一邊暗暗惱著自己究竟在想什麽，居然就這麽說出了這件事。
    見瓊斯走了，菲尼亞斯也就悶悶地喝起了果汁，不再和剛剛一樣與柳克麗霞打鬧了。
    柳克麗霞還是頭回見他這樣子，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麽，他倆都安安靜靜地喝著果汁，過了好一會兒，柳克麗霞才忍不住好奇地問“那……你那位心上人是？”
    “我沒有心上人。”菲尼亞斯極力反駁，發覺自己有些激動了後，又稍微緩和地解釋道“我沒有，隻是以前一個朋友而已，是瓊斯想多了。”
    “哦。”柳克麗霞點點頭，“好吧，但願如此。”
    菲尼亞斯越想越惱火，過了一會兒，他生氣地說“你今天找我幹什麽，快點說。”
    見他這麽焦躁，柳克麗霞就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
    這家夥大概真的有一個愛而不得的心上人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柳克麗霞就忍不住唏噓，菲尼亞斯浪蕩了半輩子，交了那麽多女伴女友，最喜歡的那個卻隻稱得上是朋友，甚至都沒交往過。
    人還嫁人了啊……不像他，仍是空落落一個人。
    “你們送我的禮物被家裏發現了。”
    聽到這話，菲尼亞斯皺著眉頭，“怎麽會？”他又想到什麽似的忙道“他們有為難你嗎？”
    柳克麗霞搖搖頭，“沒事了，阿爾法德幫我掩飾過去了。”
    “那就好。”菲尼亞斯點點頭，“你要是放家裏怕被發現，就放到餐館樓上，反正那間屋子蘭登基本上是送你了的意思。”
    柳克麗霞搖搖頭，“不用了，已經沒事了。”
    她頓了頓，接著開口“就是，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說，阿爾法德他幫了我，然後他說，他不能白幫。”
    “他威脅你了？”菲尼亞斯皺了皺眉頭，“要不要我去收拾收拾他。”
    柳克麗霞忙擺手，“不用不用，他沒對我做什麽，他就是想見見你。”
    “見我？”菲尼亞斯不解道“見我做什麽，想和我一樣被趕出家門？”
    “還真說不一定。”柳克麗霞又發揮起了她那古怪的幽默感。
    “哎呀不是啦。”見菲尼亞斯都要信了，她解釋道“阿爾法德想見你，想認識麻瓜世界，這種話得虧他是說給我聽的，要是沃爾布加他們，這家夥估計就真要被趕出去了。”
    “麻瓜？”菲尼亞斯挑了下眉，“倒是有趣。”
    他點點頭，“那你找個日子有空了把他帶來就是，我也不忙，你提前和我說聲我過來。”說完，他突然又從口袋裏掏出些錢給了柳克麗霞。
    瞧著這麽多錢，柳克麗霞道“這什麽意思，你終於招搖撞騙被快人發現了，打算給我留點錢，自己跑路？”
    菲尼亞斯一敲她的頭，“說什麽呢，這是讓你拿去給湯姆奧爾德裏奇買禮物的。”
    “你知道湯姆？”柳克麗霞揉著頭。
    “嗯，畢竟是你的朋友，身體不舒服你不得去看看？”菲尼亞斯說得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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